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並不是單純的在和奧丁開惡劣的玩笑。
他說的是真的。
作為目前存在的,和阿斯加德世界聯繫最深刻的神格擁有者,阿斯加德大半個世界的破裂,對於奧丁的影響絕對是最可怕的。
這老頭子強撐著一口氣到現在,他的情況已經很糟了。
儘管有世界之樹概念的力量為神王支撐軀體,但如果他再不抓緊時間進入神之眠,就可能會對軀體造成永久性的損傷。
而且以奧丁目前的狀態和阿斯加德世界目前的現狀,這場神之眠的時間,必然要持續很久。
「我會把托爾和奧黛麗芙帶回阿斯加德。」
在梅林的攙扶下,奧丁顫顫巍巍的騎在咬牙者山羊的座鞍上,被操偶術控制的安吉拉背著昏迷的弟弟托爾。
騎著羊的神王舉起永恆之槍,呼喚彩虹橋。
他低頭看著不理他的小小海拉,然後對梅林說:
「海拉就交給你了,如果她想回去看看母親的話」
「我不會阻攔她的。」
梅林也看了一眼獨自待在不遠處的海拉,他對奧丁說:
「但我懷疑她會不會過去,說真的,我不明白,為什麼海拉對你和弗莉嘉如此的憎恨?我想這應該不只是事關王位吧?」
「她恨我們。」
奧丁用一種不知道是愧疚,還是遺憾的口吻,對梅林解釋到:
「確實不只是事關王位,大概是因為我們讓她失望了。」
「她曾經是個很好的孩子,但在托爾出生之後,我和弗莉嘉將太多的關係傾注在了托爾身上。」
「但你也明白,托爾與他出生前關於大蛇的預言。」
奧丁看著小小海拉的背影,他輕聲說:
「她以為那是我們放棄她了,但並不是。」
「海拉足夠強大,足夠有天賦,獨自一人便能經歷風吹雨打。」
「但托爾,他是個可憐的孩子,我們不得不過多的關注他,為他的未來祈禱這,大概就是最初的錯誤吧。」
說到這裡,老神王苦笑了一聲,在彩虹橋到來之時,他對梅林說:
「如你所說」
「我的家庭教育太失敗了如果以後還有機會,我和弗莉嘉,會補償海拉的,但現在,麻煩你幫我照顧好她。」
梅林點了點頭,他目送著奧丁駕馭山羊,與大女兒和三兒子消失在光幕中。
他對奧丁說:
「海拉是個沒有童年的孩子,我會盡力讓她重新擁有童年的,但我也只能做到這裡了。說到底,這是你家的事,老頭子,你自己解決!」
在光幕消散的幻影里,奧丁頭也不回的對梅林揮了揮岡格尼爾,似乎代表著告別。
在一切都消散之後,在這死寂的大地上,渡鴉大君摸了摸腰間的書典,他回頭看著悶悶不樂的海拉。
這個重回8歲的丫頭,幾乎把一切都寫在臉上。
「你也聽到了,對吧?」
梅林打開一扇通往廢土的門,他對小小海拉招了招手,他說:
「你父親說的那些。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沒有!」
小丫頭惡聲惡氣的撥開了梅林觸摸她丸子頭髮髻的動作,她抱著雙臂,以一副大孩子的姿態,對梅林說:
「別聽那老頭子瞎說,我才沒有那麼幼稚!」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恨他們?」
梅林朝著海拉伸出手,後者別過臉,用稚嫩的聲音說:
「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想證明自己能幫上忙,因為我知道奧黛麗芙的悲劇,我對我素昧蒙面的姐姐的遭遇很難過。」
「然後,我踏上戰場,我善於戰鬥,我享受戰鬥,我幫助奧丁征服了九界,打贏了無數戰爭我是他的行刑官,我為他發聲,為他彰顯武力!」
海拉咬著牙說:
「我才是王座的第一繼承人!我配得上那個位置!他也是這麼告訴我的,我的每一天都是在為登上王座而戰鬥!」
「然後然後托爾出生了。」
海拉眼中閃過一絲嫉妒,她尖聲尖氣的說:
「他出生的那一天,整個阿斯加德天際都被雷電充盈,看到奧丁眼中的喜悅,我就知道,王座離我越來越遠了。」
「我得到了什麼呢?尼福爾海姆那個鬼地方!那是我的封地,我可以在那裡成為國王!那是施捨!奧丁的施捨!」
「我才不要什麼施捨!」
小小海拉握緊了拳頭,她抬起頭,看著梅林,她說:
「那是我應得的東西,為什麼不給我?就因為我是女人?就因為我永遠無法真正傳承家族的血脈?」
「什麼狗屁理由!」
「他不給我,我就要去搶!反正這也是他在戰場上一直教我的道理,不是嗎?」
「你有多強大,你就有多自由」
「啪」
小小海拉的話還沒說完,梅林蜷起的手指就敲在了她頭上,讓小小海拉抱著腦袋尖叫一聲,她惡狠狠的看著梅林。
後者也看著她。
他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輕聲說:
「小孩子別說這些我能理解你的暴怒,嫉妒在地獄裡是一種美好的罪惡。」
「但我能理解,不代表我能接受。奧丁帶你上戰場是個錯誤的選擇,孩子就該有孩子的生活方式,過早的接觸暴力的結果就是這個總以為用力量就能獲取一切。」
「但海拉,力量是用來保護的,你連要保護的東西都沒有,你要力量有什麼用呢?你為什麼會被奧丁擊敗?又為什麼會被封印起來」
虛榮之王搖了搖頭,他牽起小小海拉的手,他說:
「這些問題我們以後再說,我覺得至尊法師把你封印到八歲,大概也是看出了你的問題,總之,反正時間還很多,享受你的又一次成長吧。」
「你要帶我去哪?」
海拉有些執拗,但在梅林的牽引下,她最終還是跟隨著他走向那扇打開的門。
她問到:
「要回地獄嗎?」
「說起來,你剛剛擊敗了黑暗聯軍,阿斯加德那邊肯定要召開宴會,你絕對會成為宴會裡最閃耀的人,你不去享受被拯救者的讚美嗎?」
「不,我不去。」
梅林低頭對小小海拉說:
「我對聚光燈已經不再感興趣了,那裡是他們的世界。」
「我現在活在陰影中,在黑暗中注視一切,操縱一切,我樂意如此。當然還有個重要的原因是我的妻子在等我。」
「她已經等的太久了,我不想再讓她孤獨下去了。」
「該回家了。」
—
火焰在灼燒。
黑色的,以及橘紅色的。
兩種性質和力量截然不同的火焰交織在一起,竄動著,糾纏著,就像是某種罕見的光影交織。
又像是太陽之下斑駁的光芒,越過樹葉的交纏,將午後的陽光投射於地面上。
總有種慵懶的感覺。
就好像是回到了最好的青春時代中。
那種火焰輻射出的熱量暖暖的,就像是浸泡在水池中,能讓人放下一切顧慮,將那些煩惱之事拋在腦後,就那麼舒舒服服的泡個澡。
但和所有慵懶的故事一樣,總會有不識趣的傢伙擾人清夢。
「艾爾莎」
熟悉的呼喚聲傳入艾爾莎.血石的耳中。
讓她從那種舒適的,放鬆的感覺中甦醒過來,但好像還是在睡夢和現實的糾纏中,她總感覺自己睡了很久的樣子。
就好像是一睡幾百年,滄海桑田,窗外可還是那一片冰封世界的風景呢?
自己在睜開眼睛的時候,還能不能看到他?
懷著這種忐忑的心情,艾爾莎一點一點的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那消瘦的,帶著一絲陰霾氣息的臉,變成藍色的眼睛,一頭頗有藝術氣息的黑髮披散在肩膀上。
他還和以前一樣,喜歡在床邊看她甦醒的樣子。
但那溫柔的眼中多少帶著一絲感懷與期待。
就好像是多年不見
「梅林?」
艾爾莎輕聲說:
「我還在做夢嗎?」
「你猜。」
渡鴉大君輕聲說了一句。
下一刻,艾爾莎.血石整個人從沉睡的石台上跳起來。
她感知自己的回歸,以一種活潑的姿態跳入了梅林懷中,她發出了驚喜的尖叫聲,就如樹袋熊一樣,死死的抱著梅林不願意放手。
她身上還有寒氣溢出。
斯卡蒂的意志被壓制了,但白霜的力量還在。
沒辦法,這具軀體被邪靈掌握的太久了。
那些屬於寒冷的力量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一種天賦,一種無法磨滅的信號。
「梅林!」
艾爾莎雙手捧著梅林的臉,如痴纏的戀人。
兩人縱情的熱吻著,絲毫不在意周圍那一大圈人目光詭異的注視。
這是在神秘屋的客房中。
在梅林身後,從左手邊數起,分別站著卡羅爾.丹佛斯、玄蘭、扎坦娜.扎塔拉,瑪利亞.希爾指揮官和眼鏡娘伊卡洛斯。
當然還有瑞雯,洛娜和勞拉這三個丫頭,以及和艾爾莎有過幾面之緣的彼得.帕克。
咕咕蹲在石台邊,還是那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變成了哈士奇的傻狗弗蘭克則趴在卡羅爾主母腳下,目光炯炯的看著艾爾莎和梅林的激吻,這狗臉上露出了人性化的嫌棄。
梅林可真是個人渣
都有了卡羅爾主母這麼優秀的愛人,還這麼沾花惹草,咦簡直和它弗蘭克在街道上的表現差不多了。
沒錯,弗蘭克自認是條渣狗!
但梅林他敢承認自己是渣男嗎?
「卡羅爾,你都不上去管管嗎?」
魔術師小姐別過臉,她對身邊的卡羅爾說:
「瞧瞧那兩個人表現的就好像是我們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一樣!我嚴重懷疑艾爾莎是在挑釁你的地位呢」
「如果是你的話。」
卡羅爾對扎坦娜說:
「我早就拽著耳朵拉開了,但艾爾莎怎麼說呢。」
主母大人又記起了當初在那廢棄星球上,在梅林死時,艾爾莎表現出的那種絕望和痛不欲生。
她看著甦醒的艾爾莎.血石,她對扎坦娜說:
「她對梅林用情至深,大概我們所有人都比不上吧,所以,這會就別抱怨了說起來,我們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嫌尷尬嗎?」
說著話,卡羅爾抓著扎坦娜和伊卡洛斯的手臂走向門口,她說:
「去陽台喝下午茶吧,玄蘭也來?」
「稍等一下。」
女管家對主母歉意的笑了笑,她說:
「我要先給艾爾莎準備合適的房間,你們先去吧,我稍後就來。」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帶著棒球帽,穿著牛仔服的卡羅爾突然回過頭,對和梅林抱在一起的艾爾莎說:
「喂,艾爾莎!」
這一聲呼喚驚醒了被激情主宰的兩人,艾爾莎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過頭,目光清澈的看著卡羅爾,後者對她笑了笑,輕聲說:
「歡迎回來。」
「嗯!」
真正意義上說,艾爾莎和卡羅爾也只有一面之緣。
但她對於這個梅林曾經的前女友,現任的正牌妻子並不陌生,兩人可以說是神交已久了。
面對卡羅爾展現出的善意,艾爾莎從梅林懷裡跳下來,她撥了撥自己變成白色的長髮,由衷的對卡羅爾說:
「謝謝。」
「今晚,呃,這個周梅林歸你了。」
魔術師小姐也對初次見面的艾爾莎喊到:
「你們這麼久沒見面,肯定有很多話說,我們的意思是,別讓他像個發情的野獸一樣來煩我們哈哈哈哈。」
在扎坦娜略帶惡意的笑聲中,梅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扎坦娜這說的什麼話!
房間裡還有孩子們在呢
「哦,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綠頭髮的丫頭洛娜也拍了拍額頭,她裝作一臉懊悔的對自己哥哥的擠了擠眼睛,然後拖著瑞雯和勞拉跑了出去,彼得拖著傻狗弗蘭克也跟著跑了出去。
在一連串的輕笑聲中,她們還不忘帶走了賴在這裡,假裝自己不存在的咕咕。
「洛娜也學壞了!」
梅林稍有些生氣,這孩子是從哪學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咳咳」
玄蘭在旁邊輕咳了一聲。
女管家撇了一眼已經低著頭,羞紅臉的艾爾莎,她用公事公辦的的聲音對梅林和艾爾莎說:
「我去準備房間了,完事了叫我一聲」
「別把這裡弄得太亂,打掃起來很麻煩。」
說完,玄蘭示威性的在梅林臉頰上吻了吻,然後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邁步走出了房間,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她們怎麼都變得這麼壞?」
艾爾莎抬起頭,臉頰紅撲撲的看著梅林,變回綠色貓瞳的雙眼中滿是溫柔。
「她們一直都這麼壞。」
梅林雙手挽住艾爾莎的纖腰,兩人的額頭接在一起,渡鴉大君感覺著額頭處傳來的冰涼。
他輕聲說:
「只是之前你沒發現而已,但不用擔心,我和她們談過了這些問題」
「說起來,離開了這麼久,有想過我嗎?」
面對大君的問題,艾爾莎假裝歪著腦袋思考了片刻,她微微張開嘴,在那肉眼可見的寒氣散發中,她在大君耳邊輕聲說:
「沒有。」
「因為我的心一直在你這裡,它為你燃燒殆盡,又活了過來,它從未離開過」
「我也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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