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時間轉眼就過,鳩摩這天正在忘返閣後院拿著根長竹枝活動筋骨,就見青司啃著個蘋果一步三搖晃的走過來。
「這狄國雖然遠沒有西周繁華,不過你在這裡倒是活的越發逍遙自在。」
不怪鳩摩有此感慨,要是放在從前,青司絕對不會做出咬著蘋果四處遊逛這種事。
她骨子裡根深蒂固的教養,不允許她這樣做。
青司看看手裡被咬的不成樣子的蘋果,她以前從來只吃被切成小塊,插著銀叉,放在盤中的蘋果,這樣肆無忌憚的拿著蘋果咬,對她來說很新鮮。
「在西周當那個循規蹈矩的百里郡主與神女,已經足夠了,你總不能讓我出來也還這樣。」
青司想著放下了手下的蘋果,「不過這種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
這樣一想,這種無拘無束的日子,她還有些捨不得。
「什麼意思?」鳩摩道,「難道我們今天就要入宮了?」
見鳩摩這副期待的樣子,青司一下子笑出聲來,「怎麼,馬上就要以「男寵」的身份,進宮見自己的嫂子你是不是很興奮。」
鳩摩一時無奈,不管什麼樣的話,一到青司嘴裡總覺得變了個味。
不過,他才不會去提醒,這樣氣息的青司,其實也挺好,只可惜,這樣的時間註定短暫。
「今天是送我們這群「秀男」入宮的日子,估計是怕我們把他忘了,所以,城衛那個老狐狸會過來,送我們離開。」
青司道,「你快去換衣服,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安樂窩了。」
青司站起來伸個懶腰,這幾天除了學習那些「伺候女人的活技」,餘下的閒散日子都快把她養懶了。
這忘返閣別的不說,用來養老卻是一流。
如果可以,她以後也想有這麼一個地方,可以讓她安靜的待著什麼都不想。
可是現在就要離開了。
「若是喜歡,不如以後就就在狄國。」鳩摩換好衣服,一看見青司這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好啊,」青司回的乾脆,「不如你快寫當上國主,到時也封我個城主噹噹。」
「到時我什麼也不做,整天提著鳥籠招搖過市,打著你的旗號在狄國里狐假虎威,這樣想想也很是不錯啊。」
鳩摩聽得揉了揉青司的發心。
「不過就是一城之主,你若到時候真想,多送你兩座也沒什麼。」
鳩摩這話聽得青司一退三步遠,刻意畫的硬挺的劍眉,不自覺的皺起。
眼前的鳩摩,雖然還是那個鳩摩,但是為什麼讓人覺得,有點詭異?
「平白無故對我這麼好,你說實話,是不是西周那邊又出了什麼事?」
「為什麼會這麼說?覺得我在敷衍你?」
鳩摩看著青司,「若是我成為國主,那你現在做的,就是在幫助我復國的肱骨之臣,這樣一想賜你幾座城池不是也很正常。」
「說真的,青司,」鳩摩正色道,「如果可以,不回西周了不好嗎?」
青司心頭那種詭異感又冒出來了。
「你是不是又從我的「氣」上看出什麼不妥,比如說什么九死一生,大劫將至什麼的?」
鳩摩笑笑卻是不再說下去。
他這種灑脫成性,獨來獨往慣了的人,都拋出橄欖枝,吸引青司留下了,可對方竟然會聯想道自己「活不長」這種事上去。
他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過去畢竟是過去,如果可以放下何樂而不為哪?」
直到那個悲天憫人,無時無刻不忘教育別人鳩摩出現,青司才舒了一口氣。
還好,人還是那個人,一點都沒變。
「過去之所以被人稱為過去,除了不能改變這一特性外,它還在無時無刻提醒別人,不要忘卻過去。」
青司看著鳩摩,眼中的堅定,與她當初從地上一點一點爬著站起時一模一樣。
明亮如星卻又銳利如電。
「有些事我不會忘掉,我也會繼續做下去,這一點走遠不會改變。」
「好了,」青司抻抻胳膊,「我們不要再討論這些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事情了。」
「別忘了,你的城衛大人,和你的王后嫂子還在等著我們哪。」
青司說著向外大步走去,從葡萄葉里傾落下來的眼光,暖暖的撒在被留下的蘋果上。
有些事,偶爾放縱一下就好,現在,她要回到她的戰場上去了。
「見過城衛大人」。
面對向著自己行禮的三人,城衛的眼睛直接給笑沒了,他滿意的看著這三個猶如脫胎換骨一般的人。
身上的肥肉隨著笑容,一下又一下的亂顫。
三人里青司的個子略略矮些,所以她甚至不用怎麼低頭,就能看見那滿肚子的肥肉在自己眼前亂晃。
這真是一件讓人忍不住分心的事,整的她都不能好好聽城衛講話了。
不過即使聽不清也沒什麼,反正無非就是那一套。
「喂,重樓兄台,你聽清楚了嗎?」
顧輝耀不知不覺的靠了過來貼著青司小聲道。
「城主大人說,王后喜新厭舊,每隔三兩月就會放出一批人來,只要我們幫他,等到以後出來時,他願意送我們一千金,當做安家之用。」
這麼大方?
青司這人小心謹慎慣了,聽到城主顧輝耀小聲道,這麼說不僅不覺的欣喜,反而疑雲重重。
「你別太驚喜,」青司側頭貼著顧輝耀小聲道,「不要覺得一千斤多麼多麼好,到時他要是不給你你又能怎麼樣?」
「一個人老珠黃,被人喜新厭舊的男人,沒有住處,沒有金錢,甚至連最高人一等的容貌都沒有了,那時的處境想想也是……唉……」
青司煞有其事的嘆著氣,卻驚的顧輝耀小臉蒼白,他唱過太過這種被負心漢拋棄的痴心女子。
所以青司這麼一說,他腦中的代入感,越發濃烈。
難道他以後真的會變成那樣?
「怕什麼。」
傅輕塵托著水菸袋,從三人身後緩緩而來,他似是看出了顧輝耀的顧慮,一語道出其中的關鍵。
「若真有那日,只要你這張臉還在,忘返閣,隨時恭候你的大駕。」
顧輝耀「……」
是他的錯覺嗎。
為什麼他覺得,如果真是那樣子的話,比青司說的那樣還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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