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解開了衣帶,露出半隻香肩。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公羊刁刁的眼中是非筆墨可形容的想樣,他的鼻中是令人忘憂的馨香。此刻,就算有人捅他一刀,他也未必會覺得疼。
然,就在這時,門外傳出打鬥的聲音。
唐佳人直接裹好自己,從血水裡翻身而出,光著腳跑到門口,拉開房門向外看。
一看之下,真是小小的吃了一驚。
門外是誰?!
這不是孟天青嗎?!
他也不說話,就是照著黃蓮拳腳相加。
唐佳人再見孟天青,心中歡喜,竟是拉開房門,喊了聲:「孟天青!」
孟天青微愣,看向唐佳人,竟是顫著雙唇,蹣跚著步伐,一步步走到佳人面前,伸出手想要摸摸她,卻又不敢,眼淚顆顆掉落,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唐佳人的嘴角抽了抽,關上房門,道:「我沒死。」
孟天青點頭,抹淚道:「看你,都摔得滿身是血,還說沒死?你不用安慰我。能再見到你,我已經心滿意足。下輩子,我投胎,做你姐姐!這樣,你我二人就能一輩子在一起,永不分離。」
唐佳人已經琢磨出了一點兒味道,她擰了擰衣襟上的血水,道:「萬一咱倆一同喜歡一個男人,怎麼辦?」
孟天青一擺手,信誓旦旦地道:「不可能!」轉而卻輕輕一嘆,「若真如此,咱倆只能一起嫁他。」眸光水潤潤地看向佳人,「你應是不應?」
唐佳人忍笑,點頭回道:「應,自然是應。」
孟天青望著佳人,眼淚再次掉落,哭得那叫一個傷心。他伸出手,摸向唐佳人的臉,苦澀地道:「佳人,你為了見我,是不是和閻王商量了好久?你從黑崖上跳下去,是不是摔成了肉餅?!你為了見我,是不是重新將自己捏合到了一起?」萬分悲切、淚如泉湧,「那得多痛啊!」
仿佛為了證實痛苦有多可怕,公羊刁刁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唐佳人一聽,立刻對孟天青道:「我沒死,改天找你玩。」推開身後的房門,快速閃了進去。
孟天青愣了愣,也要跟著進入洗漱室。
黃蓮不讓,二人又是一頓好打。
黃蓮自然不會真傷到孟天青,孟天青卻沒有那麼多顧忌,虛晃幾招後,直接破窗而入。
洗漱室里不但瀰漫著水霧,還有血氣。
揮開氤氳,一眼便看見公羊刁刁被鎖在浴桶中。他在嘶吼,紅色的血在涌動。
唐佳人知道,公羊刁刁不想讓別人看見他這副模樣,當即怒聲道:「出去!」
在意一個人,自然有幾分怕她。孟天青立刻轉身從窗口跳了出去,一邊向外走一邊嘀咕道:「原來這就是地獄。」
孟天青躍上牆頭,一不小心踩到一隻黑不溜秋的東西。
那東西原本是趴在岐黃閣的牆頭的,十分不引人注意,如今被踩,突然發出一聲悽厲的叫聲:「喵!」
這聲喵,聽起來就好像乾癟的喉嚨拼命嘶吼一般,讓人的耳朵極其不舒服。甚至,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唐佳人已經跳進了浴桶中,聽聞此聲皺了皺眉。
她從沒喜歡過什么小動物,卻也從未討厭過什麼東西。如今,在經歷了墓室一游後,她開始厭惡起貓。也許,貓是無罪而可憐的,但一想到那麼多隻明明已經死了的貓卻追著她又撓又咬,她的心裡就會泛起厭惡之情。她還記得,在那條狹窄的小甬道里,散發著屍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唐佳人扭頭看向牆頭,卻見孟天青這一腳徹底將黑貓得罪,竟追著他不停攻擊。
如此好鬥的貓,實屬少見。
而那隻貓的兩隻眼睛,偶爾瞥向唐佳人時,竟令她產生一種無法言喻的毛骨悚然感。那貓的眼睛,怎如此兇惡?
孟天青與那貓斗在一起,貌似……拔了那貓一撮毛。
黑毛大怒,竟無比兇悍地去追孟天青。
唐佳人收回目光,總覺得哪裡有些怪異。她不再多想,繼續為公羊刁刁舀血水。
因佳人的回歸,那些暴躁的蟲子再次得到安撫,不再繼續攻擊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喘著粗氣,就像從死亡邊緣爬了回來。
唐佳人問:「這附近有夜貓嗎?」
公羊刁刁將頭枕在唐佳人的肩膀上,虛弱地回道:「有吧,不曉得。」
唐佳人皺了皺眉。
公羊刁刁問:「孟天青,走了?」
唐佳人回道:「走了。」轉而問道,「夜遊症,能治嗎?」
公羊刁刁反問:「你說得是是是……是孟天青?」
唐佳人點頭:「對。我只是好奇,他怎麼找到這兒的?」
公羊刁刁回道:「他他他……他送我回來的。」
唐佳人警告道:「晚上睡覺,一定要關好門窗。萬一他哪天來你這裡收西瓜,你就廢了!」
公羊刁刁覺得脖子一涼,心中一暖。前者因為孟天青,有者源於唐佳人。
呼吸著佳人身上的馨香,公羊刁刁道:「佳人,你你你……你一直這麼香嗎?」
唐佳人回道:「以前也香,但沒這麼香過。我覺得,我每次受傷之後,這香氣都會濃郁幾分。」這世間,能讓她坦言相告的人不多,公羊刁刁卻是其中一個。
公羊刁刁慢慢抬起頭,看向唐佳人,認真道:「我我我……我覺得,這不是好事兒。」
唐佳人抿嘴,點頭,道:「我也覺得這樣不好。想幹些壞事,都不要人家抓住,一聞味道就知道是我了。那戰蒼穹一直困著我不放,估計也是愛聞我身上的味兒。」
公羊刁刁道:「我我我……我得想個法子,讓這這這……這種味道消失。」
唐佳人道:「刁刁,我問你,你是不是聞我身上的味道,才能緩解疼痛?」
公羊刁刁坦誠地回道:「不單是我,我我我……我身體裡的那些蠱蟲,也愛聞。」
唐佳人眯眼一笑,道:「看吧,我就是個寶!你想辦法研究一種藥,能在服下後讓味道消失,也得研究另一種藥,服用後恢復我的氣味。這樣,等你犯病時,我才能幫你。」公羊刁刁能在自身有重疾的情況下,還如此關心她的點點滴滴,單是這份情,她就要珍惜。
這世間,沒有誰必須對誰好,沒有誰對誰好就一定要持續下去,所以,更要珍惜。
她以為,她會和休休長相思守到白頭,可他卻偷偷溜走;她想等到自己胖成球的時候,就嫁給秋月白,送他一個可以暖人不燙傷的小火爐,可現實卻點燃了小火爐,崩傷了秋月白。
所以,她以後也不想了。自己就是一個人,哪裡舒服哪裡呆著。至於感情,可以營養;至於未來,卻不會再幻想。
她中就不明白唐不休、看不懂秋月白啊……
公羊刁刁的眸光璀璨若星辰,重重一點頭,應道:「好!」
二人相視一笑,真是單純而美好。
這世間之人,若是經歷一些傷痛,定會用歲月來撫平傷口。看似重情重義,實則只是自尋煩惱。傷口已存在,為何還要哭給別人看?!
佳人只想快活,對得起自己這一世的,在人間。
公羊刁刁道:「佳人,你你……你給我講講,跳崖後,你都都都……都發生了什麼。」
唐佳人思忖著將她所經歷的一切都講述給了公羊刁刁,為他分散幾分痛苦。只是,她沒有說秋月白他爹詐屍這件事。畢竟,她還給了人家屍體一斧頭。這事兒追究起來,卻是她對死者不敬。做壞事,佳人經驗豐富,不能說的,那是一定要爛到肚子裡。
除此之外,她將落石和有人下到地牢裡抓人,都講述得清清楚楚。
不知不覺間,天亮了。
公羊刁刁渡過了一個終於不再那麼難熬的一夜。心中那種厭世的情緒,竟開始瓦解。若能一直活著,一直聽佳人講述著她的故事,他就有扛下去的動力。
唐佳人說得口乾舌燥,卻見公羊刁刁皮下的那些蟲子終於在幾個扭動中消失不見,也是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心裡頗有成就感。
她隨手用血水揉搓了一把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結果,當她看見手心裡的牛血時,那根繃了一晚上的弦,瞬間斷裂!
整個人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公羊刁刁急忙叫來黃蓮,幫自己解開手扣,然後趕出黃蓮,用單薄的臂膀,抱著佳人到乾淨的浴桶里洗漱乾淨。
他想,佳人都不介意在他面前寬衣解帶,自然也不會介意自己幫她脫掉衣褲,換洗乾淨。
從今後,他是佳人的,佳人也是他的。
他們之間,不分彼此。
公羊刁刁有顆赤子之心,毫無猥-褻之意。他脫掉了佳人的衣褲,卻是認認真真地給她洗乾淨,然後用大布單將她裹好,顫巍巍地抱回到自己的房裡。
往常,他在痛了一晚後,都會處於虛脫的狀態。黃蓮則是負責將他洗乾淨,送回到床上。他至少會修養三天,才能從床上爬下來。如今,他卻用那雙不停顫抖的手臂,將唐佳人洗漱乾淨,抱回床上,穿上他的貼身衣物和柔軟長袍。這一切,簡直看得黃蓮目瞪口呆啊。
做完這一切,公羊刁刁也累得虛脫了。他一頭栽歪在唐佳人的身邊,用腳趾夾起被子蓋在身上,便呼呼大睡過去,甚至連條底褲都沒穿!
院子外,戰蒼穹則是踏著晨曦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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