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用力,不是手腕,操你,沙丁,你小子是我見過最蠢的兵!」
……
塔外庭院當中,新任守夜人教官桑鋒.克里岡正滿臉不耐煩的訓斥著面前一位白面無須的少年人,他那半張焦炭般的長臉聳搭著,看起來嚇人極了。
對方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應聲,看都不敢看獵狗一眼。身上的黑色衣袍則無聲證明著他此時的身份。
守夜人,新兵。
自打英雄紀元開始,史塔克家族祖先修築絕境長城以來,名為守夜人的組織就一直守護在此處長城腳下,幾千年來從未改變。
他們超脫維斯特洛各個勢力,存在的目的只有守衛長城這處大陸盡頭,以及應對長城後的諸多危險。
只是相比曾經的輝煌,現在的守夜人們已經完全沒落了。
異鬼失蹤幾千年,長城之外只有野蠻的野人部落算是敵人。
野人小伙部隊偶爾能從長城狹隘縫隙越過,前來騷擾搶劫,但大部隊卻根本沒有能力跨越這座巨人般的冰凍牆壁。
而那種小規模騷擾,也根本不需要再擔憂什麼。
於是維斯特洛各個領主對守夜人的支持與日遞減,直到現在,已經到了不管不問的地步。
募兵之事就是如此,以往不需要多問,維斯特洛貴族們就會主動送人前來,然而現在不僅沒有這種待遇,守夜人老兵主動去招募的,也淨是一些歪瓜裂棗。
強姦犯、小偷、強盜、男妓等等,這種人在外頭屬於人渣以及混不下去的行列,加入黑袍子倒是轉眼變成了保衛邊疆的英雄人物。
以往他們的日常任務就是與長城外紮根生活的野人部落交鋒,然而凜冬將至,長夜即將降臨,沉重而又艱辛的重擔悄然壓下,此地似乎沒幾個人能承受得住。
總司令莫爾蒙就是發覺到了長夜的苗頭,於是帶著大量隊伍前去探查情況,結果到現在還沒返回。
夏爾覺得自己前兩次遇到的,被屍鬼襲擊的那幫人就是守夜人的大部隊,所以他們的命運不言而喻。
在羅柏軍隊來之前,這裡甚至不足三百人,還淨是一些後勤人員,連新兵訓練教官一職都空缺著。
於是剛剛到來的獵狗直接被委以重任。
他似乎對此並不滿意,所以訓練時滿臉不耐煩。
不過不知為何,他卻也沒做出逃跑舉動,惱火破罵間,卻也算是盡職盡責。
……
「離開小喬後,這條狗倒是可愛多了。」站在窗前的金髮侏儒收回視線,轉頭看向書房內坐在書桌處低頭書寫的夏爾。
「他說他現在是自己的狗,不需要再聽哪個主人的命令。」
夏爾頭也不抬的回答,鵝毛筆勾勒間,筆下紙張冒出一段又一段維斯特洛通用語寫成的各種材料文字。
昨天一次穿梭之舉,出乎意料的獲得了很多關於本土法術與魔法物品的製作知識。而相對於主世界帶進來的諸多法術書,這些知識基本都能拿來就用。
玻璃蠟燭、幻影龜、命運之眼魔法陣、夜影之水、幻覺詛咒……十多位不朽者數量不少,但大體只有這些東西,因為有重複。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已經不錯了。畢竟都屬於意外之喜,本來夏爾可沒期待什麼。
只是這意外之喜也不是那麼好用的。
這些東西,不論法術還是魔法物品,利用的前提是必須要有施法材料或者製作材料,而現在他顯然啥都沒有。
一點也不方便。
想到這,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看向金髮侏儒,「沒記錯的話『機靈的』蘭恩,是你們家祖先?」
「沒錯。」提利昂回答,隨後聳了聳肩,「幾千年前的祖先,聽說他有一百個兒子和一百個女兒,所以我小時候總好奇祖先大人到底有幾個老婆。怎麼?」
「沒什麼。」夏爾搖了搖頭。心說你祖先的魂現在可就在我這呢,不過這話比較驚悚,他還是不說的好。
那所謂的英雄之魂其實就是人類靈體,一頭歷史悠久的靈體,源自維斯特洛英雄紀元的蘭尼斯特祖先。
「機靈的」蘭恩。
不知道那位明明是維斯特洛人,為何會被大陸外的男巫挖出心臟並囚禁其靈。
不過一切隱秘都在他那發淨化後化作塵埃落盡了。
與正常靈體不同的是,英雄之魂通體散發淡淡金光,與夏爾靈體狀態差不多,只是少了額頭印記。
漫長時間流逝,那靈體也完全失去了靈魂該有的靈性,變得呆滯猶如木偶,也因此,夏爾無法從它那裡得知任何隱秘。
同時他也不清楚這金色靈體到底有什麼用。
起碼來說,真實之眼的提示就沒顯示出那東西有何用處來。所以稍一研究,就被他放養在了權杖黑色空間當中不管不問。
而那所謂的命運絲線,也和英雄之魂待遇差不多。看起來不明覺厲,實際上都不知道該怎麼利用的上。
「學那些男巫,將絲線摻雜在幻術魔法陣中?」
暗暗思索著,見侏儒踏步走近,於書桌對面坐了下來,他不由挑了挑眉。
於是擺放在不遠處的玻璃酒瓶與銀質酒杯就「自動」飄起,並於提利昂面前停止斜傾,金色液體流淌而下,揮灑於腳杯當中,散發出淡淡甜膩酒香氣味。
「青亭島的金葡萄酒?諸神在上,好久沒嘗到了。」
注視著那誘人的金色液體,提利昂不自覺的抿了抿嘴。酒杯倒滿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捧起來喝了一口,隨之舒爽的吁了口氣。
「你在這裡會有危險。」
夏爾並沒有理會這位異樣的表情,看著他自顧自地道:「比武審判後,你本應當趁機回你的凱岩城去老實呆著,現在倒是有可能被一箭射死。」
他這話這倒也不是瞎說,他是有預知到目標死亡畫面能力的。
不過自打來到北方後,夏爾的死亡權柄就被壓制,那見到死亡畫面的能力也隨之消失不見了,然而此處長城與其他地方不同。
黑城堡中大陸各地哪的人都有,信仰七神的反而比舊神的要多。
再加上這段時間他在北方的努力,權柄有所解封,所以此時他已經可以看到一些零碎畫面。
因此他發現,眼前這位的命運不知不覺間,已經有所變化,從「幸福」老死,轉變成了一箭射中腦門。
「如果英明的泰溫公爵能夠原諒他卑微且醜陋幼子背叛的話,也許我會回去。」提利昂說著,看著夏爾的目光有所改變,喝了口酒後,他突然說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話。
「我敢肯定,君臨那些人是你救的。因為據我所知,沒人能在野火下救人,沒人!」
「所以我不是人嘍?」夏爾冷幽默地回答,見對方張嘴還想說些什麼,他隨即轉移了話題。
「指望我將你變成一位高大英俊的蘭尼斯特,那你不如指望自己下輩子投個好胎。」
他這話意有所指,事實上,提利昂仍舊留在這裡,甚至跟在夏爾屁股後的原因就是為此,不然周圍處處都有人敵視的情況下,傻子才會在北方多呆。
這位對夏爾有所訴求,但他的訴求卻與旁人大不一樣。
「我相信七神無所不能。」侏儒邊說邊舉杯示意。
「我並非七神。」夏爾這次沒有裝神棍。在陌生人面前糊弄糊弄也就算了,在周圍人面前也裝成一位「神祇」。累得慌不說,也實在沒法裝的有多像。
所以與其惹人說三道四,不如坦誠一些。事實上,很多時候,神使的身份比神祇可要方便的多。
「沒錯,堂堂七神怎麼可能還需要吃喝拉撒。」侏儒自認為幽默地道:「我看你和正常男人沒兩樣,吃飯、喝水、看書,沒準哪天我能見到你去嫖妓哩」
「所以你還期待什麼?明知道我辦不到。」
「你現在辦不到,不代表以後不行。」侏儒道:「比如把人吸成人幹的手段,上次在灤河城後,我就一直有留意。你在當時還需要有那種石板配合,現在已經隨手就能使用了。」
夏爾靜靜看著他,沒回應。對方於是乾咳了一聲。
「我不清楚你們巫師或者神明使徒到底如何學習法術的,但你在這麼短時間內將能力提升到這種程度,未來將一位侏儒的個子變高也並非沒有希望。」
他說著。見夏爾無動於衷。不由咧了咧嘴,隨即醜臉一片坦然:「現在我琢磨的是,該用什麼來打動你幫我一次。」
夏爾仍舊沒有應聲,而對方則開始滔滔不絕了起來。
「波頓為了巴結你,又是殺兒子,又是送軍隊,可謂是下了血本。可我既不是波頓,又不是史塔克,蘭尼斯特金子很多,對你來說又沒用,我不是女性,也沒辦法投懷送抱,長得醜還不太討喜,所以思來想去,也就腦子比旁人清醒一點了。」
「所以呢?」夏爾挑了挑眉。
「我對你那些神神秘秘的巫術知識不熟,但對於貴族戲碼倒也算精通,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幫你處理這種瑣事,怎麼樣?然後將來如果有可能……」
金髮侏儒儘量讓自己語氣保持淡定,但藏在桌子下的畸形小手卻不自覺緊握了起來。
小時候他愛幻想,總想著自己睡一覺,第二天就會長大,或者就像英雄紀元里的巨人格里戈那樣,隨隨便便吃了顆青果,就能從小人變成巨人。
他也想變成巨人,蘭尼斯特巨人。
然而,隨著他一天天歲數漸長,隨著他讀書慢慢增多。這種無厘頭的幻想不知從何開始已經消失殆盡。
生活帶給他的只有嘲諷、偏見、謾罵、鄙夷,而沒有奇蹟。
但世界上真的沒有奇蹟嗎?
一年之前,他可以肯定的說,沒有。
然而現在,
奇蹟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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