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梅竟然哭了,輕輕地說道:「是我錯了,以後一定注意。」
宋律師還是不依不饒,繼續往狠里批:「吳梅,我可以告訴你,你並不笨,專業技能也不比我差,可你知道為什麼你成不了大律師嗎?其實,這裡面就一個小小的差別,那就是用心不夠,或者說用心不當。只要你真正參悟了這一點,你完全可以做得和我一樣。可是,我已經幫你五年了,你還是始終不開竅,難道你真的甘心永遠做個助理?」
吳梅頓覺羞愧無地,越發低垂了頭,一個字也不敢回。
宋律師說到這裡,竟然嘆了口氣,頓了頓,語氣變平和了一點,又說道:「說實話,私心裡講,我巴不得你永遠跟著我,因為你確實是個不錯的助手。可是,我更希望你有一天能夠真正的獨自出來,比我做得更好。」
夢欣此時才真正領略了宋律師的心胸。
宋律師批完吳梅,又轉而對夢欣說道:「昨天的事,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是受害者,是因為我和吳梅沒有對你盡到責任,才讓你受了委屈。對此,我和吳梅向你道歉。」
夢欣完全沒想到宋律師竟然說這樣的話,不由一怔,忙說道:「這怎麼能怪您和吳律師呢?」
宋律師突然話鋒一轉,語氣又變得嚴厲起來:「可是,你畢竟是個律師,律師的職責是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夢欣知道宋律師這麼問並不真的是要考她的法律常識,但委實不知道她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便不知道怎麼回答。
宋律師並沒真的要夢欣回答,很快就說道:「律師的的職責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個是維護已經被侵害了的合法權利,另一個就是防範可能的風險和危害。什麼叫風險?風險就是還沒有發生的未知可能,這種可能只能靠我們去預知和設想。
「避免單獨會見離婚案件的異性當事人,就是為了防範可能出現的人格侵犯的風險,這種風險就要靠我們律師自己去感悟,並不是一定要我提醒你,你才會想到。很簡單的道理,這個情形我們以前並沒有真的碰到,可我為什麼會想道這點?這就是預知風險的能力,這是一個優秀律師必須養成的職業素養。律師工作中會有很多風險,怎麼可能什麼都靠我來教你,提醒你。如果真的要這樣,你也不可能成為一名真正優秀的律師。
「你還是一個見習律師,或許我現在跟你提這些顯得太苛求了,但我希望你通過這件事去細細地想我現在跟你說的話,如果你想通了,你會受益終身。」
其實夢欣已經聽懂了宋律師這些話裡面的道理,她此時感到宋律師簡直深不可測,她的法律素養和對律師之道的理解甚至超過很多法學教授。
夢欣暗自慶幸果然沒跟錯人。
宋律師說到這裡,一直繃緊的神經鬆弛了下來,重重地舒了口氣,又變幻了語氣,對夢欣說道:「小夢,你今天第一次被我批評,也第一次見識我批評別人。你一定覺得我這個人不留情面。對吧?」
夢欣忙說道:「不是的,其實我從您剛才的話里受益匪淺。」
宋律師滿意地點點頭,又對吳梅和夢欣說道:「昨天那事,對我們來說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特別是對小夢。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就不要讓別人知道了。我為什麼要叫你們關門?這就叫家裡的事要關起門來說,不讓別人知道,自己人,沒什麼難為情的。知道了嗎?」
夢欣頓覺心裡一酸,有一種受到親人呵護的感覺。
宋律師說完,便大聲地說道:「可以開門了,開始工作。」
吳梅竟然一躍而起,高高興興地跑去開門。似乎把剛才被批的情形一下子忘得一乾二淨了。
宋律師看著吳梅,搖了搖頭,那神色頗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夢欣從吳梅這種孩子般的表現中更加感覺到宋律師的為人,她雖然批評起吳梅來毫不留情,但她並不是真的看不起吳梅,而是像親人一樣地維護她,照顧她。不然吳梅怎麼可能有這種純真的表現。
宋律師見夢欣不苟言笑,以為她還在為昨天的事不自在,便特意走到夢欣身邊,關切地說道:「昨天的事就當是走路不小心踩了狗屎吧,把鞋子脫下來洗洗就好了,實在不行就把髒鞋子乾脆丟了。」
恰在此時,夢欣的手機響了,她慌忙一看,竟然是王艷打來的。
宋律師一看夢欣的神情,便知道是私人電話,於是走開了。
夢欣慌接了電話,竟然聽見王艷在電話里喊救命。她嚇了一跳,忙問怎麼回事。
王艷沒有細說,只叫夢欣趕快帶錢去五洋大酒店接她。
夢欣十分不解,不知道她為什麼被困在酒店裡了,還要她帶錢去,難道被綁架了?但聽她的語氣又不像,還要問,王艷卻把電話掛了。
現在才剛上班一會兒,而且剛挨了批,夢欣不知道怎麼向宋律師請假。誰知,宋律師說道:「有急事就去吧,記住,手機不能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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