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歸期 第十五闋恨,蒂雙生,天涯兩隔莫問卿08(較)

    於是,所有的旖旎皆在這一瞬被擊碎,那些被破壞的美好皆化作利刃,片片入心,刀刀見血。 移動網

    而後,她便從伏堯面上看到了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表情不是擔憂,也並非焦急,而是一種哀傷攖

    他修長而半敞的身軀在空中僵懸著,沉默漫長得仿佛連時間也被這種哀傷凝住了般,直到門外再次傳來憂急的催促聲,憂急得連心軟的她都開始猶豫要不要也催促他時,伏堯卻一伸手將她擁住。

    「你聽好了」

    他身體有些發涼,聲音也似染了風寒般沙啞,「無論接下來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要信我。償」

    「怎麼了」

    她察覺出些不同尋常,卻無法推開他的臂彎去看他的表情,只能眉心緊鎖,強擠出一絲笑意,「她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去就是了,我等你。」

    可那人沒有說話,似連呼吸也停滯了般的沉默。

    好一會,才再聽見他低啞的聲音,「好,你說的你會等我。」

    「是你快去吧。」

    她苦笑,搶先將他推開她不要他先放手,既要分離,她主動些,才好不會那般痛。

    然而伏堯起身時,心還是針扎般痛了起來。

    原來她還是錯了。

    分離的時候,無論誰先走一步,心痛的程度並不會減弱半分。

    「你說好的,會等我的。」

    她故意背向門口,不忍看他離開,可不想伏堯沒走幾步,竟又回頭這般定定看著她。

    「是是是,等你等你,一千一萬年都等你,你快走。」

    那執拗的模樣讓她又好氣又好笑,索性轉身朝他用力擺手道別,只差最後沒用個「滾」字九五之尊四國戰神每到她這,就孩子氣得跟三歲孩童似的,她都答應等了,就那麼怕她食言麼

    然而看他一笑轉身,匆匆離去,長長白影轉過屏風便要消失不見時,她忽然有種衝動叫住他。

    卻忍住了。

    面上所有的輕鬆這一瞬都如山般壓下,她躲在紗幔垂下的陰影里,耷拉著頭,手扯著衣襟,身子微微顫抖

    天知道她有多不想他離開,其實甚至有那麼一剎那,聽到薄萃病危的消息時,她竟有些從心底最幽深處燃起的竊喜

    如果那女子不在了

    可幾乎是同一瞬她便開始後怕,為自己有這般可怕的想法感到後怕。

    她並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善類,可這一刻依然為那一瞬的想法感到驚惶,她差一點就變成後宮裡常見的,那種讓自己討厭的女人了。

    可即使是這些女子,也有不少是被逼出來的吧

    老實本分也未必就有什麼好下場,水深火熱,處處危機,一個不慎興許便連帶滿門抄斬

    所以,她才這般討厭後宮啊,討厭為了愛情,甚至不是愛情的東西步步為營,費煞心機。

    她嘆了口氣,才發覺身上有些冷了。這露華池依然水氣氤氳,溫暖如春,卻只是因為一個人的離開便冷寂難耐。

    「翡冷,替我拿外衣進來。」

    膝蓋也有些疼痛復發,她呼喚侍女前來伺候,片刻後,翡冷便貼心地帶著衣物出現。

    瞥見她臂上猶存的紅艷硃砂,翡冷忍不住偷偷在心底哀嘆,卻不敢多嘴戳傷心事,只是安靜本分地伺候主子穿戴齊整。

    「主子你冷的話,我們回宮好不」

    見女子著好外衫後便只坐在軟榻上發呆,翡冷猶豫了很久,才小聲問道。

    王后病危的事她自然聽聞了,今夜侍寢的事鐵定是成不了了,即便那位嬌貴的病人立即好轉醒來,今夜羲王定也是要陪伴一整夜的。

    「遲些吧」

    兮予耷拉著頭,素手緩緩拂過軟榻,那些細軟的緞子上,仿佛還能感覺到些那人殘留的溫暖「我想再在這坐一會兒」

    這時候,他想必已經趕到鳳棲宮了吧

    不知道,那女子的病情如何

    他向來對這位結髮妻視若心尖,想必是要寸步不離地守護身邊了,東西還會好好地吃麼會不會一守便是幾個通宵不打算睡了麼

    她人明明還在這露華池,心卻已飄到那人身邊了,明明是他丟下了她,她卻還在這擔心他有沒有吃好睡好。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悲哀

    可即便這般想著,下一句開口卻是,「翡冷,一會兒我想給他煲點暖湯,你能想法替我送到鳳棲宮去麼」

    她知道宮裡御廚手藝比她好得多,這種時候錦衣辛夷那些侍從也一定想得比她更周全,可依然還是想為他做點什麼。

    心牽一個人的時候,只能幹擔心是最殘忍的折磨。

    她記得有一種配方特別適合熬夜的人,也許對他有用的,然而她還正在苦思冥想,翡冷的回答卻生生潑了她一身冰水,「公主王后娘娘今天回國丈府省親,不在宮裡呢。」

    不在宮裡

    忽然間,她明白了些什麼,心頭卻反而湧起無底深淵般的寒意

    今日的所有安排,以及他的那些略微急躁,這一瞬間的明悟,都變為嘴角酸澀的苦笑。

    你便那般忌諱著那名女子麼

    宮中妃嬪這般多,唯獨我不可以光明正大的麼

    「我們回去。」


    此時此刻,她連腿上的傷也感覺不到痛了,心被一隻無形手攥壓得快要窒息,她痛得佝僂起身子,卻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如今只讓她覺得難堪的地方。

    是,我說過等你,我回去等你,我要等你一個解釋

    然而走出門口的一瞬,空氣中清冷撲面而來,她忽地腦中一陣天旋地轉,登時癱坐在地,一時間近乎暈厥。

    「公主」

    仿佛聽見身邊人驚呼著衝過來,可她眼前發黑,全身發冷,只能合緊雙眸不知依偎在誰的懷中,什麼都無法分辨

    可便是這陣噪雜之中,她竟清晰地聽見翡冷的聲音在耳畔心急如焚地喊道,「這下怎麼是好,連公主也暈倒了你們快去通報陛下」

    彷如黑暗中陡然閃現一絲清明,她不知從哪裡來的氣力扯住了身邊人的手,「不不准去」

    「公主」

    翡冷驚訝地張大了嘴不得不說,自己主子好好一場侍寢被破壞,她確有那麼點慪氣的意思,可沒想到第一時間出來阻攔的竟是受害者本人。

    「誰也不准告訴他」

    只見如來時跌倒一般,清瘦的女子又搖搖晃晃地掙扎著站了起來,臉色蒼白,眼神渾濁,眉間的堅定卻不容撼動,「我們回去。」

    一路上,再無人說話。

    翡冷喊來了軟轎,好讓自己虛弱的主子能夠舒服些,而方才還那般決絕地阻攔著她的女子,現在卻已似被抽空氣力般歪斜倚在靠墊上,目光明明望著遠方,眸心卻是一片空洞。

    翡冷猶豫了很久,才悄然走近主子身邊,小聲道,「主子我想了想,王后的病應該是假的。」

    「否則,怎會那麼巧,今早還能出門省親,便就在陛下召您侍寢的時候病危了呢」

    「我們身邊,一定有鳳棲宮的眼線在,所以當發現您被召到露華宮時,就有人馬不停蹄地趕去告知王后這件事,然後便有了這場戲。這麼一算,國丈府往返的時間也正好呢。」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在理,正義憤填膺地想要繼續時,卻發現轎上人似是安靜聽了,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

    不由得怯生生道,「主子,是奴婢說得不對嗎」

    卻只得到女子一聲苦笑,「對又如何,錯又如何真病假病有區別嗎」

    「當然有,」翡冷登時有些急了,「如果病是真的自然沒什麼好說,可如果是假的,這就擺明了是要跟您較勁呀」

    「陛下現在對主子您的特別外人都看在眼裡,正是該趁熱打鐵的時候,她既然要暗裡使壞,主子您當然不能示弱。」

    「方才主子您就不該攔著奴婢,就該讓人去告訴陛下。她既然敢裝病,主子您這是真病,為什麼不能讓陛下知道這樣一來,當陛下識破她後,自然就會更緊張您些,更內疚些,便會很快回來陪您的了。」

    「不你錯了。」

    翡冷的慷慨激昂被這低低一句打斷,她愕然抬頭,便見得一雙清澈卻哀色難掩的眸子在看著她,「她是真病或假病,都與他對我的心思無半點關係。」

    「他若心裡有我,即便我不說,也會知曉我在受苦,會心疼。他若心中沒我,即便我剜出這顆心摔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有半點動容。」

    翡冷怔了怔,隨即又不甘地爭辯道,「可我娘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男人們這方面都遲鈍得很,不明白地告訴他們你的痛苦,他們就傻乎乎地以為你還好得很」

    「或許吧」

    聽得這句,兮予卻不過笑笑,「可是,他不會。」

    目光再度移向遠方,眼前仿佛浮現記憶里那道白影,一笑間雲淡風輕,目光卻破透人心

    「他知道的。」

    所以如果沒有任何回應,只是他不想,或者不能,罷了

    接下來幾日,羲王宮都被一種陰沉詭異的氣氛籠罩著,迫得人大氣也不敢出。

    聽聞那日羲王后病危,好在搶救及時,終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只是隨後這位病弱的一國之母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也不知道要幾時才能醒來。

    而愛妻病重在床,羲王更是心急如焚,據說連例行的朝政也被暫時擱置,甚至還將一堆堆的奏摺索性搬至了鳳棲宮,只為了能日夜陪伴在愛妻身邊。

    宮中最好的幾位國醫都被派去守在鳳棲宮寸步不離,甚至羲王還差了人去那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四國第一神醫鬼醫裴沅,儘管其徒離桑搖頭表示希望十分渺茫,但羲王依然堅持不改。

    「看這陣仗,王后這次的病還真是嚴重得很呢。」

    「是啊不過我聽說,王后這種寒病厲害得很,早幾年就該走了,全靠陛下千方百計尋神人奇藥強撐著,即使這次真挺不過去也是賺到了。」

    後宮生活平淡無聊,越是這種時候,便越有人愛來私底里嚼舌根,此時宮中某處,便有兩名侍女正討論得十分帶勁。

    說到這時,其中一人悄悄壓低了聲音,朝同伴道,「餵你說,萬一這次王后真的熬不過了,這宮裡下一個能登上後位的人會是誰」

    「不知道呢,陛下那般專情的人,這麼多年都獨寵著王后,日後不會再立新後也說不定」

    「這可不一定,」那壓低聲音的侍女冷笑,「別看王后平時什麼都不計較,連那鳶珠公主追著陛下只恨不得倒貼的時候也全不吭氣,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可女人嘛,誰沒有天大的醋意」

    「陛下的獨寵里,有幾分是礙於她的面子還難說得很,等以後她不在了,陛下這般康健又正值壯年的男子,怎麼可能後半輩子守著一宮女人一根手指都不動」

    說罷,顏色間又露出些神秘,「你知道嗎我可是聽說,陛下前幾日是召了那汧國公主去露華池的,若不是王后忽然病了,指不定這宮裡的獨寵神話就要破了。」

    「什麼」

    聽者頓時吃驚不小,半天合不攏嘴,這麼多年,她當真以為羲王不會寵幸王后以外的人了。那第一才女羽瑾雖然也很討羲王歡心,瑾彩宮常被光顧,可不少人都知曉,這瑾妃頭銜,也不過掛名罷了,內里自有玄機。

    對她這錯愕的神色那侍女十分滿意,卻反而故意露出副不以為然的姿態,「其實這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聽說那敵國公主是有幾分過人手段,誰不知道華祚公主是被她王兄刺死的,可即使連花大人也對她照顧有加,不惜跟陛下起了衝突呢。她定是有些什麼狐媚法子,陛下一時被蠱惑也不足為奇。可狐媚歸狐媚,也不過能一時得意罷了,她這種身份,絕不可能在這羲王宮裡占據什麼地位的。」

    「說得對,汧國可是陛下親自送終的,聽說至今還有一批北汧亂黨在外流竄準備伺機向他復仇呢,他怎麼可能讓敵國的公主在這後宮站穩腳跟別說後位恐怕連妃嬪的名號也不會給她的」

    「沒錯,真要論後位最佳候選,德才兼備的瑾妃娘娘可比她有資格多了,汧國妖女,算是個什麼哎」

    這侍女正說得起勁,冷不丁卻被同伴扯了一下衣袖,她詫愕回頭,才發現身後有一道草綠色的身影,手中捧著一包草藥,也不知站了多久,正對她們二人怒目而視。

    「喲,這不是夕虞宮的翡冷大人麼」

    明明同為最底層的宮侍,這侍女卻故意安了後面字眼,嘲諷之意不言而喻,可翡冷也不發作,只冷冷地剜她一眼,便從她身邊路過了。去的方向,正是夕虞宮。

    「呵,擺什麼架子」

    那侍女毫無愧色,反倒看著翡冷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論資歷比我還低呢,不過被跟犯人一樣的公主收了,就真以為自己晉升為徵侍了「

    「王后可不會容忍一個亡國公主跟她共享陛下寵愛的,她若醒了,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你家主子「cc2907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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