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那位操縱著史迪威金融公司的美國人的名字叫做亞當·菲利普·洛克菲勒,他擁有著碧藍的眼睛,是典型的美國人,雖然他來到這間公司的時候很少,但是總是以郵件的方式指揮著這間公司的一切運作!」
童鳴再一次聽到了亞當·菲利普·洛克菲勒這個名字,雖然這個名字童鳴已經知道是一個假名了,但是能夠從杉本一樹董事長口中聽到,也可以證明自己的特定人際關係起作用了。
「可是,這個亞當·菲利普·洛克菲勒是不是那位美國人的真名呢?」
童鳴再一次詢問,因為如果自己知道了亞當的本名的話,就能夠對亞當下手了,不過可惜的是,杉本一樹對此一無所知。
「實在是抱歉,那位美國人在我面前,都是用的這個名字的,我並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其它的名字,而且我也沒有詢問。」
言下之意,這位史迪威金融公司的董事長,他對於亞當是非常的敬畏的,所以,哪怕是半點的懷疑,都是不敢有的,當然也包括詢問老闆的真名字。
「不知道也無所謂,因為他的本名,現在並非是最重要的了!」
童鳴嘆了一口氣,自己大概也不能走捷徑了,只能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來了。
「那麼,杉本董事長,你能不能再對我說說,那位叫做亞當的美國人,他究竟讓你們做些什麼?你的這家金融公司在整個新宿也算是另類的了,明明註冊資金這麼多,卻為什麼總是沒有辦法賺到錢,反而是虧損連連呢?」
童鳴詢問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了,在詢問杉本一樹的時候,他還特意的看了李老闆一眼。
因為李老闆聽不懂日語,所以她並不知道自己和杉本董事長之間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童鳴怕她寂寞。
不過從李老闆的表情中看得出來,她倒是很平靜的,並沒有因此而抱怨。
看來,她已經將自己當做是自己人了!
「這個,作為董事長,我已經盡力了!」
杉本一樹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從事金融工作已經許多年對,對於金錢,我是很有手段的,所以才被亞當看重,扶上了史迪威金融公司董事長的這個位子,我希望在這個位子上大展拳腳,為公司賺取更多的利潤,但是可惜的是,就算我拼盡全力,都沒有辦法讓公司盈利,反而虧了那麼多的錢,好在老闆他很信賴我,就算我沒有干好,他也沒有將我從董事長的位子上下來。」
在言語中,杉本一樹顯得非常的無奈。
這在童鳴聽來,卻有一些怪異了。
杉本董事長,他可是金融行業的精英,他自己也說了,對於金錢很有手段,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他當上了史迪威金融公司的董事長之後,卻使勁渾身解數不能讓公司盈利呢?
這可是有悖於常理的事情,連童鳴這個外行人,都聽得出來不對勁的地方。
「杉本董事長,整個公司的資金運作情況,是你在策劃的嗎?我的意思是,公司的每一筆錢的使用方式,都必須由你去拍板,是不是?」
童鳴認真的詢問,杉本一樹點點頭,說道:
「是的,畢竟我是董事長,整個公司的運作,都是由我來牽頭的,每年公司的發展思路,每年公司的工作重點,都是由我來擬定的,唯有我點頭之後,手下的員工才能夠照著我的思路去做。」
杉本一樹可是金融公司的一把手,所以,這家公司的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杉本一樹運籌才行,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他又怎麼會虧本的呢?
童鳴有些模糊了,難道說,這家金融公司的運作,不是幕後的老闆亞當在控制的嗎?
「杉本董事長,在你的身後,不是有一位美國的老闆嗎,難道你擬定公司發展策略的時候,不用經過老闆的意思嗎?」
杉本一樹說道:
「雖然亞當是真正的老闆,但是他卻不太懂金融方面的知識,所以,他並不會對於公司的發展提出什麼方向,而是全權交給我們去負責,我只需要將公司的決定用郵件的方式發給他,讓他定奪是否可行即可,但是亞當,他卻從來沒有否定過公司的提案,所以,這家公司,等於是由日本人的腦袋在支配的!」
一家外資公司,卻全是由本國人在支配者,單單是說起,杉本一樹都非常的得意了。
但是童鳴卻從中聽到了奇怪的東西。
「杉本董事長,這可是一件蹊蹺的事情,你想想,你和你的公司運籌帷幄的時候,都沒有經過幕後的那位美國的大老闆,也就是說,可以排除掉那位大老闆胡亂發號司令導致企業虧損的情況……既然如此,你和你的團隊,想必也是日本金融界的翹楚,可是像這樣的你們所制定的方略,又怎麼可能會虧損連連呢?就連你們自己,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童鳴將問題拋給了杉本一樹,杉本一樹顯得有些慚愧。
「實在是抱歉,在這個方面,我要向所有的人道歉!原本日本的金融行業,是非常賺錢的行業,只要一家金融公司的資金雄厚,並且渠道廣的話,那麼這家公司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虧本的!
但是,在史迪威金融公司,卻並不適用這一點,我和我的團隊,所擬定的方略,都是根據市場形勢所制定的,在各方面都萬無一失的,而且我也和其它金融公司的發展方略和工作重點做了比較,事實上我們的比其它公司的更加出色!
可是事情就是這麼碰巧,分明是對於史迪威金融公司的機會,我們卻沒有辦法抓住,而其它的公司,雖然誤打誤撞,卻能夠賺到錢,我們卻只能虧被,童雲,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杉本一樹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童鳴,但是童鳴卻越聽越是糊塗。
照理說,在市場經濟的導向下,一家金融公司的成就,取決於資本的多寡以及渠道的好與壞,而史迪威金融公司,在各方面都是無可比擬的。
可是像這樣的公司,卻連連虧損,並且已經虧損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了!
杉本一樹這位董事長,都搞不明白公司虧損的緣由,更不用說是身為外人的童鳴了。
「難道說,你沒有去查找過原因嗎?」
童鳴偏著腦袋,詢問杉本一樹。
「身為董事長,我哪裡沒有去尋找原因?對於公司的運作情況,我已經開了無數次的會了,而且每一次開會,都會提出不少的建議出來,這些建議在我自己看來,也是非常的合理和可行的,但是,當公司將這些建議付諸實踐的時候,卻一個都不管用了,公司還是依舊虧損著,業務量也在不斷的下滑,如此的局面,一臉好幾年了。
正是因為如此,我以為是公司的運氣不好,因此找來了不少的和尚,為公司做了一場法事,但是做再多的法事,卻也是沒有作用的,公司依舊虧損,情況不能得到改變。」
杉本一樹董事長說得自己都快要引咎辭職了,童鳴都有些同情他了。
「杉本董事長,難道你沒有懷疑過,是公司的人在做假賬嗎?」
如果是賬目問題的話,只需要財務人員動動筆桿子就可以了,童鳴如此猜測,但是杉本一樹董事長卻立即否定了。
「公司的每一筆賬目,都是我親自過目了的,應該不會有錯,而且公司的財務人員,也都是有職業道德的人,所以你說的那種情況,可以被否定了!」
既然杉本董事長都這麼說了,那麼童鳴也不再從這個方面詢問了。
的確,在日本,職業道德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財務人員不會做假賬這個原則,他們是必須要遵守的。
可是,如果不是賬目問題的話,又會是什麼問題呢?
童鳴思索著,他知道,一定是有一個環節出問題了,可是就目前而言,那個出問題的環節,卻還沒有能夠找到。
「這可就奇怪了,杉本董事長,這些事情,你背後的那位美國人,知道嗎?」
童鳴又問道,杉本董事長立即說道:
「每一次當亞當來到這裡的時候,我都會向他匯報公司的情況,也會向他低頭請罪,因為我將一家公司帶到了如此的田地,如果亞當要撤銷我史迪威金融公司董事長的職位,我也無話可說,每一次,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可是,亞當卻從來沒有怪罪我的責任,他只是告訴我加油干,讓我第二年將虧損的錢賺回來,雖然虧損的錢我從來都沒有賺回來,但是亞當對我卻依舊十分信任,我董事長的位子很穩固,不用擔心被亞當撤下來!」
公司虧損連連,董事長負荊請罪,可是大老闆卻依舊非常的信任自己的這位董事長,鼓勵他再接再厲……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非常感人的畫面,滿滿的正能量!
可是,童鳴卻從中看出了許多的不對勁!
一般來說,一位老闆,是不會允許自己的公司虧損的,如果虧損連連的話,他最起碼的會做出改變,對人事進行調整,就是其中的一個手段。
可是這麼多年了,公司一直虧損著,但是杉本一樹這個董事長的位子,卻坐得非常的穩固,這並不符合童鳴對於亞當的印象。
這麼說來的話,亞當大概早已經料到了公司會連連虧損的,而且他並不牴觸這種虧損,而是欣然的接受!
亞當為什麼會接受這樣的虧損呢?
童鳴又進一步的思考著,突然,他想到了一個重點!
難道說,公司的虧損,會是亞當主動促成的嗎?
童鳴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因為虧損是亞當自己導致的,所以對於這樣的虧損,亞當這位老闆非常的認同,他並不想讓這種虧損停止。
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老闆呢?
如果單單是虧損的話,亞當定然是不會接受的,但是如果這種虧損,能夠為亞當帶來更大的利益的話,那就能夠說得通了。
可是,這個
「利益」,童鳴卻暫時沒有辦法找到了。
「杉本董事長,看來你是遇見了一個很好的老闆呢,如果是別人的話,早就會將沒有能力的手下炒魷魚了!」
童鳴附和著杉本一樹的話說,杉本一樹連忙點頭道:
「是呢,這位美國老闆真是不錯,讓我能夠毫無壓力的當這個董事長。」
童鳴又問道:
「那麼,那位美國老闆,你有沒有觀察到他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從亞當的身上,童鳴相信能夠找到答案,不知道杉本一樹這位董事長,究竟察覺到了老闆的奇怪之處沒有?
「沒有。」
杉本一樹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每一次亞當老闆來到公司,只是翻閱公司的賬目而已,在清楚了公司的賬目明細之後,他就會離開日本了,雖然他來日本的次數不少,但是每一次,都是做這些常規性的東西,我邀請他前往新宿最好的歌廳去找樂子,不過他總是拒絕。」
在杉本一樹的面前,亞當可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當然,童鳴並不相信亞當沒有怪異舉動,只不過是杉本一樹沒有察覺到而已……
「杉本董事長,感謝你與我說了這麼多的話,我和我的朋友,應該離開了,所以,請你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吧,茶很好喝,謝謝!」
因為從杉本一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了,所以童鳴便只能放棄了。
問不到情報,就一走了之,多在這裡待一會兒,就多一分將自己暴露在陽光下的危險。
所以童鳴選擇先走一步!
童鳴起身了,李老闆見童鳴起身了,自己也跟著起身。
雖然童鳴與杉本一樹之間的對話,李老闆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是見童鳴詢問了這麼多的話,杉本一樹都逐一回答,李老闆可以知道,童鳴此次徑直來見杉本一樹是正確的選擇。
如此一來,童鳴應該是得到了有用的情報了,這裡面,說不定就有能夠重創亞當的情報在裡面!
「小雲,你得到了有用的情報了嗎?史迪威金融公司,究竟為什麼會虧損連連?亞當那個傢伙的陰謀,究竟是什麼?」
一離開了福神大廈,李老闆就如同機關槍一般的詢問童鳴,搞得童鳴都不知道應該回答李老闆的哪個問題了。
童鳴也知道李老闆非常著急,不過可惜的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尤其是現在,自己並沒有從杉本一樹那裡取得什麼重要的情報。
「有用的情報?大概吧……因為杉本一樹這位董事長在和我交流的時候,一個字的假話都沒有說,所以說他所說的話,應該都算『有用的情報』吧!但是呢,這些情報裡面,卻沒有能夠徑直扳倒亞當那個傢伙的情報,總的來說,亞當還是好好的隱藏在幕後,在幕後掌控著一切,但是我們對於他,卻依舊一點兒轍都沒有。」
童鳴雖然說得很委婉,但是李老闆自然是聽出來了的。
也就是說,此次前來面見史迪威金融公司的董事長杉本一樹,基本上是無功而返了。
「這是怎麼回事,小雲,我不是太懂了!杉本一樹是這家金融公司的董事長,整個公司都是他說了算,能夠和亞當直接接觸的人,也只有他了。他對你說了這麼多的話,將你的問題逐一回答,並且毫無隱瞞,全是真話……可是,為什麼就算如此,你也是沒有辦法從他的口中得到重要的情報呢?關於這一點,我實在沒有辦法理解。」
李老闆急切的詢問,童鳴也只能報以苦笑了。
「李老師,你的思想太先入為主了,你以為史迪威金融公司的情況會和你所知道的那些公司的情況一樣嗎?我認為,這家公司倒是和其它的公司不一樣的,因為史迪威金融公司的董事長,事實上也不過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罷了!」
「棋子?」
李老闆再一次不明所以。
「很簡單!」
童鳴又道,
「因為杉本一樹這位董事長,只是被亞當扶在董事長位子上的一名傀儡罷了,他行駛著董事長的職務,卻對於公司最重要的事情一無所知,而且連他自己,都被蒙在鼓裡。」
「有這等事??」
李老闆對童鳴的話表示懷疑,她怎麼想也想不通,為什麼董事長會什麼都不知情,他究竟是怎麼當這個董事長的??
「當然有這樣的事情,我的初步推斷是這樣的,亞當將杉本一樹扶上了董事長的位子,讓他去做著董事長的工作,但是在暗地裡,卻安排人員,在公司的財務上大做文章,讓公司虧損連連,但是在賬目上,卻看不出個所以然。
而杉本一樹雖然知道公司虧損奇怪,但是他卻也無能為力,最後只能求神拜佛,而亞當,也並不想辭退杉本一樹,因為杉本一樹是他重要的棋子,他可捨不得辭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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