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李妙賢輕嘆一口氣,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經歷,眉頭緊蹙,「也能算得了好茶嗎?」她聲音飄忽,帶著十分的不真切。
修竹笑道:「算,當然算了。方姨娘親口說的,還能有假?她若是不認,那便說明她之前便是一直在欺騙小姐,奴大欺主,可不好!」妾室姨娘也是奴僕。
丹桂在李妙賢身後向修竹豎起一個大拇指。
芙蓉看到,白她一眼,嘴唇無聲的動了動。
修竹把芙蓉的動作看在眼裡,並且自動翻譯了一下她的話,「馬屁精!」無奈的搖頭笑笑,決定不與她計較。
「小姐,方姨娘一出來,便衝到我們妙賢居了,可見對上次的事,她還是記恨的。我們……」
「哈!現在知道怕了?」芙蓉打斷修竹的話兒,「你不是膽兒挺肥的嗎?怎麼慫了?」
修竹無奈的一笑,這個這越來越無法溝通,她也只好把她當做空氣,微微一笑,然後對李妙賢說道:「小姐,原本我們都以為這次方姨娘是栽了,沒有想到她竟然這樣快的出來了,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們都還不知道呢,是不是……」
李妙賢聽完修竹的話兒,先是看向綠菊,見綠菊沒有反應,又把目光轉向了芙蓉。
芙蓉得意的衝著修竹一挑眉,轉頭看向李妙賢,神情恭敬的說道:「小姐,這事透著蹊蹺,不如讓奴婢去查查?」
修竹的嘴角翹起,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啊!不過,卻不言語,也不去看芙蓉。不然,她就又不知道會想到那裡去了。
李妙賢沉吟片刻,然後輕輕點了點頭兒。
芙蓉得令退出,室內又恢復一片安靜,李妙賢與幾個丫鬟各干各的,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
……
「什麼?你是說臘八那天,吃過臘八粥,國公爺就去了家廟?然後,然後……」又跟方姨娘好上了?
修竹用力的回想,那天太夫人突然想要一家人一起吃個飯,於是國公爺便多喝了兩杯,後來還是李妙玉自告奮勇說是親自送安國爺回去。
原來,直接送到了她姨娘的床上啊?
還真是……
「國公爺那麼討厭方姨娘,怎麼可能?」綠菊把眉頭皺成了川字。
這話馬上得到了李妙賢的認可。
瞧著她的小腦袋點得像小雞吃米一般就知道了。
修竹同樣對這件事兒感興趣,便把目光投向了芙蓉。
芙蓉見大家目光一致地盯著她,沒有說話,臉倒先紅了,低下頭兒,難得羞澀的小聲說道:「我娘說這些個事兒,小姐還未出閣,還是不要聽了,免得污了耳朵。」
這話就奇怪了啊,同樣是未出閣,芙蓉的娘不怕自己女兒聽了污了耳朵,反倒是擔心李妙賢聽不得。那就更要聽了啊,修竹饒有興味地看向芙蓉。
丹桂更驚奇地問了出來,「事情你聽了嗎?你的耳朵怎麼沒有污垢?」
修竹看丹桂一眼,心想,我的姐姐哎,這是同一個「污」字嗎?
顯然不是啊!
李妙賢看了芙蓉一眼,芙蓉的臉色越發的紅潤,兩頰上真的如飛著兩抹紅霞一般,「什麼事啊?你到底打聽到沒有?」
芙蓉一噎,「自然是打聽到了。」而且打聽到的消息還無比的詳細……要不然她紅什麼臉啊?
李妙賢神態悠閒,端了茶杯喝水,輕輕說道:「你聽得,我自然也聽得。」
這樣嗎?
芙蓉不安的掃了一圈屋裡面的幾個人,好吧,人都是熟人,相處幾年的交情,於是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就是……就是……」她好像有些說不出口。
修竹看著她,眯眯眼睛,「是不是方姨娘引誘了國公爺?」
芙蓉驚駭的看修竹一眼,厲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猜的。
但是這個答案很多人就猜不出來,比如李妙賢與她的丫鬟綠菊丹桂。
畢竟在世人的眼中,方姨娘已經是上了年紀的人了,雖然保養得宜,看上去要年輕一些,徐娘半老。國公爺身邊多少年輕美貌的人啊?何必呢?
可是,他們都不知道,正是方姨娘的與眾不同白吸引了人。更何況是與一身佛衣的人一起……
若是何雲錦知道,一定會想到一個詞,「制服誘惑」!當然還有對佛這一神聖物種的崇拜……
這樣的誘惑,對安國公這樣的男人,還是從來沒有嘗試過的吧?所有一招便得手了,並且得償所願。
李妙賢聽到「引誘」兩個字兒,馬上漲紅了臉,低下頭,盯著手裡面的茶水,仿佛要把裡面看出一個花兒來。
於是,下面的話,芙蓉根本不用再講了。大家明白的,心知肚明;不明白的,也不必要明白。
她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挑眉看了看修竹,她剛才到底說了那兩個字來著?
修竹也同樣笑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李妙賢的手,道:「也沒有什麼事兒,我是方姨娘的仇家,她來了自然第一個找我,跟你們無干。」說著走了出去。
屋子裡面四個人,八隻眼睛同時盯著她瘦弱的被影,她似乎比來的時候更加的瘦了,身體像是柳樹抽條兒一樣生長。
丹桂輕嘆一口氣,嘟嘴說道:「她不會想要一個人抗下來吧?背影越來越像小姐了……」
綠菊看她一眼,兩句話完全風馬牛不相及嗎?不過,還真是的,不光身形,連走路的姿勢都有七八分的相似了呢。
「她要一個人抗下?」芙蓉則是冷笑一聲,「多大臉呢?以為方姨娘會針對她一個丫鬟?還是不嫉妒小姐嫡長女的身份。」
這話似乎也對。如果不是這個嫡長女的身份,修竹進府之後還不會看到她們與方姨娘與太夫人那邊的對立呢,怎麼可能槓起來,歸根結底病根在這裡啊。
病根在那裡,修竹當然明白。只是,她同樣也清楚,這病似乎已經向著不同的方向發展開來,現在方姨娘與李妙玉恨她多一些,還是恨李妙賢多一些,恐怕她們自己都說不情楚了吧?
反正兩個都恨,李妙賢背景強大,那麼首當其衝的便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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