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偏遠的鎮上,年輕人將從江里撈起來的人背著急沖沖的往醫院趕去,老頭子也滿臉焦急的跟在身後。
剛將這人從江里撈起來的時候還以為死了,爺孫倆都十分害怕被別人知道,想報警又不敢報警,正不知所措之時卻發現這個人還微弱的氣息,隨後便火急火燎的將他送到鎮上,希望能夠救回來。
「小佩,再快點。」老頭子催促道。
叫小佩的年輕人咬了咬牙,將背上那半死不活的人聳了一下,快了步伐,「爺爺,沒多遠了,前面就是醫院。」
大約多了十分鐘,爺孫倆終於到了醫院,找到一個護士就急切的道,「醫生,醫生,救命啊。」
護士看了這一老一少兩人,微微蹙眉,「嚷嚷什麼,這裡是醫院。」
「對不起,對不起,護士姐姐,你能救救他嗎?」小佩慌張的道。
護士又看了他一眼,「先掛號,去交錢吧。」
「好好好!」小佩急忙點點頭,等護士剛剛轉身又叫住了她,「護士姐姐,請問得花多少錢?」
護士眼神露出不屑的神情,從這一老一少的穿著上看就知道是農村來的,再看了看他背上和死人差不多的年輕人,但有生意上門總不會拒之門外吧,又皺了皺眉,「估計得幾千吧,你們快去準備錢吧,醫院也不是慈善家。」
「噢噢噢。」等護士離開了,爺孫倆又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一下要用幾千塊,這對於相依為命的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小佩猶豫了一下,將身上的人放下來,看著全身泛白,有著微弱呼吸的他心裡又有著不舍,「爺爺,怎麼辦?」
老頭子也看了牆邊靠著的人一眼,緊咬了一下牙,從身上掏出一個紅本本,「小佩,這摺子里還有八千多快,你全取出來吧,本來是為了給你娶媳婦用的,可現在咱們不能見死不救,我們窮是窮,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小佩接過了存摺,重重的點頭,然後轉身離開醫院,老頭子蹲坐下來,長嘆了一口氣,回想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和兒媳,心裡又湧起了一股氣。
兒子和兒媳結婚本讓老頭子很高興,孫子的出生讓他更覺得生活多了一絲調味劑,看著孫子一天天的長大,老頭子幾乎笑得合不攏嘴,哪知道好景不長,並沒有過幾年,從農村走去的兒子和兒媳就發生了婚變。
兒媳改嫁了另外的人,兒子也找了另外的女人,至於孫子就仍在老家,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兩人回來看的次數連一手都能數過來,留在老頭子心裡的只有涼意。還好現在孫子也二十出頭來,也算讓老頭子鬆了一口氣,唯一遺憾的就是孫子沒有成家。
孫子小佩的並沒有像他人家的孩子一樣上過多少學,初畢業之後在鎮上打工,一邊照顧爺爺,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知道爺爺將他拉扯大付出了多少辛酸,至於父母,在他眼裡已經開始模糊起來。
對於小佩來說,對於父母的愛和恨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他只想陪著爺爺,走過人生最後的這些年,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麼多。
他不是不想去外邊的大城市瞧瞧,可他放心不下爺爺,好多次到城市裡的機會都放棄了,還笑著對爺爺說他習慣了鄉鎮的生活,到了大學城市裡反而不習慣。
老頭子活了一大把年紀豈會看不出孫子是因為他才做出這樣的選擇,本想堅持著,後來一想到自己兒子和兒媳,又將勸說的話吞了回去,大城市裡的花花世界容易改變一個人,反倒是農村能讓人保持一定的存朴。
很快,小佩就將錢取了出來,有了錢之後醫院也殷勤起來,將奄奄一息的人弄到床上進行了一系列的堅持,得到的結果卻讓人十分好奇,這個人明明有著微弱的呼吸,生理各項指標也算正常,唯一的就是沒有意識,說直接點就是植物人。
花了四千多塊,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一時間讓爺孫倆不知道怎麼處理,醫院是肯定住不起的,醫院也不可能向一個毫無相干的人施捨,想了想,爺孫倆決定暫時將這人帶回家裡。
一周的時間過去了,每天單單的輸液就是兩三百的花費,剩下的四千多塊很快就用了一半,看著依然沒有起色的「病人」爺孫倆又是一陣沉默和嘆氣。
周圍的鄰居知道了這對相依為命的爺孫倆撿回了一個人,還細心的照顧,都勸他們將這人交給警方和政府,卻遭到了爺孫倆的拒絕,見他們如此的堅持,鄰居也不好再說什麼,理解的人在生活上接濟一下他們,不理解的人卻暗地罵他們是傻x。
又過了大概一周的時間,距離撿到這人已經半個月時間了,爺孫倆手裡只剩下幾百塊。
夜晚,老頭子肚子抽著兩塊一包的煙,小佩坐在旁邊,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爺孫倆卻沒有吃一口。
抽完一支煙,老頭子嘆了一口氣,「小佩,過兩天我們將他送到鎮上的警局吧。」
小佩沉思了一會兒,重重的點頭。
「別想了,吃飯了,吃完早點休息,明早再去捕點魚。」老頭子端起飯碗,夾著沒有半點油水的菜葉子,用力的扒著飯。
飯後,爺孫倆都睡了下去。
夜晚,是那麼的安靜。
躺在在床榻上的「病人」依然沒有半點反應。
「哎,你這小子啊,又弄成了這副模樣,還好成功的站上了第二變的巔峰,不然你還真的一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寂靜的房間裡,傳出了一聲嘆氣。
「老是不讓人省心,你啊你,罷了罷了,經過這次之後你或許會進一步的成長吧。」頓了一下那個聲音又道,「還好你遇到了兩個好心人!」
第二天一大早,爺孫倆就到江里搖著小船捕魚,整整一天過去了,今天卻只捕到了不到三十斤。
傍晚了,爺孫將魚賣掉之後才回到家裡,剛剛走到門口,卻瞪大眼睛,因為桌子邊上坐著一個人,早上煮好的滿滿一盆飯卻不見了。
看見爺孫倆出現,年輕人尷尬的撓了撓頭,「我餓死了,真對不起啊,把飯都吃完了。」
「哥,你醒了,太好了!」小佩顯得有些激動,老頭子也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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