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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落,夜幕沉。
景王府坐落於南城,高門府第,庭院九重,可往中央正殿而去。
老管家引路,慕瓊目光有意無意地在周圍掃過。
光亮驅走了沉沉夜色,上次行事過於匆忙,沒有仔細打量景王府中的景色。
今日見,園中沒有精心栽培的昂貴品種。
花草樹木都沒什麼講究,倒像是隨便種了幾棵樹。
慕瓊大致掃了一下,唇角微微上翹,跟鳳景穹的冷硬鐵血風格倒是很配。
鳳景穹在正首坐著,下邊坐著韓城,顯然也是鳳景穹叫過來的。
慕瓊上前行禮,順便對韓城禮貌一笑。
還沒等慕瓊坐好,一道冷酷的聲音響起,「收拾好東西,明日卯時北城門等著。」
慕瓊眉眼一轉,眉頭微不可見地蹙起,疑惑抬頭,「王爺有事吩咐我等?」
鳳景穹冷冷一揮手,對慕瓊的問話置之不理,袖袍一甩起身離開,「劉畢,送客!」
慕瓊清眸微眯,一直在旁邊守著的管家已經上前來請,伸手示意他們離開。
鳳景穹的身影已經消失,慕瓊對管家點頭示意,起身離開。
眼風掃到平淡無表情的韓城,他似乎對於鳳景穹這般行事沒有任何想法,仍舊一臉淡漠,慢騰騰起身離開。
既然鳳景穹吩咐了,慕瓊就必須跟去。
一晚上匆匆而過,夜幕逐漸落下,天蒙蒙發亮之時。
已經到了四月春時,春風仍舊帶著涼意。
城門大開,稀稀拉拉地有行人經過。
慕瓊昨夜仔細考慮了鳳景穹的去向,大致猜出他們的行程目的。
鳳南城北部臨山,只有一條路可走,通往鳳凰縣。
為了不遲到,慕瓊起了個大早繞到北城門,手裡還牽著一隻拖油瓶。
韓城保持了一貫的冷漠高傲姿態,見到某隻不過是平淡掃來一眼,顯然是沒什麼興趣。
城門內一陣馬蹄由遠及近而來,帶起塵土飛揚一片。
「王爺來了。」
話聲未落,馬嘶聲起,慕瓊抬眼就見一抹玄黑色飛過,垂眸時人已經到了面前。
「牧懸!」
頭頂上一聲冷喝,帶著沉冷。
慕瓊知道鳳景穹是在質問她迦葉怎麼會這裡,不急不慢地抬頭,同馬上人黑眸對視,碎雪般的聲音中帶著沉著,「不會給王爺添麻煩。」
鳳景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眸光深深如冷硬沉鐵。
「會不會騎馬?」
鳳景穹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倏地開口問道。
慕瓊韓城同時點頭。
「正好,」驪歌從後邊趕上來,手裡牽著兩匹馬。
「上馬,走!」
「駕!」
「駕!」
慕瓊乾脆利落地上馬,馬蹄聲再起,四人的身影片刻就消失在霧蒙蒙的小路盡頭。
北城門外一條小路,直穿過臥龍山可達鳳凰縣。
鳳凰縣雖然只是個小縣,其繁華程度卻能夠同一城相媲美,主要就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
鳳凰縣處在鳳南城西北部,乃是溝通皇城和西北地區的必經之路,更是通商要道。
若是繞過鳳凰縣走,想要到達鳳南城就得再耗上半個多月的時間。
本來一個縣城的混亂不必鳳景穹親自出手,但皇城腳下出此問題,形勢便大不相同了。
慕瓊一行人馬不停蹄,一路奔騰而過,經過荒草叢生的郊外小路。
日頭從正東落到正西,橙紅色的日光傾灑而下,慕瓊手已經完全僵硬。
日夜兼程地趕路她經歷過多次,但這一次她帶著迦葉,必須要伸手護住他。
她力量不足,只能盡力抓住迦葉的胖乎乎的身子。
慕瓊心中暗暗一咬牙,纖細的手腕再次使力。
「就這樣還敢逞能!」
沁著寒涼的聲音響起,忽然從伸過來一隻手,胖乎乎的迦葉瞬間騰飛起來,呼地飛到了另一人的馬上。
耳邊風聲呼呼,慕瓊順著手臂看過去,就見男人冷冷一揚馬鞭,塵土飛揚,倏地又消失在前方。
慕瓊還能聽到破碎在風中的話聲。
「牧哥哥……」
迦葉可憐兮兮地轉過頭,試圖扳開鳳景穹,回到慕瓊的懷抱。
小孩兒不老實地亂動,鳳景穹不耐煩地拍他腦袋,「給爺乖乖坐好了,否則就把你扔下去!」
被鎮壓的小孩子扁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轉,乖乖伸出小手抓緊男人的衣服。
慕瓊清冷的目光落到男人頎長的身影上,唇角微微一翹,揚鞭策馬,緊追上去。
夜幕取代了夕陽,日光又取代了夜幕。
一行人沉默趕路,迦葉乖乖坐在鳳景穹馬上,忽然面色一動,輕輕歪過頭看上去有些疑惑。
鳳景穹面色冷硬地趕路,鷹眸掃過迦葉,「怎麼了?」
「你們沒有聽到麼?」迦葉軟糯的聲音在一片沉默中分外清晰,「一個姐姐在哭,哭的好傷心呢。」
「好像還有,」迦葉仰起臉,努力分辨傳到耳朵里的聲音,「……是水聲,哭聲和水聲混在一起……」
眾人聽到都是一愣,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卻只看到連綿起伏的青山和前方的崎嶇小路,哪有什麼水聲哭聲。
慕瓊也沒有聽見,目光射向迦葉的位置,心中微動。
「馭……」
鳳景穹猛地勒住馬韁,這裡臨近鳳凰縣,任何有異的情況都需要仔細查探。
「驪歌,去查探一下!」
「是!」
驪歌領命離去,不久便歸,沉聲道,「王爺,周圍沒有任何異樣,一個人影都沒有。」
鳳景穹鷹眸微微眯起,輕輕一拍迦葉腦袋,「小鬼,你耳朵好使麼!別瞎說。」
迦葉嘟起嘴,搖頭晃開鳳景穹的手,再次強調道,「真的有,現在還有呢,你們都聽不到麼?」
鳳景穹等人皆有內力在身,沒道理一個小孩能聽見的聲音他們聽不見,只當是小孩趕路疲憊,出現了幻聽。
查探了四周沒有任何異樣,幾人再次策馬上路。
心中有疑惑,幾人一直保持著警惕狀態。
正午時分,幾人距離鳳凰城只有十幾里路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水聲。
鳳景穹微微眯眼,便看見前方炊煙裊裊的小村落外,河水奔流而過。
「王爺你看!」
驪歌猛一出聲,眾人順聲看過去,只見在河邊真的綁著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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