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雖然低著頭,可是依然有一種被人放上稱來稱的感覺,心裏面十分的惱怒,可是形式比人強。自從她和弟弟,妹妹巧裝打扮分頭逃出宮牆,她這邊一路上損兵折將,可用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少不得要收起她的驕傲,像一個真正的平民女子一般,或者像一件貨物一樣讓人挑挑撿撿。
燕然心裏面天人交戰的時候,正房那邊又傳來一陣嬌|嫩的女音。「大姐姐來了?可是母親身體不好,才使得大姐姐一大早的便如此的傷心難過?」
燕然把話兒聽在耳中,忍不住吐槽。果然兩個小姐妹,面和心不和,這一才剛剛見面,眼藥便上上了?明著是說姐姐關心嫡女身體,可是誰又聽不出來這是在向太夫人告狀呢,說李妙賢給她這個祖母大人擺臉色看呢!
也不知道李妙賢是怎麼應對的,反正後面屋裡面便靜悄悄的,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言語。
又過了一會兒,門帘子一挑,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來。男人不胖,但肚子卻微微|隆|起,青藍色的直綴上面透著福貴團花,顯得有些俗氣;他的麵皮十分的白,五官也生得好看,只是眼皮下青影浮現,雖然才三十歲的年紀,卻腳步虛浮,顯然是酒色掏空了身體。
胖牙婆看到此人,慌忙站了起來行禮,因為站的過猛,手裡面的茶杯放在桌上,還濺出了不少的茶水。
燕然她們見牙婆行禮,也全都屈膝行禮。
然後,安國公李政卻連看都沒有看她們一眼,徑直繞過影壁走了。
安國公一走,方姨娘便也跟著出來,目送那道背影離去,這才向牙婆招了招手。
牙婆忙笑著領著她們一溜兒的進了屋。
屋裡面正位上端坐著一個年約半百的老婦,身上穿著棕綠色的衣裙,頭上戴了滿滿一頭的金銀寶石,端得是琳琅滿目,使人眼花繚亂。她的手裡面捏著一串檀香木的硬木佛珠,尾端用銀紅赤金的細絲線打了一個好看的絡子,並串了兩個紅得見血的珊瑚珠子。
這便是安國公太夫人方氏了。
方氏跟前,一個紅衣女孩兒正依在她身側撒嬌賣乖。
燕然悄悄掃了一眼,只見她梳著雙丫髻,上面戴著金鑲紅寶的頭花兒,修長的脖子上面戴著一串八寶纓絡金項圈,一隻手拉著太夫人的衣角,一隻手垂了下來露出袖口的一隻綠瑩瑩、水頭十足的玉手鐲來,襯得十指纖纖,瑩白如玉。
燕然不由的冷笑一聲。這個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庶妹,二小姐——李妙玉。平時最喜歡裝作一副溫良無害的樣子來騙人,實際是最愛拿身邊的丫頭來出氣,真是比方姨娘還討厭!
而李妙賢則遠遠地坐在一張玫瑰椅上面,低著頭,臉色淡淡的,仿佛屋裡面根本沒有其她人一般。只是若是細心的觀察便會發現,小女孩兒的手隱在袖子裡面,已經攥成了一團兒。可是呢,才十一歲,還是個孩子呢!
方姨娘又是滿臉帶笑,走到太夫人身邊,輕聲說道:「前些時候,老夫人身邊有兩個粗使的丫頭到了年紀放了出去,大小姐身邊的墨菊也配了外院兒的小子,再有夫人身邊……也到了年紀,今兒叫了人牙子來,大家也都好好的挑上幾個,放在身邊先調|教著,到時候也就可以用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兒,沒有說話,手裡面靜靜地捻著一串佛珠兒。
胖牙婆兒連忙顛顛的小跑到屋中間,笑著奉承道:「咱們府上要人,一早便準備好了。」說完,又急急指著燕然她們眾人,說道:「這些都是清白人家兒的姑娘,今年年景兒不好,好幾處都遭了災,家裡為了活命才賣了來。瞧瞧,瞧瞧……」然後又對那幾個丫頭說道:「能留在安國公府伺候,是你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燕然覺得,自己真的成了那稱盤子上面的豬肉,心裏面也便平靜了,更是有功夫感嘆牙婆那麼肥胖的身軀是怎麼跑起來的。
正走神間,老夫人手上的念珠停了,指著後排的一個十三四歲、模樣周正,清清秀秀的小丫頭問道:「幾歲了?都會做些什麼?」
那丫頭愣了一下,嘴角扯開了抹笑容,向是向老夫人行了一禮,然後脆生生地回答道:「回老夫人,夫人,奴婢今年十三,家裡面是種田的,家裡地裡面的活計都會幹一些。」
老夫人笑著回頭,對身後的方姨娘笑道:「是個爽利的。」
方姨娘連忙笑著附和。
一旁待立的胖牙婆也跟著附和道:「老夫人眼力好,這丫頭手腳利索著呢,說話也爽快,做得一手的好小菜兒,又爽口,又下飯。」
老夫人聽人牙子這樣說,笑得更加的開心,「我這幾日正覺得胃口不好,吃什麼都不香呢,這可正好兒。」
然後又說,「也不論你在家叫什麼名兒了,以後就叫檀心吧!」
這是被留下了,叫檀心的丫鬟喜出望外,連忙跪下磕頭,好話兒像是一要錢似的往外倒。安國公府的情況一路行來她都看在眼裡,能被留下,還是留在老夫人的院子裡面當差,能不喜嘛?
挑了檀心,老夫人又略瞧了瞧,指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兒,賜名兒檀香。兩個人磕過頭,被帶了下去,這就論到其他人挑了。
方姨娘笑著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端坐在一旁的大小姐李妙賢,覺得這個大小姐似乎又長漂亮了不少,心裏面有些不太高興,不過轉念又一想,不過是繡花枕頭罷了,跟她娘一個德性,還不是被她壓得抬不起頭來?趁人不注意地時候,忍不住低頭撇了撇嘴,然後才抬起頭兒來,笑道:「夫人不在,接下來大小姐挑吧?」這也就是要越過安國公夫人,讓李妙賢先挑了。
李妙賢正不耐煩,如今方姨娘管著家,娘|親屋裡面的沈嬤嬤再三的叮囑要防著那邊兒。挑丫頭,可不就光明正大的往她身邊安插眼線了?再說,她娘還病著呢,她那裡有什麼心情挑什麼丫鬟,但是都坐了這麼大功夫了,又不能不挑,於是便隨意地向前一指,也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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