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中南海保鏢嚴密守護在喬老身邊,由警衛員倒上兩杯熱水。流紗喝了一口後,用漢文向喬老道:「您好,我是法國卡佩家族的卡佩流紗。」
喬老吃了一驚,面上不動聲色,打量起流紗來。卡佩家族在法國的地位絕對是驚人的,甚至已經到了能夠動搖法國政壇的地步。旗下的銀行,礦產無數,是掌握了法國命脈的一個可怕家族。與當年的羅斯柴爾德有些相似。
「我的父親是卡佩傑特森。」卡佩流紗繼續道:「無為大師是我的師傅,我三歲時重病,幾乎不治。是師傅將我救活,我跟著師傅一直到十六歲方才回到家族。」
喬老微微驚訝,眼前的流紗不止是無為大師的徒弟。同時還可能是卡佩家族將來的繼承人。因為她的父親卡佩傑特森是如今的卡佩家族家主。卡佩傑特森膝下有兩子一女,傳說中,卡佩流紗的兩位哥哥浪漫,風流成性,不堪大用。倒是有傳說卡佩流紗這位小女兒卻是位巾幗英雄。喬老覺得世事真是奇妙,之前他如何知道沈少竟然是無為大師的徒弟,如今這位可稱作公主的流紗竟也是大師的徒弟。
想來大師三位徒弟,個個都是不凡。沈默然自是不必說,出雲大師在日本被稱作活佛,這位流紗公主的來頭也是嚇人。流紗悲傷的問道:「請教老先生,我師父是怎麼死的,他老人家乃是肉身活菩薩,無病。也有大神通,預知生死禍福,如何會死?」
「是沈門的沈少殺的。」喬老沉重的答道。
「大師兄!」流紗震驚起來,隨即是滔天憤怒。道:「師父待大師兄有再生之恩,他竟然殺害師父,實在是可恨!」說話間眼中綻放出駭人的殺意來。
一瞬間,休息室里的溫度仿佛降到了零點,森寒逼人。
「流紗小姐。」喬老見到流紗這個情況,立刻提醒道:「你大師兄如今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你切莫要動去找他報仇的念頭。」
「不過是學了造神基地里的鬼魅之術。」流紗冷冷道:「師父的恩情我永生難保,如今他遭橫死,此仇不報,枉為人子!」這一瞬間,流紗下了決定,進造神基地。
隨後,流紗又問道:「我師父臨死可有遺言交代?」
喬老淡淡道:「大師死的倉促,未來得及交代任何遺言。」舍利子的事情,喬老不想有任何差池。
流紗哀悼完無為大師,卻也未等大師下葬,便即告辭離開。法國人的人情世故跟中國是大有差別,他們不講形勢,講究真正的心意。
流紗與漢森入住在京都大酒店裡。流紗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持著一杯紅酒,輕輕的搖曳。半晌後,她開口喊道:「漢森,你進來!」
漢森推門而入,用發文恭敬的道:「小姐請吩咐。」
流紗也用法語,道:「我教你內家拳術多年,現在你離丹勁還有多遠?」
漢森臉紅,哽聲道:「小姐,我入化勁才不過十天。」
流紗一嘆,道:「如果要報仇,必須要進造神基地。我做事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不喜歡跟陌生人合作。偏偏你又不是丹勁,看來現在也只有揠苗助長了。」
「啊?」漢森莫名其妙。
「你立刻去找一百零八根銀針給我。」
「是!」
漢森的速度很快,半個小時後就買來了銀針。
「把衣服脫了,撲到床上,內內也要脫。」流紗道。
漢森道:「啊····小姐,我···」
流紗莞爾一笑,道:「你的性格不像是豪邁的美國人,倒是像東方的小男人。我是要用金針度穴的功夫,並配合我的勁力來幫你突破,待會會很痛苦,你一定要忍住。你記住勁力在體內的運行,抓住最後一口氣,蘊藏起來。」頓了頓,道:「不過你的天賦和領悟不行,這顆丹也是假丹,一旦這口氣被你吐出,你的筋脈會立刻崩斷。」頓了頓,道:「漢森,你可以選擇不干。」
「小姐,我不怕!」漢森果斷的說道。說完三下五除二的脫掉全部的衣服,內內也脫了。厲害的本錢顯得很粗大,在見到流紗時,忍不住翹了起來。漢森臉紅,捂住下體,將黑溜溜的屁股展現給流紗。
流紗淡淡一笑,道:「漢森,等你假丹成了,我給你找一個中國女人來陪你。」
「不,不用,小姐。」漢森結巴道。
「好了,你撲在床上,忍住痛。」流紗需要漢森的假丹.一旦成為丹勁,她就可以進入造神基地。至於其餘的隊友,她不需要。千軍萬馬,我流紗一人足矣。
黑夜終將會過去,破曉時,人間充滿了希望。
天心至仁,正道不孤。這是無為大師臨死時說的話。陳凌從看到星辰隕落開始,就沒有再睡覺,而是打開火車的窗戶,任由夜風灌進來。
火車嘈雜的哐當哐當聲也顯得越發的響亮起來,很快就吵醒了唐佳怡。唐佳怡起身正想埋怨他吵人好夢時,便看見了他淚水滿面。
唐佳怡嚇了一大跳,她這是第一次見陳凌流淚,內心中生出巨大的不祥,從後面摟住他,想給予他最大的安慰。
「我會一直陪著你。」唐佳怡柔聲呢喃,「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陪著你,你還有我和孩子啊!」
陳凌默默的握住了她素白如玉的手。
「出什麼事了?」唐佳怡忍不住問。
「我師父出事了。」是的,陳凌在這一刻稱呼大師為師父。他這一生,認定了爺爺和無為大師,因為他們都有最偉大的人格。沒有他們,也沒有今天的陳凌。
「師父他怎麼會突然出事?」唐佳怡臉蛋微微一紅,但是已經認定了他是今生的依靠,自然要隨著他一起喊師父。
「我不知道,是我的感覺。」陳凌道:「師父他是一位偉大的禪師,通曉天地,普度眾生。」話中全是由衷敬佩之情。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出雲禪師曾經念過的佛偈。「吾佛本慈悲,皈依不敢違。一回聞棒喝,萬事俱成灰。」
天亮時分,陳凌給海藍打了電話。終於從海藍嘴裡證實到了一個情況。由於他在東江的作為,沈門顏面大失,沈門老太爺震怒。導致沈門少主親自出馬,第一站就是找到無為大師。一拳震死無為大師····
儘管陳凌知道這個沈少是神級厲害的人物,但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呆住了。天啦,無為大師是如來境界的通玄人物。即使是砍掉他的腦袋,他也會活上好長的時間。無為大師的生機強悍到通天徹地,而這個沈少卻能一拳,一拳之力震死大師。他····還是人麼?
海藍凝重的道:「陳凌,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沈少在北京打了一個圈就走,實在詭異,而且他走的那天晚上,我覺得在我身上曾發生過我不知道的東西。那晚我特別的貪睡,肯定是被動了手腳。說不定是什麼厲害的催眠功夫。」
「藍姐,你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催眠功夫不可能對你有作用啊!」陳凌失色道。
「如果是那個沈少親自出手,我想沒人能抵擋他的催眠。陳凌,你最好做足心理準備,你這條線可能被我們暴露了。如果我真的被催眠,那麼東江的線也就代表暴露了。你的身份偽裝也會被認出來。」頓了頓,海藍道:「你的手機卡別用了,喬老吩咐,要你晚上十二點給他電話。」
匆匆掛了海藍電話後,陳凌已經來不及去為無為大師的死而悲傷,他的後背汗毛倒豎起來,冷汗浸濕全身。隱隱中,他覺得沈少正在以一種火箭般的速度追擊而來,無法逃脫,無法掙開。
陳凌心念電轉,一個如沈少那樣的絕世人物,其智慧是不可估量的。現在如果心存僥倖就是等於是找死。
唐佳怡一直緊張的看著陳凌,陳凌抬頭與她眼神相碰,看到她眼裡的擔憂,當下握住她的手,沉聲道:「我們可能被發現了,有很大的危險。本來如果你不是目標,我可以一個人來引開。但是你也成為了目標,所以我不敢離開你。」
「能跟你一起,死也值了。」唐佳怡眼中忽然閃過一抹堅毅,道。
陳凌一怔,隨即心中湧出濃濃的感動,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那麼容易找到我們的。現在我們先換下面膜,我猜如果從我們上火車站查起,他們會重點追查我們現在的這個樣貌。」
換好面膜後,陳凌與唐佳怡所有的光芒都被掩蓋起來,顯得平淡無光。陳凌想了想,準備將手機卡取出丟掉,偏在這時,沈出塵的電話打了進來。
接通,陳凌沉聲喊道:「塵姐!」
「不要去濱海了,濱海的偷渡碼頭已經被沈門的人滲入,道上的人也發動了s級追殺令。」沈出塵嚴肅的道:「還有,你先想辦法把唐佳怡藏一個隱秘的地方,你的修為沈門不敢動你。你先過來與我匯合,等我們加入造神基地後,你再光明正大的回來接唐佳怡和葉傾城他們。那時候,因為她們算是基地成員家屬,沈門也不敢動手。」
陳凌嗯了一聲,心情雖然沉重,但這確是眼下唯一的辦法。又道:「塵姐,你立刻通知傾城她們。」
「嗯,你不用擔心她們,我會照顧好。最重要的是你自己。」
「謝謝!」陳凌說完掛斷了電話,將手機卡取出,果斷的丟出窗戶。
、 下一站是廣州,從廣州到濱海還有六站,兩天的路程。陳凌決定就在廣州下車,廣州魚龍混雜,容易避人耳目。想來苦澀,繞了大半個中國,最後這個沈少一出馬,立刻就察覺到了自己。
也算是幸運,如果沈少早點出馬。恐怕當初連東江都逃不出去。
沈門處置了張美,也算是很給天下黑道面子了。另外一億美元的懸賞金已經交由一家很公證的銀行保管。在這種巨額懸賞下,全國的黑道人員,馬仔,無不踴躍尋找。
這個消息只在道上傳開,普通民眾卻是不知曉的。下午一點到達廣州站,廣州的天氣更是格外的炎熱。
陳凌提著箱子與唐佳怡下了火車。
烈日當空,雖然沒到旅遊旺季,但是在廣州下車的人還真不少,大部分都是想著到廣州來淘金的打工仔。很多人認為廣州是天堂,但其實只是有錢人的天堂,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天堂向左,廣州向右,而你在中間。
熙熙攘攘,準備出站時,陳凌看見站口裡幾個面目兇狠的青年,手中拿著照片,緊盯著年輕男女查看。遇到是一對的更是直接上去攔住,最後發現不是要找的人,才蠻橫的推開。
陳凌心中一凜,這些人肯定是廣州黑道上的人來查自己和唐佳怡的。如果硬闖,要解決他們很是容易,但是勢必就會暴露。一旦在這個地方暴露,惹來沈門的注意力,那絕對是滅頂之災。
情況無形中變得危急起來,陳凌找出兩頂鴨舌帽來,自己戴了一頂,給唐佳怡戴了一頂。這樣肯定還是不行,等站口的人全出去,那就更是眾矢之的了。
陳凌眼神里透出堅毅的光芒,他打算繞到鐵軌另一邊,先隱藏起來再說。偏在這時,身邊一群人經過。為首的是一個打領帶,一派成功人士的胖子。但是陳凌一眼看出他的襯衫褲子全部是地攤貨。跟在胖子後面還有四名男子,全是一水兒的地攤名牌。跟在他們後面的卻是十來名打工男女,六名打工仔臉上帶著興奮憧憬,一看就是托。另外四名面有猶疑,顯然是落網的肥羊。前面四名男子熱情的幫他們扛著包,活像是接親戚過來玩。其餘的托著圍著肥羊,生怕他們反悔。
這時那胖子唾沫橫飛的道:「我們的專車在外面候著,進入我們恆道公司,吃住,公司都會安排好。我們將來就是一家人,一起發家致富。公司正在飛速發展,我進來一年,一年前我在廣州什麼都沒有,可是現在,我房子車子都有了,只要你們肯好好干,錢還怕沒有嗎?」
還存猶疑的肥羊們們聽後,眼光熱烈起來,帶著激動。來廣州,誰不是有個發財夢呢。
傳銷!陳凌腦海里靈光一閃,這胖子鐵定是傳銷。他心思一轉,連忙熱情的上前,沖胖子喊道:「大哥。」同時捏了唐佳怡一下,唐佳怡也是成精的人物,聰明無比。馬上跟陳凌一起做出很熱切興奮的目光。
胖子疑惑的看向陳凌,陳凌作勢掏煙,但又尷尬的沒有,搓了搓手,套近乎的道:「大哥,我和我老婆從湖北鄉下過來,不知道進您的公司要什麼條件?您看我和我老婆,雖然書讀的不多,但是我們有一把子力氣啊!」
胖子與那四名男子眼中閃過喜色,打量起陳凌和唐佳怡來。兩人現在確實是很平凡,再加上刻意露出的憨傻,很容易被理解成為鄉土氣息。
一名男子湊到胖子的耳旁小聲耳語,道:「大哥,他拖個老婆到廣州,肯定是打工的,不可能是條子。」
胖子沉吟一瞬,覺得同伴說的有道理,面上立即綻放出和善的笑容,向陳凌張開雙臂,道:「我們恆道公司正在飛速發展,缺的就是人才,只要你們肯學肯干,我們都可以教。」說著就擁抱住了陳凌,拍了拍陳凌的背,道:「加入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嘛!」
另一名男子便要來接陳凌手中箱子,陳凌不著痕跡的橫胳膊擋住,那男子也沒堅持。倒是胖子卻又要擁抱唐佳怡表示歡迎,唐佳怡微微失色,作出畏懼的樣子躲倒陳凌身後。陳凌攔住胖子,賠笑道:「鄉下婆娘,不懂城裡人的規矩,大哥別見怪。」
胖子也不見怪,呵呵一笑,如彌勒佛一般慈祥,道:「我叫任飄揚,你可以叫我飄揚大哥。不過工作時得喊飄揚經理。」
「是,飄揚經理!」陳凌很知趣的喊。
隨後便是出站,陳凌和唐佳怡被圍在了中間。陳凌心想天助我也,還想找什麼辦法擠中間呢,沒想到他們這麼貼心。只是很快,陳凌就明白了,他們是怕自己逃走,旁邊有兩個傳銷的托,偽裝成「成功人士」抓緊機會對陳凌噴吐唾沫傳授發財心得,就這樣一路檢票出了站口。
那幾個兇狠青年正要上來攔人,不過隨後旁邊兩個同伴笑著制止了他們。陳凌仿佛耳力超強,聽見一名混混道:「這些是做傳銷的騙子,一幫子地老鼠,不用查的。」
這且不說,等陳凌一行人走遠了,他們還遠遠對著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一句:「媽的,仆街仔!」
陳凌面色淡淡,他看著身邊同行的五個剛剛落網的肥羊,看著他們一臉激動的表情,眼睛裡目光閃動,正在做著發財夢……陳凌覺得他們很愚蠢,很可憐,也很可恨。
火車站外面停了一輛很破舊的金杯麵包車,車身地漆已經脫落了不少。有幾處還是焊上去的補丁。好像個殘存的鐵架子,前面的車牌上滿是灰土,遮擋了三分之一的號碼,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飄揚經理領著陳凌一行走到麵包車前面,車上跳下一個司機來,三角眼,原本一張並不和善的臉,卻拼命擠出一副親熱的笑容。伸手逐一和陳凌一行人握手:「辛苦了辛苦了!大家辛苦了啊!」然後看著陳凌他們幾個新面孔:「這幾位是新加入的兄弟姐妹吧?歡迎歡迎!歡迎啊!」
然後熱情的幫著搬行李上車。
這裡離那些混混太近,陳凌不敢離開,怕鬧起來,同時心中一動。搞傳銷的本就是害怕見光,把唐佳怡安置躲在那裡一段時間,豈不是最好的隱藏地方。
原本就只有六座的麵包車,硬塞下了十幾個人,再加上大家的行李,坐在裡面人貼著人,無比氣悶,就好像沙丁魚罐頭一樣。
陳凌有些擔心唐佳怡,看向她,她露出一個笑容,捏了捏陳凌的手心,示意他別擔心。
廣州這種大城市市區都是限制出入車輛的排量,這種麵包車無法進入市區中心。麵包車的玻璃也是暗的,看不清外面的狀況。就在這種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情況下,陳凌憑感覺,覺得這車左拐右拐,七繞八繞。穿街走巷,越開越偏遠,也不知道開到了什麼地方。
陳凌理解這傳銷公司的行為,拖到偏僻地方,叫天不應,肥羊們不得任宰麼?
一個小時後,唐佳怡面色蒼白,顯得很是難受。陳凌暗自焦急,還好這時麵包車終於熄火了。
逐一拿著行李下車,陳凌一手拿箱子,一手牽著唐佳怡。下了車後,看見車後排氣管里噴出了一股黑色的濃煙。
烈日當空照。唐佳怡疾步到角落處,劇烈的嘔吐起來。大家也只當她暈車,飄揚經理快步過來表示關懷。陳凌拍著唐佳怡的背,對飄揚經理謙卑一笑,道:「沒事,沒事。」
「我幫你把箱子拿進去。」飄揚見陳凌拿著箱子,又要照顧唐佳怡不方便,主動伸手。陳凌連道不用,以他的功夫,不著痕跡移開很簡單。飄揚拿了個空,也不好意思再強行去拿。心想,這鄉巴佬還挺謹慎的。
唐佳怡用礦泉水漱口後,又喝了幾口水,臉色方才好起來。這種高分子面膜的神奇就在於此,戴了有如無物,可以將臉色變化都顯現出來。
陳凌與唐佳怡進入大部隊,抬眼看向四周。
面前的連綿建築群····大部分已經拆除,牆壁破落,牆角邊還有一個用白色粉刷寫出來的大大的「拆」字。不過被人很小心的抹去了大部分,看上去有些模糊。
前面低矮房子裡,有來來回回進進出出的人,他們臉色警惕,顯得很是可疑。看樣子也是傳銷的人,那矮房子估計就是住宿安排了。
飄揚經理帶著陳凌一行人筆直往前,進了一棟看似危樓的大廳。
進去後,陳凌有些意外,這棟危樓外面破落,裡面居然裝修得頗為講究!
一個銅板的招牌掛在非常顯眼的地方,上面寫著「恆道公司中國南方分公司」。
大廳不算大,但因為牆壁鑲嵌了鏡子,使得空間看上去寬敝了很多,地板是最廉價的那種大理石。
原本大廳里有七八個人在懶懶散散的晃來晃去,一看見飄揚帶人從外面進來,紛紛動了起來,一掃懶洋洋的樣子,排隊的排隊,叫嚷的叫嚷,朝著大廳裡面的兩個櫃檯擠著好像一副搶購的模樣。再往裡面,是一個看起來很正式的公司前台!
一個一臉蠟黃面帶菜色的女孩站在前台後,原本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一看飄揚帶人進來,立刻站直了身子,努力做出最親切的笑容對那些搶購的托道:「你好!歡迎光臨!」
飄揚微笑著帶領陳凌他們一群人往裡面走,轉到了一個間教室里,然後招呼大家先把行李放下了。
教室里還有一些人在等待,其中有些明顯也是剛來的「肥羊」。表情興奮裡帶著幾分期待。旁邊放著行李包。
教室挺大,前面掛著小白色白簡易教學板,下面還有油彩筆,並放了七八排小椅子,最後面則是一排沙發,看樣子很破舊,上面的布料已經分不出顏色了。
前台小姐忙前忙後地拿出十幾個紙杯泡了十幾杯茶水過來。不過茶葉的沫子很多,讓人有些不敢喝。至少陳凌和唐佳怡就不會喝。飄揚經理走到前面講台,雙臂一伸,大聲道:「各位新來的兄弟姐妹!大家都是新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的一份子!我們這裡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大家都是親如一家人!新來的兄弟姐妹或許不了解……不過沒關係!一會兒會有公司的專業老師給大家講課!讓你們儘快的熟悉公司的業務!大家只要肯努力,美好地前途就在我們眼前!!我說一句實話!我不敢保證讓大家每個人都成為大富翁!但是,只要大家努力,發財不是難事!」
教室里除了陳凌一行被誆來的肥羊,此外還有七八個托,這些人坐在教室的後排和兩側。飄揚經理每說一句,他們就大聲鼓掌叫好。這種氣氛的帶動下,很快就有些肥羊開始盲從了。
因為大家都是初來,分不清哪些是新人,哪些是老人,反正人都是有盲從心理的,別人叫好鼓掌,時間長了自己也就習慣性的叫好鼓掌了。
然後飄揚開始介紹了幾個他們地同夥,說是讓一些公司的老員工介紹成功的經驗。
隨後從教室里的後排還有兩側,輪流站出來幾個男男女女。
反正就一個字:騙!
有的自稱是下崗職工,進了恆道之後一年賺了多少多少。
有的是公司職員。辭職進了恆道之後一年就買了房子買了車。
有的自稱是打工仔,進了恆道公司後到農村家裡一下就娶了老婆蓋了房子……等等等等。
這些數字直觀上很蒼白,而且這種「顯身說法」的路數也很老套。但是被誆來的肥羊,都是被騙子們精心挑選過的,所以還是成功率很高。
隨後是有請專業營銷導師來上課,導師是位中年婦女,穿的很講究,講起課來也是激情飛揚,唾沫橫飛。陳凌與唐佳怡聽得實在無奈,偏偏每次這位中年婦女一說完,就有很多人跟著喊好,喊得人賊鬧心。
這導師說的也無非不就是發展下線,騙親戚,騙朋友。當然,她不是說騙,而是幫助你的親戚朋友。就是這麼離譜的言論,可是卻讓這些肥羊們信了。最後這位婦女導師更是激動的揚起手臂,道:「成功就在我們地眼前!就在我們的腳下!現在跟著我一起吶喊!喊出你們的心聲!一起喊……我要發財!我要成功!我要致富!!一起來!一起來啊!!我要發財!我要成功!我要致富!!」
托們自然激烈的迎合,那些肥羊們本來還猶豫,後來見同伴們這麼激動,都跟著一起喊了起來。陳凌與唐佳怡無奈,也裝模作樣的喊了幾句。
隨後就是填表格,只要買一套恆道公司的保健品,就成為恆道公司的正式會員。會為其安排住宿。一套瞎掰的保健品,賣兩千六。
很多人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不過飄揚經理很和藹,說不要緊,先住下來。慢慢的融入到這個大家庭,可以讓家人匯款過來嘛。
陳凌暴發戶一般,一口氣拿出兩萬買了八套保健品。讓飄揚經理那一伙人看得喜出望外,不過任飄揚看陳凌的目光帶了一絲深意。
因為陳凌的大方,他被任飄揚安排了特殊的住處,也安排了兩名壯漢看管。這種肥羊,怎能輕易放過。
任飄揚給陳凌安排的住處是一間平房,裡面只有簡單的床和一張桌子,椅子都沒有。床上的被套很髒,透著股霉味兒。
房間有個小窗子,比較高,人也鑽不出去。設施很差,門····尼瑪竟然是鐵門。
兩個壯漢守在外面,任飄揚跟著進了房間。這麼一折騰,已經是下午四點,日頭西斜,房間裡很是悶熱。任飄揚跟著進來,陳凌將箱子放在桌上,這時他不再掩飾,從容至極的看著任飄揚。
任飄揚終於發現了不對,警惕的看向陳凌,道:「你們····」陳凌陡然出手,一掌拍在任飄揚的胸腹處,綿勁吞吐,就如細小的針刺進任飄揚肥胖的身軀里,而且直達肝臟,疼得他尖叫起來。
外面兩名壯漢聞音立刻搶了進來,朝陳凌進攻。陳凌暗腿撩出如電如光,兩壯漢還未靠近就被踹飛出去。任飄揚看得駭然失色,他胸腹痛得實在是受不了,臉色發白,嘴唇顫抖。
陳凌接著將他兩百斤的身軀,輕盈提起,然後柔和的暗勁幫他後背處按摩。如此按摩一會後,那細小的疼痛減輕了些。
陳凌放下他,微微一笑,道:「我想跟你談筆買賣。」
任飄揚看陳凌的目光充滿了畏懼,他覺得肚子有些痛,很不放心的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陳凌伸出手,道:「你看我的手。」他一運氣血,素白如玉的手立刻變得烏黑如鐵,根根青筋綻放如蚯蚓,盤根錯節。
這一幕看得任飄揚更加駭然,陳凌收斂氣血,道:「我這是毒掌,從小泡在十種蛇毒里。你現在中了我的毒掌,如果沒有我的解藥,三天之內,會從肚腹腐爛,然後全身爛掉。」
任飄揚臉色慘白,肥胖的身軀跪了下去,道:「大哥,大哥,你給我一條活路吧。」
陳凌一笑,將他拉了起來,道:「任大哥,你放心,我其實沒有惡意。」任飄揚心中腹誹,尼瑪這還叫沒惡意,那什麼叫有惡意。
任飄揚也是人精,道:「大哥,你千萬別喊我大哥。叫我小任,或則胖子都行。您有什麼吩咐,我定給您辦到。」
「任大哥,這個窩點是你的吧?」陳凌卻沒真叫他小任。先問。
任飄揚點頭,道:「我們上面還有大老闆,但是這個片區是我負責。」
「那就好!」陳凌上前將兩個壯漢也拉了起來,他們有些畏懼陳凌,不過也沒受重傷,陳凌下手很有分寸。陳凌又將鐵門關上,接著從箱子裡拿出十萬塊錢,道:「任大哥,這些錢是一個小小的意思。我先說明我的意思。」說著看了眼唐佳怡。唐佳怡已經明白了陳凌的意思,她在火車上就已經知曉陳凌要一個人先去西伯利亞。
唐佳怡知道陳凌是在給她安排藏身之處,也知道他將要離開。眼裡頓時流露出強烈的不舍。陳凌心中何嘗不是捨不得和不放心,但是這個事情拖得越久,對葉傾城和唐佳怡來說就是越危險。
任飄揚他們看見這麼多鈔票,眼中放出綠色的光芒來。實際上,現在人都精了,傳銷的名聲也壞了。賺錢實在不容易。要不然這個窩點怎會這麼潦倒。
「我得罪了一個厲害的仇家,現在要去國外請一些幫手回來。但是帶著我老婆不方便,所以我想讓我老婆在你們這兒躲上十天半個月。等我回來後,我會給你解藥,順便再給六十萬。」他沒有說太多,太多倒讓人起疑了。
「那個仇家不會找到我們這兒來吧?」任飄揚有些猶疑的道。
陳凌爽朗一笑,道:「放心吧,任大哥,如果他能找來,我豈敢把我老婆安置在你這兒。」
任飄揚一想也是,這位置的隱蔽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我後天就啟程離開,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我老婆就拜託任大哥你照顧了,至於你的解藥,我會放在我老婆這兒,按時給你服用。等我回來後,就會給你全解開。」陳凌掃了眼這房間,道:「這個住宿條件差了點,我再給你十萬塊,當是我老婆這半個月的伙食費。」說著又從箱子裡拿出十萬塊錢來。
「太客氣了,大哥你太客氣了。」任飄揚和兩名壯漢搓著手,眼睛放綠光,興奮得不知所以。
陳凌又道:「我是個大方的人,你們到時還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跟我提,但是最好別搞小花樣。殺幾個人,對我來說也是小菜一碟。」說著話,腳心旋轉,咔嚓聲傳出,水泥地面碎裂出兩個巴掌大的面積。同時眼中殺氣森寒的掃視過去。
陳凌的殺氣是殺那麼多人歷練出來的,加上他的修為,這一掃視,頓時讓三人如墜冰窖,渾身徹骨的寒。
再看陳凌的目光時,已經充滿了說不出的恐懼。覺得陳凌簡直不是人了,這裡是他們的地盤,這地面的堅硬他們是最清楚的。一腳將地面碾碎,這是什麼概念啊!
陳凌見已經震懾住他們,便交代任飄揚不要聲張。這種發財的事情,其實不用陳凌交代,任飄揚也絕不會聲張。他馬上安排那兩名壯漢把房間打掃,又讓人出去採購了生活必須品,還有一個很大的風扇過來。
所以入住的時候,這間房還算潔淨,被套都是嶄新的,也添了椅子。大風扇呼呼的吹,倒沒有很熱。
至於對飄揚所說的解藥,陳凌手上有一瓶給陳思琦準備的仙藥。反正妹妹的病也好了,所幸將藥留給唐佳怡,讓她每次給任飄揚在瓷碗裡混合清水滴一滴即可。
這種水任飄揚喝後,覺得身子清爽無比。對中毒一事則更加深信不疑了。
房間裡放了電磁爐,電磁爐上燉著香噴噴的雞湯。這是陳凌向任飄揚交代的,他們兩個人的伙食是特別製作,吃起來還算可口。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6s 3.62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