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磕巴了?
是的。
公羊刁刁愣住,半晌才慢慢道:「口痴說話不能急,要慢慢說,越急越是說不好。」
唐佳人一拍腦門,想死。
黃蓮驚喜道:「公子,您說話不口痴了。」
公羊刁刁回想一下,笑容瞬間綻放,激動道:「是啊!我的口吃好了!怎麼會這樣?我做了什麼?」看向唐佳人,試探著問「你是特意學我說話嗎?還是…… 」
唐佳人開口道:「我我我…… 我…… 」捂嘴,一臉驚恐。
天啊!出鬼了!怎麼回事兒?她…… 她怎麼成了磕巴?是因為她嘲笑他是磕巴嗎?冤枉啊!她真沒嘲笑過他,只是喜歡拿這事兒當個話題罷了。
唐佳人悲催了。這日子,怎還雪上加霜了?
公羊刁刁還算有良心,微微皺眉,道:「你不用擔心,許一會兒就好了。」轉而開心地一笑,對黃蓮道,「準備酒席,我要慶祝一下!別,還是低調吧。準備三十桌流水席,大慶七天好嘍。哈哈哈…… 哈哈哈哈…… 」
唐佳人指了指公羊刁刁,又指了指自己,一張臉變成了苦瓜。
公羊刁刁意氣風發,就要出門。
唐佳人立刻伸手扯住他,道:「我…… 我我…… 我要走。」
公羊刁刁問:「你要去哪兒?百川閣的人在到處抓你。你若跑了,豈不是戴罪潛逃?依我看,這樣不妥。」
唐佳人張了張嘴,突然就不想說話了。人家懟她那麼順溜,她說什麼都跟不上趟。難受,想哭。
公羊刁刁眉飛色舞地道:「要不,你就安心在這裡呆著,把我照顧好。我呢,善心大發,保你不死,如何?」
唐佳人瞪了公羊刁刁一眼。那眼神,真叫一個哀怨啊。
公羊刁刁眉眼彎彎一笑,道:「逗你玩呢。突然說話這麼利索,真是令人欣喜。你是不是感受不到我的心情?哈哈…… 沒關係,我說你聽就好。你放心,我不會像你一樣笑話我一樣笑話你的。」
唐佳人胸口悶疼一下,忍不住開口道:「你你…… 你別囂張,沒…… 沒準啥時候,咱又換回來了。我我…… 我這是…… 逗…… 逗你玩呢!」越急,越是說不明白。
公羊刁刁道:「我耐心最好。你慢慢說,別急。我和你說,口痴這種事兒,不算病,所以不好醫治。我幫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慢慢練習。」
唐佳人頭痛了,一轉身,推開窗,向下望去。
許是怕有人再刺殺孟水藍,這間客棧已經掛牌不再營業,周圍受著的人,都是百川閣的高手。
唐佳人惆悵了。
公羊刁刁探頭向下一看,道:「我有辦法送你離開。」
唐佳人直接問:「想要啥?你你…… 你說。」
公羊刁刁狡黠地一笑,道:「你給我當藥童。」
唐佳人回道:「行…… 行行…… 」
公羊刁刁剛面露喜色,就聽唐佳人繼續道:「行個屁!」
公羊刁刁感覺自己被耍了。
唐佳人咧嘴一笑,有些調皮。
公羊刁刁的眼波閃動,微微避開唐佳人的目光,道:「你記著,你欠我一個人情。」言罷,轉身對黃蓮道,「給她準備一身衣服、長布條,名牌,易容膏。」
黃蓮應了聲,走出房間,關好門。
唐佳人兩眼冒光,驚喜道:「易容膏?是不是要給我貼…… 貼貼…… 貼人皮面具?」
公羊刁刁問:「從死人臉上扒下來的皮,有毛用?易容,主要是改變臉部的輪廓和五官,薄薄一層人皮,沒用。別聽那些武林八卦瞎嚷嚷。你貼層人皮出去試試,孟天青不抓你才怪。」
唐佳人抬起手,做出暫停的樣子,道:「別…… 別說了,我我…… 我聽得懂。」公羊刁刁說得越多越溜,她心裡的堵就會越積越重,呼吸苦難啊!
公羊刁刁掃了唐佳人一眼,來到水盆旁,道:「服侍我洗漱吧。」
唐佳人有求於人,自然樂於動動手,先還點人情。
在唐佳人的服侍下,公羊刁刁洗漱完畢,神清氣爽地嘀咕道:「身上有汗,應該沐浴。」
唐佳人伸出雙手。
公羊刁刁問:「做什麼?」
唐佳人回道:「來,踹斷!」
公羊刁刁微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唐佳人立刻撲上去,捂住他的嘴,道:「別笑!按按…… 按理說,現在屋裡就你一個人,你你你…… 你笑什麼?傻了還是瘋了?」
公羊刁刁望向唐佳人,含糊地道:「高興了。」
唐佳人收回手,憋屈道:「是應該高高…… 高興。」
公羊刁刁的眸子閃了閃,道:「也不知道你衝撞了什麼牛鬼蛇神,得了口痴。得,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笑話我。還…… 還是讓我口痴吧。反正…… 我也習慣了。」
唐佳人突然抬頭,看向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不自然地閃躲開她的目光,道:「看什麼?我是大夫,自然不忍心看患者痛苦。」
唐佳人抱拳道:「牛鬼蛇神呀,成成…… 成全他那顆載滿醫德的心…… 心心…… 心愿吧!」
公羊刁刁一抬腳,踢向唐佳人的小腿。他覺得,一定是自己腦子出了問題,否則怎麼會可憐起唐佳人?!
唐佳人被踢,卻沒叫,只是抱著腿,單腿蹦噠著。看樣子,還挺疼。
公羊刁刁有些後悔踢她了。
這時,黃蓮取來東西會到屋裡。
公羊刁刁冷著臉,示意唐佳人坐在椅子上。
唐佳人發覺,公羊刁刁在生氣,卻想不明白他在生誰的氣。明明是他踢了她,好吧?!他占便宜還生氣?是嫌自己抽得不厲害?
不不不,不能這麼想,萬一公羊刁刁抽搐的樣子轉移到她身上,她…… 她真的會哭得不省人事。
唐佳人立刻正襟危坐,表情嚴謹地看向公羊刁刁,大有任它風吹雨打、我自巍峨不動的架勢。
黃蓮見這二人都在那擺架勢,於是取出易容膏,小心打開,上前兩步,道:「姑娘見諒。」言罷,就要動手給唐佳人易容。
在黃蓮看來,公羊刁刁的兩條小手臂都收了傷,每動一下都會扯痛傷處,自然不會做自損身體的事。再者,他本身的易容術雖然不及公羊刁刁,但卻也能依靠服飾等偽裝敷衍過去,所以才主動請纓上陣。不想,公羊刁刁一個眼神瞪來,止了他的步伐。
公羊刁刁伸出顫巍巍的手,取過易容膏,調出適合的膚色,親手給唐佳人易容。
沒動一下,他的手臂骨都會發出撕心裂肺的痛。
即便如此,他也堅持為其易容完畢,並順手給她畫了個裝,調整了眼角和嘴形。
一切做完,他的汗水濕透了衣衫,一雙手抖成了篩子。
唐佳人將一切看在眼中,突然就迷茫了。這個公羊刁刁都不肯用兩隻手一起給孟水藍診治,卻肯為她易容,這是…… 殊榮嗎?
唐佳人決定,再記他一個好。
唐佳人的好奇心十分旺盛,當即來到水盆,探頭一看。
喝!好傢夥!這…… 這竟是…… 如此陌生的一張臉。
公羊刁刁看著唐佳人那副見鬼了的表情,心中的滿足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坐在椅子上,調整著呼吸。汗水順著額頭滑落,還挺舒服的。
唐佳人伸手要摸自己的臉,公羊刁刁阻止道:「別動。現在不能摸。等過一刻鐘,才能初步定型。這種易容術,只能維持六個時辰,便會幹裂。六個時辰後,你必須回來。」
唐佳人不安道:「六個時辰?太緊湊了。我未必回得來。」
公羊刁刁道:「你若回不來,就用帕子沾水,敷臉,能緩解一二,不至於讓自己看起來像戴了假面。」
唐佳人心中少安,點頭道:「嗯,明白了。」
公羊刁刁道:「給你易容的那張臉,名叫葛根,也是我岐黃館的人。」
唐佳人抓起長布條,看向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紅著臉,正色道:「易容之術,不能徒有其表。」
唐佳人贊同道:「你說得對。」一溜煙跑到床上,放下帷幔,裹好胸,穿戴整齊,跳下床。速度之快,也算一景。
公羊刁刁道:「岐黃館的名牌你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唐佳人抓起岐黃閣的外衣套在身上,又蹬上褲子,將名牌塞進腰帶里,一彎腰,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毒針,別在衣服上打趣道:「不怕給你惹麻煩?」
公羊刁刁道:「東西被偷,我有什麼辦法?」
唐佳人送出一記「同為惡人,我懂」的眼神,嘿嘿一笑,擺擺手,走向門口。
公羊刁刁心中不舒服,卻什麼都沒說。
唐佳人走到房門口,腳步微頓,回過頭,看向公羊刁刁,咧嘴一笑,道:「公羊刁刁,我記得你的好。」
公羊刁刁傲嬌地哼了一聲。
唐佳人拉開房門,消失在走廊里。
公羊刁刁站起身,來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見唐佳人在經過盤問後揚長而去。
黃蓮問:「公子,手臂疼不?」
公羊刁刁回神,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道:「快,夾夾夾…… 夾板綁好,別別別…… 別長歪了。」
黃蓮露出吃驚的表情。
公羊刁刁自己也張開嘴,愣住了。
他,怎麼又磕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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