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洵笑了笑,「的確,小妹也不止一次說,能與秦姑娘相識,是她的榮幸。」
「咦,謝洵你懷裡是什麼東西?」
原本謝洵在王過稍微靠後一些,身體被王過擋了大半,他懷裡的虎仔自然被擋了,方才一直安靜的聽著叔侄兩說話,現在虎仔醒了,小傢伙這麼一動,也就瞧見了。
「虎仔?」這運氣,還真是不得了啊。
謝洵倒是簡明扼要是與他將事情前後說了。
王將軍找到鄭儒恩,笑了,笑容卻有點微妙,卻也半點沒覺得識薇搶了虎仔有什麼不對。
鄭儒恩若有所感,卻只能強裝鎮定。
餘下的,也不再多說,直接回宿營地。
宿營地理還挺熱鬧,好像是皇帝他們也已經狩獵歸來,聽說也打到了大傢伙,不過好像是熊瞎子,他們這一行人回頭看看那大蟲,面上淡定,內心激奮。——熊瞎子算什麼東西!
不過,相比較而言,王將軍卻覺得背後有點涼涼,先是大蟲,再是熊瞎子,這次的狩獵是一次一次的出問題,是真心不想讓他們好過了是不是?
識薇倒是沒管這些,她現在渾身難受,直接繞了個圈兒,跟謝韞一起,先去洗漱洗漱將自己弄乾淨了再說,至於大蟲進入宿營地會引發些什麼狀況,全部丟給謝洵去處理,本來嘛,大蟲給了謝韞,就等同於給了謝家,拿了這巨大的好處,收尾也是應該的。
謝洵那也只得接下來,然後派了人先去給叔祖只會一聲,最好不要鬧出才進宿營地就來一出「猛虎獻皇上」的戲碼,皇上到底皇上,就算是廢了點,也依舊是九五之尊,屆時,這面子是給還是不給?如果弄得他雷霆震怒,十有八九得遷怒到識薇頭上,沒辦法,誰讓識薇是個「小可憐」呢,就算爹是領兵鎮守邊關的大將軍,在很多人眼裡,那也不是非他不可啊,而且秦家有沒有其他比較有分量的人,這小可憐可不就好拿捏。
鄭儒恩心裡也在掙扎,這一次的事情可以說完全辦砸了,還不知道他那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姑母回事如何呢。他想要攪一攪局,其實不是不可以,畢竟,當時看到秦識薇獵殺大蟲,就只有鄭家人,完全可以強功勞,而且,虎仔也是他先拿到的,被搶走了是事實,只要搶占先機,先到皇上那裡訴訴苦,先入為主,讓那個本來就感情用事的皇上站在鄭家這一邊,那麼局面基本上就能完全扭轉了。
然而,鄭儒恩每每想到識薇獵殺大蟲的場面,就覺得不寒而慄,這一次算計了她,搶她東西,如果她事後報復……更何況還有謝家,別忘大蟲虎仔現在都是歸他們,當真要直接跟他們搶,謝氏門閥的怒火,能燒得鄭氏傷筋動骨!
可是,這女人也是不講道理的,尤其是自己的地位受到危險,急於想要挽回的女人,什麼事情都可能幹得出來。鄭儒恩也不想被自己姑母訓斥辦事不利。
權衡之下,鄭儒恩在看到謝洵派出人之後,也派了人去見鄭貴妃,讓他速度慢一點,話就說個七真三假,讓謝司徒占了先,她也就翻不起浪來,而自己,對上謝氏,在加上一個武力值逆天的秦識薇,應付不了也是理所當然的,就算倒時候她發火,最多也就罵她兩句,再多的,他娘也是不會允許的。
而鄭儒恩的動作,謝洵他們幾人也是看在眼裡,對於鄭儒恩這個人,他們也是了解的,很會審時度勢,也就是說,總是找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條路,這種人,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是很讓人鄙棄的,而且,很難會有什麼大作為。
另一邊,謝司徒得到了消息,眼中也是異彩連連,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原本興高采烈的皇帝,自然是被他突然這般動靜吸引過去,「愛卿緣何如此高興?」
謝司徒捻須而笑,「幾個小輩運氣不錯,獵到一頭巨虎。」
眾人聞言,原本討論什麼熊瞎子的,完全停了下來,紛紛看過來,熊瞎子雖然是猛獸,但是,跟叢林之王比起來,可就差得太遠了。
皇帝臉上的表情淡了下去,原本以為自己的獵物是最好的,現在卻被人比下去,換誰也會不開心,不過,他面對的是他的輔政大臣之一,他背後還有巨無霸謝氏,皇帝荒淫,不理政事,多是憑心情做事,但是,不代表他連最起碼的局勢都看不清楚。
「哦,那就要恭喜愛卿了。」因為是謝氏,他壓根就沒想過巨虎會是自己的,當然,為了彰顯身為帝王氣度,皇帝肯定也不能表現得太多,笑道:「回頭愛卿也弄點虎肉給朕嘗嘗。」
「這是自然的,聽說今日這大蟲,估摸著得有千斤重了,一定給皇上弄最好的。」
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氣,上千斤,這得多大?
皇上越是吃驚,老虎不是沒見過,六七百斤,就已經算是大塊頭了,居然上千了,當真是說見所未見。說它是虎中之王,怕是都不為過。
當然,也有人不信,大蟲雖大,但是,決然沒有離譜到這般程度的。
「只是,獵場裡怎麼會有這等猛獸?羽林衛……」
「依老夫所見,這大蟲能到這般地步,定然是兇猛非常,畢竟,只有食物充足,才可能活得那麼好,聽說年齡好像也不算小了,這獵場不說年年都在用,至少也是隔年一次,以往若是碰到,怕是早就將其獵殺了,然則,羽林衛一直未曾碰見,狩獵的人也沒瞧見過其蹤影,足見這大蟲怕是頗具靈性,才能幾次三番的躲過所有人,說不得一直都在獵場裡,如此一來,倒也不能怪罪羽林衛。」謝司徒慢條斯理的說道。
說起皇帝,那也是有點奇葩,因為喜好狩獵,他其實是不希望獵場被提前清理的,但是耐不住臣子們不同意,如果不清場,怕是連他狩獵都要被阻止,以往基本上都沒出過意外,自然也就不存在驚喜,今日,親自碰到熊瞎子,讓他興奮不已,小命半點沒受到威脅,自然也就不甚在意,所以,壓根就沒想追究羽林衛的失職,現在就算是被提起,也照樣沒打算如何。
所以,這事兒也不了了之了。
然而,高台上同樣已經得了具體消息的鄭貴妃臉都氣綠了。
「謝大人,大蟲搶走了就算了,是不是該把虎仔還回來,那可是生生的從鄭家兒郎手中搶走的,如此作態,未免太霸道了些。」鄭貴妃看著端莊,整個人卻是有著一股狐媚氣息。
此言一出,自然又引起騷動。
「這是怎麼回事?」皇帝心中一動,不由得問道。
謝司徒卻是不緊不慢,笑容堪稱和藹可親,「貴妃娘娘這話掐頭去尾的,是不是不太好。鄭家子偷走虎仔,惹怒巨虎,若非被及時救了,怕是所有人都要折進去。這小孩子氣性大,惱怒鄭家人的做法,搶了虎仔,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再說,鄭家幾個公子,還有其他幾個鄭氏姻親的公子,一大群護衛,這麼多人的命,還抵不過一隻虎仔?」
「你……」
謝司徒的目光移開,「皇上有所不知,今日能獵殺那大蟲,主要還是一位姑娘的功勞。此女乃是秦大將軍的嫡女,其母也是將門之後,自幼深受影響,加上天生根骨,練就一身好武藝,只是因為女兒家武藝太強,總是被人詬病,因為,以往都不顯。在三月三當日,我謝氏宗主嫡女因為驚了馬,也恰好被這姑娘救了,才避免了一場禍事,這兩丫頭就此結識,性情雖大不相同,卻意外的投契。那秦姑娘是個性情爽直的,之前就說要給我謝家姑娘獵好東西,在獵場聽到虎嘯,就興沖沖的表示要去弄虎皮送給我謝家姑娘,結果卻發現鄭家人臨危,原本見那巨虎實在太大,兇猛非常,本來還要斟酌一二的,為了救人,不得不出手,說起來也是那姑娘箭術超群,先待著機會射瞎了巨虎的雙眼,後面多番周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巨虎獵殺,本來人已經脫力,再見道我謝家人趕過去的時候,又迫不及待的跟自己小姐妹說,老虎死了,虎皮到手了,後面竟然是直接就撒手不管了。還真是……」謝司徒似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這分明就是將識薇塑造成一個直率單純完全不懂彎彎繞又武力超群的形象。
「如此單純直白的真情,我謝家姑娘也萬沒有拒絕的道理不是。」
原本安靜坐在那裡品茶的國師大人,聽到這裡,意外的看了謝司徒一眼。
——得了便宜還賣乖更是「抹黑」別人的老東西。
不過這樣一來,性情直白的小姑娘,第一時間就想著將好東西給自己的好姐妹,沒想到皇上什麼的,似乎不能怪罪人家,不然你個當皇帝的氣量未免太過狹隘了。
一陣喧譁聲,眾人所期盼的巨虎終於抬了過來。
嚯,好傢夥,知道它很大,但是見到的時候,還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更是有太醫院的太醫,很是失態的撲上去,眼睛裡面儘是痴迷,要知道,老虎可是好東西,出了最珍貴的虎皮,其他部位那都是可以入藥的,尤其是一身虎骨。
「之前謝大人說得不錯,這巨虎有十歲以上的年齡,皮毛順滑柔亮,必然是這山林里的無冕王者,今日能獵到它,實在是好運。」
老虎帶來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皇帝也暫時將其他情緒拋到一邊,就要將獵殺巨虎的主力叫到跟前,仔細詢問,顯然,是沒見到識薇的。
不過有那「直白」的性子加成,而且到底是姑娘家,愛美是天性,何必苛責。
就另外叫了人來詢問,倒是一位非鄭姓的公子,因為對鄭儒恩的怨氣,自告奮勇上前,本身就口才極佳,也沒有添油加醋,也將一場人虎大戰說得精彩連連。
而且,在他眼裡,因為識薇的出現,將他們從絕境中救出來,就如同天神降臨一般。
這簡直就比最精彩的話本還要叫人意猶未盡。
顯然,至少在這一刻,識薇在眾人的印象中,已經被忽略了性別。
而裴真言不知道什麼時候依然離開,沒人注意到。
謝韞的營帳中,識薇泡在屏風後的浴桶中,整個人都懶洋洋的,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轉瞬間卻反應過來不對,不管是謝韞還是丫鬟,儘管動作也會不重,但是不會輕到這地步,更何況之前還能聽到她們說話的聲音,現在卻除了腳步聲,餘下都靜悄悄的,而且那玄之又玄的,根據特殊手法感知外人的「心跳」「呼吸」,也毫無動靜,在她的認知中,也就只有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
識薇又放鬆了身體,趴在浴桶邊緣,「謹之……」
故意壓低了聲音,似呢喃一般,帶著溫柔繾綣。
那始終保持完美規律的腳步聲亂了一下,識薇笑得更開心了。「謹之會在這時候過來,叫人真是太意外了。」
「你怎麼就能確定我?」裴真言若是想控制,就能將自己控制到完全沒有特點。
然而,在別人眼中的完美,在識薇這裡,恰好是最大的破綻。
「你可是我唯一心儀的人,誰都可能出錯,唯獨在你身上肯定不會。」識薇聲音帶笑。
這隨時隨地的撩人,裴真言選擇無視。「君君可有受傷?」
「謹之可以自己進來看啊,從頭到腳,每一寸地方,你都可以仔細檢查哦。」
不僅撩人,還誘人!「別胡鬧。」
「別鬧改成別胡鬧,謹之,你怎麼就不能說點別的,比如說,『君君,過來,讓我親親』。不過話少其實沒關係,你完全可以直接動手啊,我穿著衣服的時候,你可以直接扒光我,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可以直接抱上床。如果你害羞,完全可以讓我來啊,我一點都不介意的。」
裴真言的表情差點蹦不住,這姑娘到底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與我相處,君君就不能說點別的?」
「能啊,只要謹之給我機會,我肯定能陪你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到風花雪月,再到人生命理,只要你想說的,就沒有我不能陪的。你不想說的,我也可以說,你不想做的,我也可以放開了做。謹之,要不要給我機會呢,我晚上就可以去哦。」
裴真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很懷疑,與這異星接觸,是不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不過,就算是錯誤,裴真言心裡也無半分後悔。
聽到嘩嘩的水聲,裴真言忙出聲阻止,「呆著,不准出來。我的障眼法未必一定有效,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
「進來就進來唄,謹之你至於我,可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還是說,我至于謹之其實不能見人的?如果真是這樣,那人家可要傷心的。」那聲音里似乎都連帶著一點泣音。
「君君,我什麼處境,以你的聰穎,當是知道的,所以,別說這種話。」
「好吧好吧,我開玩笑的。你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聽著怪心疼的。」
裴真言怔了怔,這才發現,剛才說話,竟然帶上了明顯的情緒,以前沒發現,事實上,他對現在的處境,是有怨言的。好像只是有人與別人不同,無所顧忌的靠近了他,內心就變得有點軟弱了。輕輕的突出一口氣,「你沒事就好,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相信你自己也會有分寸,只是,凡是要注意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
隨後,沒有動靜的外面,終於響起了動靜,聽著是謝韞與丫鬟說話的聲音。
「我先走了。」
話音落,識薇就完全感覺不到了,就好像整個人突然消失了一樣,但是,識薇知道,他還在外面,怎麼進來的,依舊怎麼出去,大大方方的,卻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要說他手段神鬼莫測,其實還真有那麼一點。
謝韞進來,直接繞到屏風後面,神色有點不太對。
「怎麼啦?」識薇懶洋洋的問道。
「放在在營帳外面,我在門口過了三次,然後懵頭懵腦的又走了過去,還有在營帳你候著的丫鬟,也莫名其妙的離開了營帳,秦妹妹你說,這……」
識薇見她一副似乎撞了鬼的小模樣,倒是不忍心她如此驚悸的模樣,笑道,「我家美人來過了。」
等謝韞反應過來之後,臉都黑了,虧她還以為國師是最恪守禮教的人,結果呢,在姑娘家沐浴的時候闖進來,簡直就是,就是……
識薇伸手戳戳她的臉,「美人別拉著一張臉啦,變醜了。」
「變醜了,那也是你們害的。」偏生還是出了他們之外唯一的知情人,謝韞心裡邊怎一個「慪」字了得,「以後要幹什麼,給我滾遠點,別讓我知道。」
把好好的一名門淑女給逼得暴躁了,識薇覺得自己也是罪過了,不過,毫無悔改之心就是了,依舊笑嘻嘻逗弄謝韞。
不過,知道她是什麼德性,因此,謝韞氣一氣也就完了。
等識薇重新收拾利索了出去,正式的去面見了皇帝,而且是在皇帝的營帳。
只是,作為以好色出了名的皇帝,在最初打量人的時候,總是讓人不那麼舒服。
識薇身量筆挺,微微的垂著眼眸,倒不是為了顯示對皇帝的恭敬,僅僅是為了掩飾眼底的情緒。不過,皇帝看了看之後,倒也收斂了目光,說起來,識薇現在的這張臉,絕對是美人胚子,只是,身上的正氣太重,完全不符合皇帝的喜好,他喜歡那種,嬌美的,柔弱的,身條也要成熟的,同樣的也喜歡女人黏他,崇敬他,將他當成天地間的唯一。
說白了,也就是能讓他的自尊心得到極大滿足的,又要臉蛋漂亮嫵媚風騷多情的,用兩個字來概括的話,就是「低俗」,那些多愁善感,風花雪月,才情無雙,在他這裡,統統無效,最多就是在最初的時候能稍微的吸引他,要不了兩回就鐵定被拋棄。
按照某些人的說法,那種專門調教出來,只依靠一身皮肉與一張巧嘴的妓子,是最符合皇帝喜好的,但是,這方面,皇帝又跟蘇征相同,只睡乾淨的,連宮女都不要。
於是,想要討好這皇帝,將要將自家好好的姑娘往那方面教導,有多少人能不臉黑?如果必須送姑娘進宮,他們寧願自家孩子不要受寵。
所以說起鄭家,說起鄭貴妃,不少貴婦都很是不屑,也就鄭貴妃平日裡各種端莊賢淑,自以為形象良好,實際上,骨子裡是個什麼貨色,早就被看穿了,不過是懶得搭理罷了。
皇帝意思意思的褒獎了幾句,還問了問識薇家裡的兄弟,等待他們日後為印國效力云云,然後將今日的大量彩頭賞給了識薇。
而這個過程中,他始終抱著自己的新寵,手在美人身上這裡捏捏,那裡摸摸,時不時的還調笑兩句,而那新寵也配合無比,嬌笑連連,似乎完全就沒想過自己面前站著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換成普通姑娘,還指不定多無措多難受呢,不過,識薇不會,整個過程中,都像個雕塑一般,出了需要動嘴的時候,其他的,眼皮似乎都沒眨一下。
這樣一來,在皇帝眼中,自然就更無趣了,給了賞就將人打發了。
識薇關注的只有那張弓,餘下的東西,全部都丟給趙典軍,讓他看著處理。
沒多久,謝韞過來了,並且,謝司徒也在。
「丫頭,之前讓你受委屈了。」謝司徒如此說道,說起來也是他欠考慮,不過,以前沒遇到這種情況,誰知道皇帝竟然無恥到這般地步。
「委屈?不至於。倒是司徒大人你們,應該甚是辛苦,就沒想過讓自己輕鬆點?」識薇玩笑一般說道。
謝司徒面上的表情一收,沉默了片刻,「為臣者,忠君之事,為君分憂,為君解難,再辛苦,那也是應當的。」
識薇不置可否,不想換皇帝,到底是擔心換了一個強主,因此失了手中的權柄,還是擔心隔牆有耳所以才說出這麼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來,都不在識薇的考慮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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