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你是說姑老爺只是一個縣丞嗎?」修竹一下子抓|住了芙蓉話裡面的漏洞,很驚度地問道。
芙蓉白了修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丫頭,她是各種看不順眼,好像是現在,她正講的起勁兒,小姐和眾丫鬟們都聽得起勁兒呢,她偏偏要大驚小怪的出來置疑她,「不是縣丞是什麼?你倒是說說,姑老爺現在能是什麼官?」
這語氣,這態度!
修竹先是一愣,不由的縮了縮脖子,喏喏的說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芙蓉姐姐繼續……」她低下頭,吐了吐舌頭,低低地加了一句兒,「我只是看姑太太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是了呢!看姑太太穿著富豪,出手闊綽,如果姑老爺只是個縣丞的話……」恐怕很有問題啊,得貪多少民脂民膏啊?綠菊不由的咂舌。
李妙賢掃了一眼被她隨意放在桌上的那隻金鐲子,感覺手腕兒的地方隱隱有些發燙,「縣丞可不是什麼大官?」
「姑太太的這些錢,卻是跟姑老爺無關。」芙蓉看著幾個人擔心的樣子,笑了起來,「原來姑太太初嫁的時候,家裡還很一般,原也只有十二抬的嫁妝。可是後來,老爺成了安國公,那可就大不一樣了啊。太夫人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非常心痛,後來姑太太住回來的時候,竟然又給她補了一百二十抬的嫁妝去何家。」
「所以啊,姑太太才這麼硬氣,說住在安國公府就住在安國公府,一住就是五六年,且何家二老並不敢說什麼,姑老爺每每只有嘆氣的份兒,後兩二老過世。何老爺又是靠著安國公府得的官兒,更不敢怎麼樣了。」
「聽說,如今姑老爺的後院兒還是乾乾淨淨,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姑老爺的兩兒一女,都是正房嫡出。」
修竹這才瞭然的點了點頭兒,那就對了。
李妙賢關心的重點與修竹的又有不同,聽說何家的兒女都是姑母親生,再想想如今的安國公府,她不由的愁眉緊鎖,又想到了回來之前與修竹所談的事情。
「姑太太這次竟是丟下一兒一女與姑老爺,只帶了青公子過來,難道她就不擔心嗎?」一直沒有出聲兒的丹桂問道。
芙蓉把喝完的茶的空杯子向她晃了晃,見她接過,示意她倒杯茶水來,再說。
丹桂微一撅嘴,順手便倒了一杯,重又遞了過去。
芙蓉輕呷一口,這才說道:「也不會擔心啊,聽說姑老爺的官兒終於要動上一動了,年終就會回京了。到時候再帶著那兩個回來,也是一樣。不過兩三個月的事兒罷了。」
綠菊見芙蓉終於停下話頭兒,便打開了食盒,裡面的飯菜已經拿來許久了,雖然一直拿水溫著,但又說了這麼許久的話兒,已經是有些涼了,再不吃恐怕都入不得口了。
李妙賢聞著食盒裡面飄出來的味道,兩道彎眉都要皺到一塊兒去了,連連向綠菊擺手。
綠菊還要再勸,李妙賢已站起了身,吩咐修竹去尋她的攢盒,然後打開了,就著茶水,小口地吃了兩塊兒點心,便不再吃了。
綠菊只得收拾起食盒,遞給修竹,讓她拿下去自吃去。屋裡面,她與丹桂之前已經吃過了,芙蓉也說在家裡吃過,所有中午的所有飯菜竟然全都便宜了修竹一個。
修竹以前在太子府,也是金尊玉貴的,什麼東西沒有吃過見過?
拎了食盒出來,也不獨專,直接進了三等丫鬟的房間,讓棗子叫了院子裡其他人,分了一些,這才與棗子兩個一起吃了飯,又到上房門口等著,以防有什麼事兒吩咐。
卻聽說李妙賢睡了,芙蓉正陪著呢!
可是李妙賢心裏面有事兒,那裡睡得著,只不過閉著眼睛躺一躺罷了。
另一邊兒,李妙玉從閒福堂回去,也是窩了一肚子的火兒,剛到玉明閣前的白玉小橋前,便見有一個人匆匆的從裡面走了出來,與她撞個正著。
李妙玉一揚手便甩了過去,口中罵道:「你個死奴才秧子,怎麼走路的?眼睛都長到頭頂上面去了是不是?」
那個丫鬟冷不丁的臉上挨了一記,趕忙捂著臉跪了下去,口裡連連說著,「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卻正是之前被罰過的奉茶。
司琴瞪了奉茶一眼,連忙拿出絹帕去給李妙玉擦手,勸道:「小姐與個奴婢生什麼氣,仔細你的手疼。」
說著,握著李妙玉的手,手掌上已經隱隱泛起了紅痕。
也不知道是手疼,還是心疼,經司琴這樣一說,李妙玉的眼裡面兩行珠淚再也掛不住了,滾滾而落。一抬腳,頭也不回的向玉明閣奔去。
司琴揚聲兒叫了一句「小姐」,李妙玉也並沒有回頭兒。
「你這急慌慌的做什麼去?」
「回司琴姐姐的話兒,」地上的奉茶話裡帶著哭音,小聲的說道:「司棋姐姐差奴婢去廚房,讓她們換熱的飯菜給小姐……」
司琴一瞪眼,擺擺手,「那還不快去?」
奉茶得了命令,飛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向小橋的那一頭兒跑,腳一連打了兩個趔趄都沒敢停下來。
司琴望了一眼奉茶兔子一樣逃走的背影,手絹帕輕輕按了按嘴角,搖搖擺擺的向玉明閣行去,裡面已經是一片雞飛狗跳。
司棋不明所以,受了李妙玉好一陣排揎,只低了頭兒,不敢出聲。
其她的丫鬟更不敢說什麼了。
好一通鬧騰之後,才漸漸消停了下來。
與李妙玉的折騰不同,方姨娘的院子裡面卻是靜悄悄的,院門緊閉,院子裡面也不見半個丫鬟婆子走動。
屋裡面,吉祥幫方姨娘按著頭,輕聲的問道:「姑太太到低是什麼來頭兒,竟那樣大的架子,給姨娘臉色兒看?」
方姨娘閉著眼,任由吉祥按著,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呀,是國公爺的親妹妹,單名一個玫字。當姑娘的時候便事事拔尖要強,當時一眾侄女裡面姑母最疼我,可偏偏她看不過眼兒,處處要針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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