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堅往事1988 第28章 槍擊

    前兩天下的積雪還沒融化，早上又來了一場小雨，整個揚斯敦都變得濕答答的。

    當迪恩他們的汽車抵達城北的布萊恩大道時，這裡早已停了兩輛帶有18英尺長貨箱的卡車。

    「嘿，約翰、湯姆。」下了車弗蘭克和圍繞在卡車邊上的兩個中年人打了聲招呼。

    他們是拉美裔，有著棕色的皮膚，也是這支車隊的負責人。

    「弗蘭克」約翰和湯姆打招呼的同時，也注意到了從車裡出來的迪恩。

    「這是我的侄子，今天過來長長見識，順便也看看能不能淘到有用的東西。」弗蘭克把迪恩介紹給了大家。

    而聽了弗蘭克的介紹，在場的人都知道最後一句才是重點。拜託，當搬家工人能有什麼見識？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那些房客沒帶走的東西。

    迪恩和他們打了聲招呼之後，一行人就在弗蘭克的指揮下上車，準備從城北開始向城南掃蕩。

    這支車隊除了約翰和湯姆，還有另外五名搬家工人。他們基本都是黑人，是被約翰他們在路邊臨時捎上的。

    搬家公司養不起太多的人，所以需要用人的時候，都是在城北或者城東的遊民區，現場拉人。

    50美元一天，有大把的人搶著干。雖然搬家過程中有很多的體力活，但弗蘭克他們從來沒缺過人。

    在柴油引擎的低吼聲中，卡車依次啟動。而那些黑人則嘻嘻哈哈的湊到一起，煙和馬克杯里的黑咖啡是他們的標配。

    跟在卡車後面的迪恩他們，透過汽車的擋風玻璃可以看清車廂內眾人的一舉一動。

    「迪恩，你知道嗎，這五個人中有三個人是癮君子。」正在開車的弗蘭克見迪恩在打量車廂里的人，用嘲弄的口氣解釋了一句。

    「三個癮君子？」迪恩被驚到了，不過話說癮君子也能幹這樣的體力活？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弗蘭克臉上的表情越加輕蔑。「他們拿到今天的薪水後，一定會買點藥然後好好爽一把。」

    這就是他們的生活日常？有錢就吸葉子，沒錢就去當一天臨時工，然後繼續吸葉子？不知為什麼迪恩突然想到了萊德。

    眼神再次掃過車廂里的黑人，有的人和常人無異，有著結實的身材，身上套著老鷹搬家公司的工服。

    甚至在工服上還被他們自作聰明的塗上了各種各樣的口號，「搬家這事，就交給『鳥』吧。」，「哼哧著幹活」，「外送的來了」。

    「這就是美利堅窮人的生活。」弗蘭克的聲音適時的在迪恩耳邊響起。

    美利堅夢，可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去追逐的。

    當迪恩他們抵達城北銀泉街時，這裡已經有兩名治安官等在了公寓旁。

    搬家公司在執行驅逐業務時，需要治安官先上去敲門出示驅逐通知單，告知房客他們被驅逐了。

    然後才是搬家工人登場的時刻，他們魚貫而入將室內清空，房客的東西會直接堆放在路邊。

    當然如果房客不想自己的東西暴露野外，他們也可以讓搬家工人把東西拉回老鷹公司的倉庫存儲。

    至於保管費用，125美元一月，童叟無欺。一旦房客兩個月沒交管理費，那麼他們的東西就會老鷹處理掉。

    在美利堅，任何事都可以成為生意。

    弗蘭克他們清理的第一間公寓就無人應答，治安官在敲了兩次門之後，直接示意弗蘭克開門。

    老鷹搬家公司有房東給的備用鑰匙，所以他們想進入房子輕而易舉。

    隨著弗蘭克打開房門，迪恩興沖沖的跟了進去。結果入眼就是隨意丟棄的垃圾，吃了一半的披薩、腐爛的不知名水果、到處亂爬的蟑螂...

    更讓迪恩窒息的是房間裡有一股惡臭，只一眼他就看到了躺在角落裡的不知名動物的屍體。那應該是一隻寵物狗，不知什麼原因被丟棄在了這裡，腐爛的屍體上有到處亂爬的...

    嘔~，迪恩再也忍不住，直接跑出門俯身在綠化帶邊大吐特吐。見他吃癟，身後傳來了治安官和幾個黑人的笑聲。

    弗蘭克搖了搖頭，這小子一看就沒經驗，沒見其他人早就躲得遠遠的了嗎？

    「驅逐守則第一條，無人應答的房子開門時要小心。」身為頭頭的弗蘭克直接揮揮手，「垃圾屋，撤退！」

    這房子讓房東自己處理去吧，他們只負責驅逐清場，不負責打掃衛生。

    有了剛剛的經歷，迪恩終於老實了許多。在抵達城東一處淺藍色雙層住宅時，雖然也沒人，但他一直等到弗蘭克示意沒問題後才進了屋子。

    這間屋子和剛剛的公寓恰恰相反，它乾淨的不像話，門口鞋盒整整齊齊的碼放在一起。

    客廳的電視機甚至還在播放著一檔脫口秀節目，沙發前的桌子上有一杯沒喝完的咖啡。

    這是什麼情況？迪恩直接懵了，難道租客不知道今天有治安官上門讓他們走人嗎？

    就在這時工頭約翰突然向弗蘭克打了個眼色，前者的目光緊緊盯著廚房。

    接收到信號的弗蘭克，立即把迪恩拉到自己的身後。「先生們，我想我們走大運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兩名治安官下意識的把手放在了槍套上。

    「弗蘭克？」治安官中，年長一些的戴夫，用眼神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一間毒窟。」弗蘭克表情變得嚴肅，他和約翰合作多年，彼此早就默契無比。

    他們每次執行驅逐業務不是沒遇見過癮君子，但是遇見毒窟的概率卻小的多，沒想到今天竟然「撞大運」了。

    聽聞了弗蘭克的解釋後，戴夫和另外一名治安官，毫不猶豫的拔出了槍。

    見到這個陣勢的迪恩，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WTF？自己只是臨時充當一個搬家工人，也能遇見這種事？

    「迪恩，跟緊我。」弗蘭克看出了他的緊張，悄悄安慰道。他剛剛看過了，這間房子裡沒有其他人。

    在治安官小心翼翼的湊到廚房邊，確認裡面除了正燒著的義大利麵，再沒人後大家才稍稍放下心。

    這時最先發現異常的約翰一言不發的來到廚房的抽屜邊，他熟門熟路的拉開最裡面的那個抽屜，就像他來過這裡一樣。

    抽屜里有一個小號的密封袋，以及一些刮鬍刀片。兩個治安官交換了一下眼神，表情莫測。

    「或許我們應該給局裡打個電話，畢竟這不是我們的活。」

    「沒錯，我們只負責驅逐，不負責輯毒。」兩人都不想惹麻煩，並決定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房東也擺了他們一道。

    然而他們不急，迪恩卻急了。因為在抽屜里塑封袋的邊上，還有厚厚的一沓卡片！

    那玩意他太熟悉了，因為它們就是從迪恩手裡流出去的。

    略微瞥了一眼，他就知道這是交給萊德的那批卡，因為它們的面值都比較大。

    怎麼辦？就這麼裝著不知道嗎？可是如果後面有警察追查到這裡，會不會發現這批電話卡的異常？

    畢竟它們山寨的太粗製濫造了些，仔細一看就會露餡。而如果警察看出來的話，會不會繼續往下查？

    那麼這就引來一個最致命的問題，它們最後會不會牽扯出萊德或者迪恩自己？

    在兩位治安官用對講機呼叫其他警察時，迪恩的內心此刻正在天人交戰。媽的，早知道最後這點電話卡自己直接銷毀掉，也就沒那麼多事了。

    「好了，我們已經呼叫其他夥計了，這裡就交給他們吧。」戴夫示意大家退出房間，不要破壞現場。

    呼~，迪恩嘆了口氣，現在只能靜觀其變了。

    然而還沒等大家有所動作，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隨後就是車門聲以及咒罵聲，「F*ck！是條子！」

    「啪！」，「啪！」，兩聲槍響，廚房的玻璃應聲而碎。

    「Shit！他們有槍！」，「隱蔽！隱蔽！」，廚房內亂著一團。

    有人呆呆的趴在地上不知所措，兩個治安官則一邊開槍還擊，一邊朝對講機大喊請求支援。

    迪恩抬頭看了眼弗蘭克，他正一隻胳膊壓住自己，另一隻手隨意抓住一塊廚房墊板擋在了身前。

    千鈞一髮之際，迪恩飛速挪到抽屜邊抓起卡片，就扔到了正在燃燒的天然氣灶上。

    順帶著他還操起平底鍋，把裡面的意面倒掉，然後舉著它爬到了弗蘭克身邊。

    「弗蘭克叔叔，用這個！」

    隨手扔掉輕飄飄的墊板，弗蘭克抓起平底鍋就擋在了兩人的腦袋前。「幹得好，迪恩！」

    又是啪啪幾聲槍響後，治安官戴夫才示意搭檔停火，「他們跑了！」

    透過窗戶的一角，在確認外面再沒有任何人後，戴夫才開始檢查屋內是否有人受傷。

    萬幸，因為剛剛外面的那兩人也只是隨意開了兩槍泄憤，所以大家都安然無恙。

    迪恩轉頭看向廚房，燃氣灶邊上多了一堆黑色的灰燼。

    「迪恩，今天到此為止了，接下來會有警察接手這裡。」弗蘭克有些歉意的看著迪恩，「你沒什麼事吧？」

    「弗蘭克叔叔，是我自己要跟過來的。」迪恩示意自己沒事，如果他聽從弗蘭克的建議直接在城南等他們，就不會有這樣的事。

    但迪恩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他現在心裡輕鬆了許多。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