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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我不恨她,只希望,能夠逃開她,離的遠遠的,逃到她抓不住我的地方,那樣,我就會心安了。」
眉尾處,一朵淡雅精緻的雲錦花,隨著人心,自然散開一處清雅。
蜷曲著眉額間,那一縷凝化不開的憂傷,隨風入目,裹起滿眸的蕭涼。
顏玉致在車窗處回首,抿唇相望。
玉致清透的容顏上,半點哀思,混著車窗外不斷閃過的風景。
看在卓香雅的眼中,仿佛過電影般,繾綣著一絲異世里,風韻獨特的迷離。
落在無波的心湖裡,驚起一漣浪花,洶湧澎湃。
關於拜師的事情,最終,還是顏玉致妥`協了。
因為卓香雅很喜歡講道理,以及在喜歡講道理的同時,還能體恤人的心性,不會使用強`迫的手段,來威`逼`打`壓,凡事皆試著與顏玉致來商量,和需要顏玉致的體諒。
顏玉致在沈家,表面上看著光環照耀,一片明`艷之`色,實則在暗地裡,受到多少非人的對待,不需卓香雅言明,他自己心裡明白。
而在卓香雅這裡,卓香雅對顏玉致善待有佳,詢問了顏玉致算得上是在明智的時候,喜歡做什麼,他的理想是什麼,以及未來相要得到的人生狀態是什麼。
並給了顏玉致承諾,如果,顏玉致答應做她的徒弟,哪怕儘管是人前,她都會以此時之心,尊重他,凡事,不會太過悖逆他的選擇。
如此具有可選性的人生,或許在顏玉致過去的十幾年渺小人生里,從來都沒有經受過。
更沒有人,肯去在意他的想法,去想要考慮他的感受。
如此善待,尊重之心,讓顏玉致在困厄的生活里,似乎看到一縷明光,充滿誘`惑。
顏玉致在回答卓香雅那些問題的時候,一張淡雅清麗的面孔上,始終都帶著略顯憂鬱,但是卻滲著絲絲激`動的紅暈。
他告訴卓香雅,他這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脫離沈家,不再與沈家有任何關係。
至於其它,都算得上是無關緊要,窮便窮過,富便富過,只要日子過得隨意舒心,不用每夜都擔心有女人闖進門來,強`行要與他行閨榻之禮便好。
卓香雅聽完顏玉致的這番說詞,內心裡備感心酸,想著顏玉致身為男人的一顆心志,或許早在沈家自幼的教導之下,變得空泛無用了。
出於內心裡的好奇,卓香雅詢問著,那些在坊間裡的傳言,是真還是假。
顏玉致回道,有真有假,各含參半。
並說,他在幼年時,的確曾經試圖逃離沈家,所以就瞞著沈家老爺去文試。
雖然結果是考上了,但是沈家老爺卻把他關心柴房,吊在房裡打了三天。
沈家老爺還說,他生是沈獨梅的人,死是沈獨梅的鬼,想離開沈家,半點都不要想。
後來,他便跟著沈家老爺學醫,有一次,他憑著自己的勸力,去替一個富官看病,以為可以脫離沈家,但換來的,仍是沈家老爺的一頓嚴`打。
也就是那一次,他被打怕了,徹底屈`服了。
因為沈家老爺不僅打他,還派了幾個男人,在他的面前,當著他的面,強行侵`占了一個對他很有好感的女孩子。警`告他,他若是不想再連累其它的女人,就乖乖留在沈獨梅的身邊。
聽到這裡,卓香雅的心裡,忽然升起一個念頭,想著,既然沈家老爺身為醫者,照實說應該最善懂得自身體質的調養,但為何會突然就在顏玉致與沈獨梅的婚期之前不幸染病?
這件事情,卓香雅沒有去問顏玉致,她覺得,凡事,給人留一點秘密,得個退路也算是不錯。
能把大部分的事情照料好,那便就是真的好了。
基於這個想法,卓香雅下了一個決定,她要行事在前,謀心在後。
若是能助顏玉致離開沈家,或許,其它後面的事情,自然就會水到渠成,不攻自破。
卓香雅問顏玉致,如何能讓顏玉致脫離沈家。
顏玉致說,在沈獨梅的手裡,有一份沈老爺當年買下他的陪親契,只要能夠取回那個,那他與沈家,便是徹底脫離了關係。
眸里的希望,星星點點,轉瞬即逝。
顏玉致滿懷失落,覺得想從沈獨梅手中取回陪親契,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卓香雅坐在馬車上沉默不語,吩咐車夫先把馬車停下,她要去趟沈家,替顏玉致求賣身契。
顏玉致聽過卓香雅的話,清雅的容顏,瞬息崩緊。
那一朵刺在眉尾處的雲錦花,更顯妖`嬈`冶`麗。
「你、你真的能幫我拿回陪親契?你不會是要把我送回去?」
衣袖下的指甲片,深深陷在掌心裡,刮割著掌心裡的肉,滲出濛濛血跡。
顏玉致不敢相信的看著馬車真的改道而行,轉上前往沈府的大街,身子不聽話的開始顫抖。
記憶里,某些昨日裡經過的痛苦,漸漸剝開記憶的碎層,攪動著顏玉致份外傷感的心。
「呵呵,你不是說,你與我是有了姻緣關係人?那我,有什麼理由送你回去?在馬車裡等我,不出三個時辰,我必定拿著你的陪親契出來。不過,到時候,你就得答應,作我的徒弟,懂麼?」
握著顏玉致的掌心,攤開那掌心裡的一片血花。
卓香雅取來一塊棉花,沾上血花里的紅色,擁著顏玉致的身小停了會兒,在顏玉致沒有那般顫抖的時候,鬆開。
那抹粉色水靈的少女身影,挑開車簾,踩著馬踏輕盈下馬。
窈窕婉麗的,在沈府僕人驚慌打開門的詫異眼神里,走進如今,已是亂成一鍋粥的沈府大門。
「初月…」
馬車裡,顏玉致正襟危坐,全身僵直,緊張到了極點。
一遍遍的喃喃低語,呼喚著卓香雅告訴給他的名字,唇瓣,狠狠的咬出一朵血花。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仿佛是他從未經歷過的,那般漫長。
好像比他被吊在房樑上,水食不進的那段日子還要難熬。
顏玉致的思緒,混亂不堪。
他深知沈獨梅自小高傲驕恣的性子,很擔心卓香雅會站著身子走進去,但是卻被人,橫著丟出來。
「怎麼辦我是不是應該是找她?」
一個時辰過去,卓香雅一入沈府不曾歸。
顏玉致在馬車裡等的焦急,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勇氣,挺著身體倏的站起。
砰的一聲,腦袋撞到馬車篷頂,疼得他直接摔倒在車內,眼眸里,泛著不知是真疼,還是假怕的,晶瑩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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