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爺自認為,這世間沒有人敢明目張胆的當他是傻子。可眼前人這個賤人,做到了。
他花費五萬兩白銀,買到的卻是一盆只有觀賞價值的小果樹?!
二王爺那張素來笑顏溫潤的臉,漸漸凍結了冰霜。手中抱著的小果樹,在他的憤怒下輕輕顫抖,抖落一地的花瓣,還在不挺地抖。
唐佳人點評道:「二王爺這麼抖,還是挺有意境的。沒準兒能練成個什麼獨步天下的神抖功,要人小命!」
孟天青最是配合唐佳人,當即大聲贊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端木焱哈哈大笑道:「真是恭賀二哥喜得果樹開花,又得神抖神功。」
孟天青用胳膊拱了拱孟水藍:「你不是說自己才思敏捷嗎?你倒是誇誇王爺啊。萬一王爺一開心,賞你個仨瓜倆棗的,多好。」
唐佳人神補刀:「他沒銀子了吧。」
孟水藍道:「某豈是那種見錢眼看之人?」看向二王爺,抱拳道,「恭喜王爺喜從天降、好運連連。」
二王爺被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恭喜」,弄得額頭青筋爆起。
唐佳人覺得,自己再加把勁兒,都能把二王爺氣死在這條小花船上。嗯…… 這樣,不好,要給娘添麻煩。還是…… 讓白毛氣絕身亡在別處吧。
思及此,唐佳人開口道:「行了行了,都別誇了,沒看見二王爺都要晃出虛影了嗎?」
盛怒之下的二王爺,猛然揚起了手中的大花盆,看樣子是要去砸唐佳人。
唐佳人向後退了一步,撕心裂肺般喊道:「不!要!呀!」
這三個,喊得真是字字含淚啊。
二王爺的手僵在半空中,真是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死。砸,倒是能體現出他身為王爺的身份,和不容褻瀆的尊貴。但是,周圍高手林立,王震都被刺了好幾下,自己貿然出手砸眼前的賤人,會不會…… 被刺幾下?若是被刺到喉嚨上,豈不是…… 要出人命?!
不砸,這花盆都已經舉起,難道要輕輕放下?皇家威嚴何在?他要如何服眾?
怎麼辦?花盆挺沉的。
唐佳人盯著二王爺的眼睛,情真意切地道:「千萬不要。王爺,這棵果樹開花,好貴的。您花費那麼多銀子,若是摔碎了,多可惜。您要不是不要,賞給奴吧。」
二王爺慢慢收回花瓶,果樹的樹枝擋在他的臉上,為其鍍上一層陰影。他透過斑斕樹枝盯著唐佳人,那兩雙眼睛好似毒蛇,在伺機而動。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唐佳人回道:「奴的名字叫果樹開花。」
二王爺直接扔下手中的大花盆,同時喝道:「你在欺騙本王!」
唐不休一伸手,竟是獎那大花盆抱進了懷裡,勾唇一笑,道:「如此可愛的果樹開花,砸了豈不可惜?」
煙花女子見二王爺怒了,嚇得連個大氣都不敢喘。
唐佳人害怕地縮了縮肩膀,垂眸道:「哪裡欺騙王爺了?這麼大的罪,可別往人家上扣。」抬眼,小貓咪一般掃了眼二王爺,「欺騙王爺,是不是得罰打手板啊?」
「噗…… 」孟家兄弟笑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六王爺端木焱笑得前仰後合。
「哎呦…… 」王震一笑,扯痛了傷口。
秋月白的唇角勾了勾,十分內斂。
唐不休抱著大花盆在那裡抖啊抖的,好好兒的一棵小花都被他晃得乾乾淨淨,只剩下綠葉:「果然,這麼抖呀抖的容易練成絕世神功啊。」一抬手,將懷中大花盆扔向秋月白,「本尊抱得美人歸,你不好讓你空手回。來,這個給你了。」
秋月白接過花盆,抱在懷裡,眸光沉沉,隱著暴風驟雨。
二王爺氣得胸口疼,卻仍舊努力保持著風度,喝道:「大膽!你便是果樹開花,卻想以一棵果樹來欺騙本王?」
唐佳人回道:「哦,這樣啊。那就是…… 王爺你誤會了。你問我叫什麼名字,我回道,我叫果樹開花。我的名字就叫:我叫果樹開花。」伸出手比量著,「六個字。我的名字有六個字。你好好兒數數,果樹開花是四個字。」
唐佳人的眼神那叫一個認真,可熟悉她的人,殊不知掉,她憋了一肚子的壞水兒?這會兒,她還不忘看向端木焱,拉他下水,「六王爺,你會兒數數,你數數,我的名字是不是六個字?」
二王爺自問…… 善於偽裝,卻也被唐佳人這一句話氣得差點兒發飆!端木焱會數數?他二王爺就不會數數嗎?!
端木焱真是太配合唐佳人。聞聽唐佳人的話,他竟直接回了句:「如此膚淺的問題,竟敢問老子?寒笑,你目不識丁,你回!」
寒笑頓感冤枉,他哪裡就目不識丁了?不過,既然六王爺都這麼說了,他若不配合,豈不是變成了傻子?再者,他已經隱約猜到那位果樹開花姑娘是誰了?眼中不敢置信,心中卻是信了五分。畢竟,除了那位姑娘,誰能讓六王爺陪著演戲,一同坑二王爺和王震的銀子?好吧,六王爺和孟閣主的銀子也一起被坑了。
寒笑稍作思忖,裝模作樣地數了數手指,認真地回道:「回稟王爺,姑娘的名字確實是六個字,那盆果樹的名字,方是四個字。」
二王爺將目光投向六王爺,意味深長地道:「六弟,這樣有趣兒?」
六王爺回道:「二哥這話讓人迷惑啊。六與四的分別,難道二哥真不懂?你若真不懂,這確實挺有趣。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得哪叫一個放肆啊。
唐佳人甩了甩袖子,小聲道:「再說了,奴也不是歡場女子,你總盯著奴幹什麼?你家裡的母老虎綁了奴,讓奴給你做妾。可是,奴不願意。你若是真喜歡果樹開花,就把花盆捧回去,好好兒照料。奴不騙人,這盆果樹開花可有用了。平時聞著好聞,長出果子還能吃,最重要的是,遇見想要你命的人,還能當武器擋一擋,砸一砸,多實在。」說到「想要你命的人」時,唐佳人的眸子裡划過一道不明顯的亮光,就像…… 看見一隻在自己面前悠哉漫步完全不知危險的小母雞。
看來,這個蔫壞,是打算對二王爺出手了。
二王爺終是繃不住了,暴怒喝道:「放肆!」
六王爺抖了抖衣袖,打個哈欠,道:「二哥啊,你這麼喊,是要嚇唬人嗎?實話告訴你…… 老子不怕!」
二王爺被徹底激怒,直接沉下臉,對趙勝武道:「帶人走!」
趙勝武應道「諾!」上前兩步,就要動手。
孟水藍掏出本和筆,一邊寫一邊讀道:「二王爺與多人豪賭,以五萬兩買到一棵果樹開花,卻事後反悔,欲掠走一名江湖女子為妾,稱其才是果樹開花。」
趙勝武伸出去的手,有些僵硬。因為,秋月白攥住了他的手腕,對二王爺道:「王爺,息怒。開花姑娘,雖頑劣,卻是秋某的貴客。」鬆開趙勝武的手,走到唐佳人面前,「將王爺的小章還回來。」
唐佳人一揚下巴,道:「買賣買賣,童叟無欺!二王爺求樹得樹,還想咋地?」
秋月白面容冷峻,直接道:「我給你五萬兩。」
唐佳人一伸手:「拿來。」
秋月白掏出一方橢圓形的印,給了唐佳人:「明日去錢莊取。」
唐佳人收起印,高興地應道:「好咧!」
然,再無下文。
秋月白的目光落在唐佳人的臉上,載著三分無奈,道:「不要頑皮。」
唐佳人回道:「你都說給我了,我收了,你還說我頑皮?我若不收,你是不是得說我不知好歹?!」唐佳人一開口,就有些沖。
唐不休側目,看向唐佳人。蘑菇的情緒因秋月白而波動,令唐不休心生警覺。
被凶了一句的秋月白卻露出微不可察的笑容,轉而看向二王爺。
二王爺一揮手,冷聲道:「月白不必和這女子揪扯不清。本王並非糊塗之人,也不是任人揉捏之輩!」
六王爺道:「那個……咳…… 開花姑娘,本王十分欣賞你,且來東風客里坐一坐,喝上兩壇。」
唐佳人看著六王爺道:「會去的。」
這個答案,還真是端木焱意想不到的。他僵了半晌,才回了句:「哦,等你。」轉開頭,迎風而立,一顆心跳得有些猛烈。他為唐佳人請了一隻碗,至今沒能送到她手中。不知,她得了碗是否會心生歡喜。御賜的飯碗,讓她今天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無人敢不給,也無人敢搶她碗裡吃食。這對於她而言,應是件值得喝上兩壇的喜事。
二王爺早已看得明白。今晚,他本想借用王震之手,教訓一下不知好歹的果樹開花,不想…… 那賤人竟然有如此多的人護著。他偷雞不成蝕把米,越想越覺得怒火中燒,當即一甩衣袖,下了船。繼續呆下去,只能自取其辱。船上有端木焱這位混不吝的聖王爺在,他便不好施展。至於有些事,只能稍後再議。
王震見二王爺甩袖走了,忙放輕腳步,緊隨其後,也準備下船。他大氣不敢喘,生怕惹起二王爺的不滿,更怕留下來繼續被打。他暗道:原本以為自己夠傻的,看到二王爺這樣,瞬間覺得自己甚是英明神武、聰慧不凡。
這種想法剛令他挺胸抬頭,忽覺一陣風吹來,在所有人的驚叫聲中,他那身華美衣服竟然化為粉末,漂浮河中,消失不見!
王震傻了,所有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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