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休聽到聲響,眼中划過疑惑之色,繼續不緊不慢地趕著車。耳聽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唐不休微微皺眉,點了唐佳人的睡穴,將其抱起,送到了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上,自己則是返回到馬車上,繼續慢慢悠悠地向前行。
不多時,那隊人馬追上唐不休,將其團團圍住。
帶隊之人,竟是秋月白和趙勝武。
唐不休抬起眼皮,看向來人,勾唇笑了笑,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月白無需太客氣,回吧。」
秋月白道:「不休門主,昨晚水路英雄吳桂被殺。」
唐不休笑吟吟地道:「本尊與他不熟,就不用隨禮了吧?」
趙勝武冷笑道:「不熟?不休門主將吳桂殺死在床上,怎還能說不熟?」
唐不休挑眉,直接道:「證據。」
趙勝武道:「證據自然是有,否則我們也不會興師動眾來尋不休門主。不休門主這般落荒而逃,真是叫人大開眼界。本官一直以為,不休門主天地無懼,沒想到,呵……」一伸手,「請吧,不休門主。」
唐不休道:「可否容本尊說一句話?」
趙勝武冷著臉,道:「你還要說什麼?」
唐不休道:「本尊要說…… 就憑你們幾個,還真無法請本尊回去做客。」
趙勝武怒道:「大膽!你這是要公然挑釁、違抗朝廷?!」
唐不休從車板上站起身,嚇得趙勝武等人立刻防備起來。唐不休卻只是拍了拍衣袍上的褶皺,道:「別犬吠個不停。本尊喜靜。本尊沒有殺人,為何要與你回去?就算本尊殺了人,不想回去便不回去。你如此嚇唬本尊,實不相瞞,本尊是不怕狗的。」
趙勝武不曾被如此當中羞辱,當即目露凶光。
唐不休莞爾一笑,道:「你若再呲呲牙,還真像一條惡犬。」
趙勝武勃然大怒,直接抽出佩刀,沖向唐不休,卻被秋月白攔下。
趙勝武怒道:「為何攔我?」
秋月白淡淡地撇了趙勝武一眼,沒有回話,而是看向唐不休,道:「此事若不是不休門主所為,想必不休門主應該不怕走這一遭。若是,不休門主大可逃之夭夭,帶著佳人亡命天涯。能不能將不休門主拿下,那便各憑本事。」
唐不休看向秋月白,唇角含笑,道:「世人都說秋城主不善言辭,可見世人皆又瞎又聾。世人不知,秋城主的牙齒,堪比千年玄鐵,最是鋒利不過啊。」
秋月白淡淡一笑,伸出手,道:「請。」
唐不休卻衝著秋月白豎起食指,左右搖了搖,道:「本尊還是不想去。」
趙勝武怒道:「不用多說,拿下他再說!」
秋月白看向趙勝武,道:「那就有勞趙大人了。」
趙勝武微愣,問:「何意?」
秋月白看向唐不休,回答著趙勝武的話,道:「秋某自認不敵不休門主,唯有仰仗趙大人。」看向趙勝武,「有勞。」
趙勝武一口氣憋在心口,真是……氣得肝疼!秋月白號稱白道的領軍人物,武功更是了得,卻不戰而退,逼他出手!
趙勝武看向唐不休,顧及多了三分,道:「這是秋城,還是勞煩秋城主做主,趙某不好越俎代庖。」
秋月白直言道:「剛出了秋城,趙大人無需拘謹,隨意便好。」
趙勝武惱羞成怒,咬牙道:「打,你攔著!不打,你又催著!秋城主,你到底想怎樣?!」
秋月白只是看著唐不休,道:「不急。且等不休門主自己決定,是去是留。想必,不休門主也好奇,為何我等大動干戈追到此處,非稱不休門主是殺人兇手。」眯眼看向夕陽,「再者,佳人不在,秋某總要等她出現,和她道聲珍重才好。」
唐不休莞爾一笑,虛指秋月白,道「秋月白啊,你真是一肚子壞水。你當什麼白道的領軍人物,邪魔歪道豈不是更適合你?」
秋月白垂眸看向唐不休,淡淡道:「承蒙誇獎。」
趙勝武早就聽聞聞人無聲的名頭,知他強悍。他身為習武之人,有些技癢難耐。試想,若他勝了聞人無聲,定會名聲大噪。無論在武林還是朝廷,都將有他一席之地。
心思一動,趙勝武大喝一聲,拔刀沖向唐不休。
唐不休衣袍獵獵,一手化開趙勝武的雷霆一擊,轉手拍向趙勝武的胸口。
趙勝武一抬手,與唐不休對了一掌。毫髮無傷。趙勝武剛要心喜,便覺得不對勁兒。他身上的衣衫竟四分五裂,碎裂成片,隨風飛舞,離他遠去。
趙勝武身心大振!他滿用大刀擋住最私密的位置,扭頭跑到樹後,喊人送來衣衫,快速套在身上。
唐不休點評道:「嗯,臀挺白。」
趙勝武羞愧難當,真是……咬碎一口白牙!
唐不休看向秋月白,道:「得,衣服都脫到這份上了,本尊就和你們走一趟吧。哎…… 你是真看明白了,本尊最不喜歡蘑菇接觸你這種小白臉。」
秋月白的嘴角抽了抽,立刻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道:「請。」
唐不休十分乾脆地轉身,一把扯下車簾,隨手一扔,然後大赤赤地坐進馬車裡,對秋月白道:「你的兩匹老馬,你自己趕回去吧。」
秋月白看向望東。
望東撿起手柄斷裂的馬鞭,擔任起車夫,趕著馬車去往秋城。
秋月白走到最後,舉目四望。
唐不休又扯下窗簾,從馬車中探出頭,道:「那個冰坨坨呀,來,和本尊說說那個誰是怎麼死的?為何賴在本尊頭上?你不說明白,本尊這顆心吶,甚是不安咧。」
秋月白策馬前行,來到唐不休的車窗邊,道:「此時多說,便是通風報信。既然不休門主心中坦蕩,無須多慮。」
唐不休抻個懶腰,半眯著眼睛看向秋月白,懶洋洋地道:「也是。整個秋城誰人不知,你我關係莫逆,多說一句,都容易遭人想入非非。」揚了揚下巴,「你來,陪本尊小睡一會兒。沒你,本尊睡得不夠香甜。」
秋月白冷冷地道:「生前何必多睡,死後自會長眠。」
唐不休嘿嘿一笑,閉上了眼。
趙勝武從樹後走出,臉黑色嚇人,卻是再也不敢招惹唐不休。
馬車駛向秋城,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後,與另一輛毫不起眼地馬車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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