離過年還有段日子,不過午後S市的大街上,來往的行人腳步卻異常輕快。
雖說年底都到了各大公司最忙碌的時候,但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想著能在年前把自己手上的事兒給結了,然後回家與家人一起安安心心地過個好年。
坐在警隊辦公室的的王雄心中也尋思著,但願在馬上到來的這個春節能好好地和家裡人團聚。
作為一名公安部刑事偵查局S市刑偵大隊的大隊長,王雄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年都是在工作中度過的了。平時就幾乎沒多少時間陪陪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再加上現在正值年末,返鄉人流的驟然增加,也意味著犯罪率會相比平時有明顯增高。
此時的王雄將整個身子陷進了自己略微柔軟的辦公椅中,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閒。
的確,這真是很難得的悠閒,他並不知道,幾秒後的敲門聲,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驚喜」。
而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他會被這個所謂的「驚喜」纏得脫不開身。
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王雄的思緒從遙遠的地方給拉了回來,慌忙中將自己的雙腿從辦公桌上放了下來。
「報告!」
「請進。」
王雄坐正了身子,匆匆整理了一下因不良坐姿而被壓得凌亂的警服。
那個大喊報告後敲門進來的,是已經跟了王雄跑案子兩三年的搭檔——張志平。
與其講是搭檔,不如說張志平是王雄的一個助手。
為什麼這麼說,是因為在王雄的眼裡,只有他的老同事衛瓊才能稱得上是自己的「搭檔」。不過自從那位老搭檔在幾年前突然離職之後,王雄身邊就很少有像衛瓊那樣特別優秀的警察了。
不過幹警察這行的,哪個不是尖子中的尖子?否則也不會站在一線與犯罪分子作鬥爭了。
張志平原先只是一個工作都還沒滿一年的痕跡科技術員,自從衛瓊走了之後,上級領導就把張志平給調了過來。王雄原本是反對的,與其帶個新人不如自己一個人多忙活點,可是上面態度強硬,王雄也不好多說什麼,打算將他慢慢培養起來。
「有什麼情況嗎?」王雄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問道。
「王隊,剛才接到報案說,我們市的S大學某寢室的學生出現了中毒現象,所以……」
「唉唉——」王雄捏著鼻樑骨,皺著眉頭朝張志平擺了擺手說道,「這種事情直接叫他們找醫院和食品檢驗檢疫局就行了,食物中毒這種事今年又不是發生一次兩次了,還往我這兒報干……」
「什麼」這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王雄的話就被張志平給打斷了。
「不不不,王隊,這次醫院給的結果是急性**中毒,並不是常見的食物中毒,是當地派出所上報到我們局的。」
「什麼!」王雄一楞,眼前閃過一絲驚訝,但是很快就被緊蹙的眉頭給掩蓋了。
思索了幾秒鐘之後,問道:「**中毒……我記得幾年前也是在高校中發生了投毒事件,案子至今未破,那時嫌疑人好像用的就是**。這次……這次能確定麼?」
「醫生的初檢報告中明確提到是**中毒。」張志平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這是王雄最不想聽到的答案。王雄之所以心中會沒底,是因為前幾年S市也發生過**中毒的案子,也同樣是在某所大學中,那樁案子前前後後調查取證了近兩年,但是由於沒有形成有效的證據鏈,最終成了一樁懸案。
那時的王雄還沒升到如今的大隊長,而當時的投毒案件也是S市有史以來第一次在高等學府里發生的惡性事件,當時影響的範圍之廣,負責案子的人是副局長,但是到最後也沒有查出到底是被害者自己誤服還是他人投毒。
雖然矛頭全都指向了當時被害者的室友,但是缺少決定性的直接證據,所以投毒案便一直懸而未決,導致死者家屬和警方之間的矛盾激化,最後副局長迫不得已將鬧事家屬拘留,引起了更大的民憤,這才被撤了職。
而此時,這種事卻落到了王雄的頭上。
「醫院方面,現在都已經把那幾個學生送入ICU(重症監護室)接受觀察了。」
「什麼,還不止一個!這次有多名學生中毒?」
令王雄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次落到他頭上的,並不是單個學生中毒,這個案件社會影響程度必然極大,這次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連王雄所在局的局長,都可能難辭其咎。
「走!快去叫人,先去醫院!」王雄迅速建立12?26臨時專案組。
看來這個年,註定過得不踏實。
在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後,以王雄為首的臨時專案組來到了出事學生所在的醫院,而張志平則帶領一行人趕到了學生所在的學校——S市的一所綜合性寄宿制大學。
「幾個學生現在怎麼樣了?」王雄對著負責醫生問道。
「一共是送來五名男生,其中四個人屬於急性**中毒,並且服用的劑量過小,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送檢前應該是服用過碘化鉀洗胃,所以那四名學生目前處於排毒階段,暫無生命危險。唯獨有一個比較糟糕,可能是慢性**中毒,現在仍在ICU。」醫生打開記錄板翻了翻檢查報告說道。
王雄粗魯地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半晌,發話道:「留兩個待在醫院守著學生,一個人回所里去拿報案記錄,一會兒送到學校里去和我們會合,其餘的人和我一起去學校。」
王雄這夥人又風風火火地從醫院出門,踏上了往學校去的路。在等紅燈時,王雄想到了一個人,衛瓊。
衛瓊曾是王雄在警校認識的學弟,比他小兩屆。他們倆是在老鄉聚會上認識的,同鄉說話當然分外投機。之後王雄先於衛瓊畢業,被分配到本市的派出所實習。第二年轉正後衛瓊也被分到了同一個派出所。
熟人相見分外激動,那會兒的王雄還只是刑偵支隊的偵查員,要麼每次出任務的時候都向上級申請能把衛瓊調過來一起,要麼就是衛瓊有任務時自己也申請去幫忙。所以他們倆在所里也是出了名的母雞和小雞。
但是母雞卻是年齡較小的衛瓊,而小雞卻是大他兩歲的王雄。
衛瓊在畢業後沒想到會和自己的學長共事,因為他也看見王雄就頭大,上學那會兒有幾門掛科率極低的理論課愣是被王雄學的全不及格。
王雄在上學那會兒是出了名的「多動症」:抓捕,格鬥,槍械,射擊,凡是體能方面的實踐科目幾乎是優異的成績,唯獨文化理論課拖了他的後腿。而衛瓊卻與他相反,體力不太行,但也不至於掛科,在邏輯思維和心理分析上是當時校里「學霸」級的人物,到將近畢業時還收到國外的警校心理學專業的碩博連讀通知書。
不過衛瓊卻沒有選擇繼續深造,而是趕緊地投入到工作中,令他自己都沒有想過,剛當上警察沒幾年就退出了警隊,自己在鬧市區的某個街角開了個心理諮詢室。
「喂,哪位啊?」電話那頭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了過來。
「呦呵,沒存我這個老朋友的電話麼?我打的可是你的手機啊。」雖然現在手上的案子已經迫在眉睫,但是王雄還是忍不住調侃了一下電話那頭的衛瓊。
過了幾秒鐘,電話又傳出了衛瓊的聲音:「哦,原來是你啊,這個午後睡覺的點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美夢覺都被你吵醒了……」
「想你了,打個電話來問候一下唄,最近怎麼樣,諮詢室的生意還好麼?」
「還成吧,也就那樣,能混口飯吃,你呢?聽說都已經當了隊長了吧,什麼時候能榮升副局呢,哈哈……」
「呃——先別說這個。」王雄隔著電話尷尬地笑了笑,「其實今天打電話找你有點事兒。」
「哦?找我麼?」衛瓊的語氣中充滿了對王雄來電意圖的興致。
「剛才接到報警說,我們市的S大學有五名學生因為**中毒,被送進醫院了,你也知道以前別的所也上報過這種案件,那時候的案還懸著,我這兒又來一個……」。
衛瓊用一種及其嚴肅的口吻一下子就打斷了王雄的喋喋不休。
「我說老王啊,在我離職的時候和你說過,自從脫下警服的那一刻就已經不是人民警察了,案件方面上的事情就別來找我了。再說如果被上級知道你把案件細節透露給一個普通市民,我想以他的脾氣,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吧。」
王雄料想到會吃閉門羹,只是自己還是不願放棄而已,所以對衛瓊的婉言拒絕也不驚訝。
「如果你打電話來是敘舊的,那麼我們可以繼續談,如果是因為案件的話,那麼我想你在即將犯錯之前就此打住,就當今天的對話沒出現過,懂麼?」
電話那頭依舊沒有聲音。
衛瓊嘆了口氣說道:「學長,等案子結束後,有空多來我這兒坐坐吧,我掛電話了,你多保重……嘟嘟嘟」。
「是啊,去麻煩一個已經不是警察的『市民』又有什麼用呢?」王雄苦笑道。
坐在駕駛座的小劉通過腦袋上方的後視鏡瞄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王雄。
「王隊,看你這反應,諸葛亮還是不肯出山麼?」
「並非他不出山啊,而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諸葛亮,把他搬出來也沒有用。」王雄口是心非地說出這麼一句話,「唉,好久沒有接手大案了,一下子要回到以前那種緊張氣氛還是不容易的啊,畢竟我們S市已經連續好幾年被評上安全城市了,犯罪分子根本不敢在這裡撒野,這回的中毒案,必須得破!」
很快,四輛警車齊刷刷地開到了學校門口。
王雄從副駕駛座上下來,挺了挺胸,深呼吸一口後定了定睛,等著所有的兄弟們都準備好後,就往保衛處走去。亮明身份後,王雄一行人被帶領著,前往中毒學生被發現的生活樓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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