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亞娜行走在阿斯加德冥府的迷宮中。
這個沒有死神主持的冥府早就破敗不堪了。
但這個詭異的迷宮居然還存在著,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
但想從冥府逆向去到九大王國的尼福爾海姆,就必須經過這個迷宮。
就算是麗亞娜這樣的後備役地獄大君也不例外。
這片大地有屬於自己的規則。
她當然可以飛過去。
但本就是在做偷偷摸摸的事情,這麼大搖大擺的飛過冥府似乎也不太好。
更重要的是,在這廢棄了不知道多久的冥府里,並非空無一物。
最少麗亞娜就知道,在阿斯加德的冥府深處,有一些古怪的東西在盤踞著。
就像是折翼的天使,但卻異常野蠻好戰。
以如今地獄邊境的情況,麗亞娜也不想去招惹它們。
邊境女王偷偷摸摸的沿著迷宮一路向另一方的出口前進。
在走出迷宮之後,就能看到一個高聳的懸崖。
在懸崖之上,就是九大王國中的霧之國尼福爾海姆了。
實際上,這個冥府本身,就是尼福爾海姆的一部分呢。
「只要丟過去就行了,對吧?」
十幾分鐘之後,麗亞娜到達了斷崖之下。
她向上眺望了一眼,眼前的懸崖幾乎高聳入雲,一般的生物是根本不可能爬上去的。
「嘿!」
麗亞娜做了個投擲的動作。
那顆迷霧水晶在出手的瞬間就突破了音速。
它在邊境女王指尖爆發出一團小型的音爆雲,然後呼嘯著衝上斷崖。
在麗亞娜的注視中,那水晶在斷崖邊緣跳動了一下,然後打著旋墜入了尼福爾海姆的冰冷凍霧之中。
雖然只是被丟到了世界邊緣,但好歹也算是進入那個世界了。
最妙的是,那不是個有生命的玩意,也沒什麼龐大的力量。
它在沒激活的時候就和一顆普通的石頭沒什麼區別。
就算是目光可以看到九界的海姆達爾,也不會在意到這小石子一樣的東西跳入九大王國的疆域中。
話又說回來了。
如果海姆達爾每天在意的都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麼那位守門人估計真的會累死的。
「搞定!」
麗亞娜拍了拍手,然後快速消失在了身後的迷宮裡。
上次因為截留阿斯加德亡魂的事情,她差點就惹上了麻煩。
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扎坦娜身份特殊,這件事還和梅林有些關係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冒險來幫忙的。
另一邊,夢境世界裡。
扎坦娜已經將城堡前方的花園盡數鏟掉了。
在那光禿禿的地面上,有一個用鮮紅色的,如血液一樣的東西圖繪的超大型魔法陣。
其上布滿了難以言說的,被刻入大地之下的扭曲符文,看一眼都會讓人眼花繚亂。
雖說看上去複雜,但其實它的效果卻很簡單。
是一個用於將現實和夢境融合在一起的夢境之門儀式。
在古老的凱爾特人的文明中,有一個古老的教派叫德魯伊教派。
他們崇尚自然力量,據說還可以藉助野獸之靈的賜福進行變身作戰。
而古老的德魯伊教派中,就有交融夢境的知識。
實際上,據說最早認識到靈體存在的,就是這些秘俢的德魯伊們。
扎坦娜正在準備的這個儀式,就是脫胎於遠古德魯伊們的傳承。
她的想法很簡單。
與其等到夢魘力量積鬱到極限,一次性爆發,徹底摧毀自己的夢境世界,然後把自己的意識作為跳板,入侵地球。
不如在現在夢魘力量還在聚集的時候,就把它排入另一個世界裡。
就和面對洪水來襲,你可以選擇建水壩堵住它。
也可以選擇挖水溝,把來襲的洪水排入其他地區。
不過說真的,這麼做有點缺德。
扎坦娜這麼做就相當於把自己的麻煩轉移到了生活在尼福爾海姆的阿斯加德人那邊。
她要讓那些人用自己的夢境來承載夢魘的力量,以此減輕扎坦娜這邊的壓力。
但目前除了這個方法之外,魔術師小姐真的是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更重要的是,奧丁幹掉了梅林
扎坦娜雖然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現實,但她心裡也有股火氣呢。
和一個陌生人相處幾年都會有感情,更別說她和梅林之間
在那麼多次親密接觸之後,兩人的關係早就不再是單純的朋友了。
「嗯?」
正提著一個如鑿子一樣的東西,在最後修繕魔法陣的魔術師小姐突然打了個激靈。
她能感覺到,自己給邊境女王的迷霧寶石,落入了一個陰寒徹骨的地方。
扎坦娜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水晶應該已經被送入尼福爾海姆了。
「不愧是梅林的夥伴,執行力就是強。」
魔術師小姐讚賞了一句。
她最後一次檢查了眼前的魔法陣,在確認沒問題之後,便從腰間的口袋裡,取出一顆拳頭大小的種子。
像是一顆橡木樹種一樣。
她走到法陣中央,將那數種埋入地下,然後後退了一步。
「噌」
一聲利刃出鞘的響聲,完全由魔力塑造成的長劍就跳入了扎坦娜手裡,
她回頭看著那還在不斷膨脹的黑色夢魘牆,她咬了咬牙,說:
「好吧,你這噁心的東西。」
「祝你在阿斯加德玩得愉快!」
她舉起劍,在那如果包裹著黑色粘液的光壁上比劃了一下,然後一劍捅了過去。
「噗」
在長劍刺穿夢魘牆的瞬間,那些被擠壓的黑色液體噴了出來。
那是實質性的噩夢匯聚,就如共生體一樣的粘稠軟泥落在地面,就如黑色的洪水落入大地。
扎坦娜後退一步。
她小心的躲開那些噴出來的噩夢,她後退到那個激活的法陣邊緣。
她誦念著繁瑣複雜的反語魔法,用魔力小心翼翼的塑造出一個向前順延的通道。
那些噩夢從夢魘維度流淌出來,向前翻滾著前進,它們流入那法陣的刻痕中,就如鮮血一樣,飛快的填補了那些刻痕。
而被扎坦娜放入法陣中心的橡木種子就像是一塊饑渴的海綿,將那些涌過來的黑水盡數吞沒。
魔術師小姐甚至能聽到如巨獸吞水的聲音。
「咔」
一聲輕響。
在扎坦娜的注視中,一根古怪的,如被燒焦的黑色藤蔓一樣的藤條從地面之下探出。
在那藤蔓上,還有暗紅色的符咒,代表著噩夢之力的符咒。
那顆種子是扎坦娜花了大價錢,從刺客聯盟的黑市里收購的。
據說是來自歐洲某個古老巫師家族的收藏品,是真正的德魯伊施法時使用的橡木種子。
它經過自然魔法的處理,可以根據吸收到的不同能量生長出不同的姿態。
最常見的是歐洲那些古老森林深處偶爾會遇到的生命之樹,純正的自然能量澆灌,讓它們具備極佳的治癒性和延展能力。
據說活過幾千年的生命之樹甚至會轉化生命形式,變成可以四處活動的生命古樹。
但那只是個傳說,最少扎坦娜自己沒見過活蹦亂跳的古樹樹人。
而現在,扎坦娜用純粹的噩夢力量灌溉這顆種子。
這大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舉動。
一般的德魯伊們即便是想到了這個天才般的主意,他們也很難收集到足夠的噩夢力量。
不過扎坦娜手裡既有足夠多的噩夢力量,而且她還急需將這些噩夢力量趕出自己的夢境世界。
「咕嘟、咕嘟」
黑色的液體不斷的灌溉著正在生長發芽的種子。
一股股黑色的詭異煙霧開始在這方魔法陣表面升騰起來,在那黑色煙霧的遮蓋中,扎坦娜能聽到接連不斷的藤蔓刺破大地的聲音。
就好像是一頭沉睡的巨獸要被喚醒一樣。
魔術師小姐此時心裡也慌得一批。
她這個「天才」般的想法只是思路可行,到底有沒有用她也不知道。
她手裡捏著召喚噬夢靈體的舊印,只要有任何不對,她就會果斷的放棄這個夢境世界。
但情況,似乎還好
在扎坦娜的注視下,那顆種子飛快的生根發芽,很快就隆起了枝椏。
那些不斷延伸的枝椏上沒有一根樹葉,只有光禿禿的,如被燒焦一樣的黑色的枝幹,在那些枝幹上有紅色的符咒。
它們如蛇一樣不斷的向四周延伸,也不如真正的橡木那樣升高,相反,就如低矮的灌木一般。
在生長到2米多高之後,就開始橫向發展。
最重要的是,那十人合抱粗的樹幹上,正在裂開一條條傷痕。
「它的承載力到極限了」
扎坦娜後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夢魘牆,之前那種咄咄逼人的壓迫力已經伴隨著牆壁光暈的消散而消失,那不斷膨脹的牆也收了回去。
但這還不夠
這顆種子的承受力始終是有極限的。
「砰」
魔術師小姐咬著牙,走入法陣中,她揮起手中的長劍,從那樹幹上砍下一截活化的枝幹捏在手裡,就像是捏著一條不斷活動的蛇。
「該到梭哈的時候了。」
她捏起手指,激活了腳下被這顆「噩夢樹」紮根的夢境之門法陣。
在遙遠的尼福爾海姆,那顆被麗亞娜丟入凍霧裡的迷霧水晶也被打開。
「唰」
一道溝通夢境和現實世界的大門在扎坦娜眼前閃耀著,就如縈繞的光圈。
她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噴發出的實質性噩夢,然後邁步走入了那光圈裡,下一刻,她出現在了尼福爾海姆的大地上。
當然,不是在現實世界,而是在夢境維度中。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夢境維度,尼福爾海姆也一樣。
扎坦娜不敢耽擱,她飛快的蹲下身,在這方神秘的夢境世界裡,將那砍下來的枝幹種植下來。
因為夢境之門的聯繫,這根枝幹還和噩夢樹本身保持著一絲聯繫。
在枝幹被種入另一個夢境時,在扎坦娜的夢境世界裡,已經有些不堪重負的噩夢樹立刻將那些溢出來的噩夢力量灌注到了這分開的枝椏里。
「嘩」
它也如之前噩夢樹成長一樣,紮根大地,開始快速成長。
「耶!」
扎坦娜看到腳下的樹枝開始成長的那一刻,她興奮的原地跳起。
在長發飛舞中,她比了一個大大的yes的手勢。
「成了!」
來自夢魘牆的實質性噩夢不斷的被汲取,然後通過夢境之門,被灌注在第二顆夢魘樹上。
就相當於扎坦娜在自己的夢境世界裡,搭建了一條通往尼福爾海姆夢境世界的通道。
在這通道崩潰之前,那些來自夢魘維度的力量,不會再破壞她的小世界了。
魔術師小姐大大的鬆了口氣。
她看了一眼這方夢境,她活動了一下手臂。
這下可以輕鬆一段時間了。
在魔術師小姐身後,那原本該是淡綠色的夢境之門,已經徹底在噩夢力量的影響下,變成了不詳的暗紅色。
而在她的夢境世界裡,那顆噩夢樹和腳下的夢境之門法陣結合在一起,讓夢境之門的光暈被扭曲的藤蔓束縛起來,形成了一道如鏡子一樣的光門。
在不考慮邪惡與否的問題上,這玩意還挺有藝術性的。
魔術師小姐吹著口哨,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夢境維度里。
她回頭看去,那原本給她很大壓力的夢魘牆,已經徹底回復了最少3個月前的水準。
它還在。
但已經不如之前那麼咄咄逼人。
通過噩夢樹的連接,夢魘應該能在尼福爾海姆的世界裡找到足夠多的「獵物」。
在它在那邊玩膩之前,扎坦娜有了充足的時間去思考該怎麼消滅夢魘。
那是睡魔給她和梅林的任務,七年的期限也快到了
現在梅林死了,她只能單獨嘗試去完成它。
「啊!」
扎坦娜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看著夢境世界另一側天邊懸掛的黃昏,她說:
「早知道,當初就該在現世把梅林推倒的」
「如果當初能下定決心,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還有遺憾了。」
魔術師小姐張開雙臂,就像是擁抱自由一樣。
她閉著眼睛,讓自己沐浴在黃昏的陽光中。
在她黑色長髮飛舞中,她身後的那顆扭曲的噩夢樹怎麼看怎麼詭異,但問題也不是很大了。
「我們當初糾纏在一起也許就是命運作祟」
扎坦娜輕聲說:
「現在想來,我們還挺配的,可惜在你還在的時候,我們只是朋友。」
「真遺憾我太晚才意識到這一點。」
「混蛋你怎麼就那麼死了」
「你在這裡還有一份工作沒做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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