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鵝籠,這裡吸引了全蔣家村年輕男人的目光。
說也奇怪,住進鵝籠的全是女知青,——上面分配過蔣家村一個男知青,這個男知青後來開後門打了傷殘證明跑回了城。
在蔣家村的年輕男人眼裡,女知青都是天外來客,充滿了神秘,她們個個水嫩,像果子一樣可以生吃。他們沒有奢望和她們談情說愛,但是他們感到這些天外來客是可以接近的。女知青們對他們的接近還表現出相當熱情,因為她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需要他們幫助,這些泥腿子大都心地善良,都會無私幫忙她們。
於是,每到晚上,年輕男人們就往鵝籠里奔。
開始他們以接近為樂,有言語的往來就像是和村里女人有手腳往來,日子一久,他們就有了進一步的念頭,要碰一碰她們身體的願望,像老鼠一樣咬齧他們的心。
這些號稱「知識青年」的城市姑娘,學歷和農村青年也差不多,小學、初中、高中都有,但是她們畢竟來自文明城市,她們一開始對蔣家村男女的交誼模式連看都看不慣,奇怪蔣家村的女人怎麼能接受甚至樂意於男人的流氓行徑,但是漸漸的也就多見不怪了,並且自己也得到了潛移默化。當她們最終入鄉隨俗時,鵝籠里便也盛行起男女間的摟抱撕扭。
那些往鵝籠奔的年輕男人,每晚想實現的唯一目標,就是能在摟抱撕扭中,把手伸到某個女知青的胸脯上去。
自從和晶華發生了肉體關係後,夏信發晚上就常常往鵝籠跑。也許在他的思想上,和晶華有了肉體關係後,自己成了大男人了,有資格進鵝籠了。
晶華不怎麼吃醋。
吃醋在蔣家村叫「小氣」,村里人看不起小氣的人。男人會當著自己的女人和別的女人摟抱,每當這時,他的女人還會表現得特別淡定,以示大方。反之,女人也一樣。有時,一個男人摸了女人的胸脯,女人笑罵一句,要是那男人說:
「你怕你老公得知後罵你麼?」
那女人肯定會說:
「我老公不會像你那么小氣!」
只是一點,從不見蔣家村的男人當著人家的男人摸人家的胸脯。其實,人都是一樣的,蔣家村人不小氣,不過是把自己的小氣打到內心最深處罷了,有時深得自己也發現不了。
不過,自己的男人上鵝籠,絕大多數蔣家村女人還是不覺得怎麼吃醋。她們認定鵝籠里的天鵝肉絕不可能落進自己男人的癩蛤蟆嘴裡,要是真的落進了,說不定自己還會自豪呢:自己的男人連城裡姑娘都貪他啊!
晶華似乎更覺得自己更沒有理由小氣:夏信髮長得小樣,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年小得多,在鵝籠里肯定成不了角色,看看白天田頭勞動他從沒有和哪個女知青嘻嘻哈哈過就是個明證。
晶華覺得夏信發不過是去看熱鬧罷了,最多不過是眼饞,就像小猢猻看著河水中的小魚一樣。
說到這一點,晶華又有點內疚。蘆葦埂上發生過那事後,他們只在大雨天生產隊不出工時,在夏信發家樓上搞過幾次,還是夏信發死活要的。夏信發幾次提出,以後要是俞思回家,她可以在她爹娘面前藉口去陪阿芳睡而睡到他家裡,還說他都是照著一本衛生書上說的一種方法做那事的,次數再多她的肚子也不會大,都被她拒絕了。她說:
「有樹就有影,我爹總會有一天發現那天俞思是在家的,我會被爹打斷腿的。」
小猢猻在這方面的嚴厲,夏信發領教過。有一次夏信發和晶華在晶華家樓上呆得時間長了點,就聽到小猢猻在樓下砸碗。
除了爹,晶華自己也不想被村里人罵「賤貨」,現成的話還有:「討來媳婦像婆婆!」
不過,今天是她接日子貼的日子,又剛好俞思在家,她剛才在三岔路口時決定偶爾為之,解解夏信發的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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