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堅1982 第八章：不對等的交易

    奧蒂莉亞努力深呼吸了幾次，慢慢走進此刻立在政府大樓二樓的陽台，手裡用手持錄像機記錄畫面當做素材的湯米-霍克，

    而湯米-霍克完全沒有注意到奧蒂莉亞的靠近，此時正全身心的記錄著不遠處街邊的一個身影，那是這個國家最強大的武裝部隊指揮官。

    掌管這個國家17個派出所的國家警察局長，與湯米老爹同名的科林-約翰。

    一個曾在英軍服役，在蘇格蘭場受訓的黑人精英，贏得過多枚勳章，此刻正戴著耳機聽著丹尼斯的隨身聽，站在警察局門前的路上，隨著強勁節奏不斷搖擺，只是在聽不見音樂的其他人眼中，像是個抽風的傻子。

    很難想像，這個國家的安全就交給這樣一個在湯米麵前高速扭動身體，似乎要把渾身脂肪甩出來的傢伙手裡。

    而丹尼斯立在國家警察局的二樓陽台，雖然一身便裝，但被幾名穿著灰藍色警察制服的黑人警察包圍，似乎像是在請示丹尼斯下一步工作。

    顯然丹尼斯正在試著作為體驗者，優先體驗他們夏令營即將推出的政務模擬活動，暫時擔任這個國家的警察局長，看表情，他對這種事很感興趣。

    因為湯米聽到一個警察對丹尼斯匯報說，聖喬治教區有塊甘蔗田遭遇破壞，當地派出所希望丹尼斯能帶警察局其他人趕去當地支援，一起抓捕罪魁禍首，足足四頭野豬，這些野豬已經毀壞了很多甘蔗田，當地派出所人手與器具有些不足。

    丹尼斯認為不要無謂犧牲，不要讓自己受傷，要善於利用優勢與敵人戰鬥。

    所以他認真思考之後，給出的行動方案是：想辦法查清楚美國大使館在哪裡，然後準備帶著人敲著鑼鼓把四頭野豬趕去大使館，把野豬困在大使館內，這樣就能讓美國大使館以美國使館遭遇入侵為由，請求派美國派遣身經百戰的海軍陸戰隊來幫忙肉搏抓豬。

    之所以肉搏抓野豬，因為丹尼斯覺得把野豬活著抓到之後，順便開家動物園，也許遠道而來的海軍陸戰隊抓完豬休息時，可以作為遊客逛逛本地的動物園，這樣還能從他們手裡賺些美元，增加國家收入。

    聽到他這些話的警察們都下意識用力抹了下臉，有兩個忍不住扭頭看向政府大樓的方向，似乎在想，自家的總督和總理從哪裡找來這種美國青少年領袖？來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海里泡壞了大腦？或者順著耳朵游進去他大腦一條小丑魚？所以讓這個青年看起來不像個領袖，反而像個小丑？

    手下此刻就在告訴丹尼斯，這裡沒有美國大使館，整個加勒比海國家十幾個國家共享一個美國駐加勒比海地區大使館，總部在巴貝多，本國只有一個美國駐加勒比海地區大使館下設在金斯頓的聯絡辦公室，而且還在政府大樓內，如果趕著野豬去外交辦公室，路上半個小鎮恐怕都要先遭到野豬破壞。

    聽完丹尼斯的行動方案，兩相對比之後，湯米覺得這個國家的安全還是交給那個愛跳舞的科林局長好些，畢竟科林局長只是喜歡隨著音樂身體抽風，而丹尼斯無時無刻都在大腦抽風。

    「湯米？」奧蒂莉亞有些忐忑的聲音響起。

    「法瑞爾-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嗎？」湯米-霍克循聲，轉身看向奧蒂莉亞。

    面前的這位美女老師臉上有些歉意，此時手背在身後，從此時的站立姿勢來看，就能判斷出她現在似乎做了些可能覺得愧對自己的事。

    奧蒂莉亞看向湯米-霍克：「是這樣，我父親得知我近期工作時，曾好心建議我把你的申請除了遞交給林肯高中一份之外，還可以再額外準備一份遞交給其他地方，我覺得他的建議不錯，所以我在沒有獲得你的同意時，就幫你遞交了第二份。」

    「除了遞交給林肯高中，我不太清楚還需要遞交給哪裡。」湯米-霍克有些茫然的聳聳肩：「作為一個校級俱樂部，如果有其他需要審批的問題，學校行政部門也可以出面幫我們處理。」

    「的確如此，但你我都清楚，林肯高中因為對你發起的本次活動不太看好，所以根本沒有向上繼續申請，只是給了我們成立校級俱樂部最低支持的一千塊資金，這可是……我是說這可是跨國活動，他們當然知道這些錢不夠，卻不肯支持，說明他們不看好你們，所以……所以我之前自己遞交了另一份申請給羅德島州公共教育總監辦公室，希望如果我們手裡的資金耗盡時，爭取到一點點額外支援。」奧蒂莉亞把自己做的事說了出來。

    聽到奧蒂莉亞的話，湯米-霍克整個人都有些懵。

    公共教育總監，州政府議會的第七號人物，看起來雖然排名靠後，只是州長位置的第七順位繼任者，需要羅德島州長兼上將，副州長，州務卿，總檢察長，州審計長，財務總長全部掛掉，才能接任羅德島州長位置。

    但實際上，這個位置已經不低，因為羅德島州所有的公共教育事務都歸這位總監以及他擔任秘書長的州教育委員會領導。

    所有公立學校如果想要申請資金支持，都需要向他報告，如果他不同意，就別想獲得州財政撥款，所有公立學校非教職的行政職務任免，也都由他來進行最終評估，按照美國一州等同一國的聯邦制度簡單概括，這傢伙就相當於羅德島州的教育部長。

    「所以你為什麼能肯定對方能接受你越級的申請提交行為，而不是直接把它退回來？」湯米-霍克盯著奧蒂莉亞的眼睛，開口問道。

    「因為現任公共教育總監弗蘭克-查菲先生是我的教父。」奧蒂莉亞開口說道：「但我沒有改你申請書的任何字，我只是之前……把申請書用寫著我名字的信封寄給了他辦公室。」

    「那為什麼又決定告訴我？你是出於好意，所以按照你的性格，一定是不會告訴我。」湯米-霍克看著面前帶著愧疚的老師，安慰道：「沒關係的。」

    奧蒂莉亞深呼吸了幾次：「我不太確定自己現在做錯還是做對了，因為我在一個小時前，按照正常的工作流程，打電話給林肯高中匯報情況，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我覺得那不太可能是因為我們自己努力就能做到的，我不是否定你們的努力，而是……那與努力似乎無關。」

    「什麼消息？」

    「伱知道，普林斯頓大學是沒有官方夏令營的，對吧？」

    「之前聊天你曾說過沒有，但有院系或者教授參與的一些夏季非官方活動，你曾參加過。」

    「沒錯，我接到的電話就在於此，普林斯頓大學伍德羅-威爾遜公共和國際事務學院知道了csls項目，打去林肯高中了解情況，並且表示有該學院的教授對我們提到的加勒比海地區夏日峰會有些感興趣，希望能了解更詳細的夏令營內容，請林肯高中近期傳真一份更詳細的活動介紹給他們，我們的校長大人撥了四次號碼台查詢對方電話號碼的確是來自普林斯頓大學，才相信自己不是做夢，學校現在正在開會，計算如果對方真的願意出席我們的夏令營，學校能付出最高薪酬是多少，按照校長先生已經精神錯亂的說法，就算是讓他帶著副校長麥克戴斯先生和教務長沃頓夫人去兼職跳艷舞賺錢，都要把這個機會抓住，他希望你考察結束儘快返校，拿出最詳細最全面的夏令營計劃，他會逐字審閱後親自傳真給對方。」

    湯米-霍克雙眼下意識睜大，一個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願意出席自己一個公立高中發起的夏令營，不要說校長願意跳艷舞，現在他湯米-霍克帶著丹尼斯和帕姆，一路從聖文森特沿街跳艷舞賺錢，跳回羅德島州都心甘情願，那他媽可是普林斯頓！

    看看這個夏天，那些只是帶著高中生們去普林斯頓大學內轉一圈，沒有任何真正學術計劃，卻掛著夏令營名頭的旅行團有多少，足足十幾個，各個爆滿！美國高中生家長們心甘情願的付出鈔票。

    只要這個消息是真的，湯米-霍克覺得不需要再去宣傳其他東西，掛上那位普林斯頓教授的名字，就能讓幾百上千個真正的精英高中生拿錢出來。

    奧蒂莉亞等湯米-霍克回過神之後，再次小聲說道：「而我的教父，他就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我覺得這一切很可能與他有關。」

    「遠在幾百公里之外的普林斯頓不可能是看到我們的宣傳廣告才找上門來，對吧？因為我們還沒真正開始宣傳，就算他們看到宣傳，他們也不會有興趣去了解一個垃圾高中的校級夏令營活動。」湯米-霍克吐出口氣，望向遠處的海面，連續深呼吸了幾次，努力消化了一下消息，才轉過身看向奧蒂莉亞：

    「所以，你父親法瑞爾先生曾經希望我在申請書上加上些什麼？不用隱瞞，一定是希望我加上些什麼或者修改些什麼，我能理解，而且無論加什麼都無所謂，都沒有問題，法瑞爾小姐，你教父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多到我覺得不真實，只是個夏令營，值得你教父抬出普林斯頓的名頭？這也太嚇人了，他難道不知道一個普林斯頓的名頭，能讓無數渴望與普林斯頓產生交集的高中生趨之若鶩，乾脆讓你自己去重新創立一個就好。」

    奧蒂莉亞低下頭去，似乎仍然對父親的話趕到羞愧：「把你的名字謙虛的排在我的名字後面，我父親他當初就是這麼傲慢的說的。」

    「不要說排在你的名字後面，我徹底劃掉自己的名字，再幫你把知情的丹尼斯與帕姆滅口，避免有人泄露秘密都沒問題！」湯米-霍克做了個誇張的表情，笑著奧蒂莉亞說道：

    「我本來已經有些覺得這個世界不太真實，因為這個小國太完美，簡直是為了我們的夏令營而存在，黑人，友好而且開明，現在，更加不真實的消息出現了，你教父拋出了讓我覺得這個世界更荒誕的消息，就算我把俱樂部修改到只有你一個人的名字，都覺得不如他付出的多，太多了，真的太多，這是一次完全不對等的交易。」

    「我只是希望我們資金不足時，他也許看到我的名字，能讓學校多批一些資金支持我們的活動，我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湯米，我沒有想過要拿走屬於你的東西，我甚至在剛才打給了他與我父親，但他們都沒有承認。」

    「他們承認與否，都已經沒有意義，重要的是他們已經做出了安排，你現在能做的，是不要辜負這些對你的安排與寵溺，我回去後會撤回申請書，重新修改一下，我無所謂，我只是為了賺學費和紙上的光鮮履歷，現在他加上了普林斯頓四個字，意味著只要完成這次夏令營活動，我全部都擁有了，而且你知道嗎，加上普林斯頓的名頭，再配上這個國家總理提供的思路，我忽然覺得，我們的夏日峰會似乎完全可以變成真的。」湯米-霍克目光爍爍的對奧蒂莉亞說道：

    「我是說真正的美國精英高中生，真正的夏日峰會，而不是丹尼斯這種能想出讓美國軍隊來幫忙抓野豬的美國青少年學生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