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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怡抽咽了兩下,伸手要去拿紙巾,邢烈立即按著她的手,自己傾身過去,抓了一整個紙盒過來,抽了兩張,輕輕地壓在她的臉上。樂筆趣 m.lebiqu.com
但終究是他的手,沒輕沒重的,陳怡搶了過來,自己擦了才幹淨。
擦完了她又吸了一下鼻子,整理完了,鼻頭跟眼睛一片通紅。
她拿起毛巾,確實冷了,她朝浴室走去。
又被邢烈攔住,他慌地低下頭,「你要熱毛巾?」
「嗯。」
她肯開口了,他也鬆一口氣,立即抓過毛巾說道,「我去,我去。」
他匆匆進了浴室,開了水龍頭帶熱的那一邊,熱水刷地出來,他把毛巾弄熱了出來。
陳怡接了過來,說道,「你坐下,我幫你擦一下臉。」
「好。」
他看了她好幾眼,才坐了下來。
陳怡輕輕地挑起他的下巴,眼對眼,臉對臉,她先用毛巾擦掉他唇角上的血絲。
他輕嘶了一下。
陳怡的手頓了一下,後才把毛巾放到一旁,從桌子上拿起那顆雞蛋,小叔母還是懂的,拿的是煮好的雞蛋。
她低頭把皮剝開。
邢烈看她那認真的樣子,手一伸,摟住她的腰身,歪著頭也跟她剝皮。
剝好後,陳怡拿起來,放在他臉上輕輕地滾動著。
劉素雲刮的這巴掌可謂是用盡了力氣,邢烈這臉沒有兩天好不了,很腫,幸好劉素雲的指甲不長。
要是指甲尖利,刮花了臉就更不好看了。
他一直摟著她的腰,她滾雞蛋,他就看她。
她還沒回答他,那個方法好不好,他試圖開口,「老婆,我們就這麼決定吧,回家裡我就跟丈母娘岳父說」
她一根手指壓住他的嘴唇,不讓他說話。
他頓了頓,伸出舌尖舔了舔,眼眸里都是笑意。
陳怡沒吭聲。
繼續手上的動作。
她的感情世界,一直都很空白。
這些年,跟林易之保持關係。
跟李東也保持關係。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要金錢嗎?要人嗎?可是她得到了林易之的人了,也得到李東的金錢。
卻遲遲沒有定下來。
她羨慕別人是因為愛情而結婚的。
她也曾在林易之身上尋過愛情的影子,可他給了她什麼,他沒有為她反抗過他的母親,哪怕一次,相反的,他用一張喜帖告訴了她,他所做出來的選擇。
她那一滴淚,是為自己流的,也為林易之。
李東,她曾經問過李東,會離婚嗎,他很直接地說,不會,他還明確地告訴她,他愛老婆,對她也只是喜歡,在他的心裡,他一次都沒有想過,要為了她而離婚。
她是喜歡李東的,這個男人太寵她了,這些年兩個人關係一直都那樣,但她從來沒有向他要過任何東西,哪怕那間店鋪跟那些樓房,也是他親手送上的。
她不缺錢,但他卻只願意給她錢。
她遲遲不想跟邢烈結婚,也許,就是在他身上還沒有找到愛情影子。
說我愛你這麼容易,情動是誰都會說,邢烈給了她體貼,還想給她金錢,和一座婚姻的牢房,但他能為她做什麼?
女人越獨立,就越是被逼出來的。
誰的人心不是肉做的,她受白眼她不難過?她自己做的選擇,跪著也要走下去。
所以她不怨誰,即使邢烈撒了這個慌。
可當他把肩膀撐起來,把她攏在懷裡,手遮擋在她的頭上,被錘打的時候,她就真的受不住了。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愛情的模樣。
雞蛋滾到發涼,陳怡才收了手,她站起來,發現腿麻。
邢烈一拉她的腰,把她壓坐在大腿上,從身後摟住她,低聲道,「你從剛剛說話不超過三句話。」
「嗯,我在平復心情。」
「你還在想什麼呢?」
「我沒想什麼。」
「那我做的決定好不好?」
「我爸媽會掃你出門的。」
「那我就在門口站著。」
「你傻不傻?」
「你只要好好的,我就不傻。」
三個多月,別說,肚子還是有弧形的,邢烈手掌搭在她肚子上,頂尖圓圓的,由於她這幾天都是穿寬鬆點的衣服,他家裡人才看不出來。
這要按照以前,她穿緊身裙那會,早就被抓出來了。
「邢烈。」
「嗯?」
「疼不疼?」
邢烈頓了一下,後用手摸摸臉,笑道,「不疼。」
在樓上呆了一會,門就被敲了。
大叔母說道,「陳怡出來喝點湯。」
邢烈跟陳怡齊齊轉頭看向門口,邢烈笑道,「走,去喝湯。」
陳怡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半,她無奈地問道,「三點半喝湯?」
「肯定是專門給你熬的。」
邢烈摟著陳怡的肩膀。
下樓,客廳里坐了劉素雲夫婦以及小叔母,小叔母一看陳怡就笑,「我說呢,這麼好的身材,怎麼老穿這種寬鬆的衣服,當時可真是沒想到啊。」
劉素雲也是歡喜,「是啊,過年的時候,陳怡穿那裙子還是緊身裙啊,邢烈抱她的時候,她的腰身我都看到了,沒有一點贅肉。」
她起身,瞪了邢烈一眼,把陳怡給拉了過去,壓在身邊坐下,小叔母跟著擠了過來,硬生生地把邢烈給擠開了。
邢烈有些無奈。
陳怡抬頭看他,卻有些心疼,正想說什麼。
邢煒站起身,冷著臉對邢烈說道,「跟我進來。」
邢烈沒有吭聲,起身後,跟上邢煒的腳步,朝書房去。
陳怡的視線一直跟著他。
劉素雲抓住她的手,笑道,「別管他,他自己犯的錯就得自己承擔,女朋友都懷孕了,還不想結婚,還一直瞞著」
語氣里有責備,但沒有疏離,這就是親生兒子以及外來媳婦的區別。
「是啊,委屈陳怡了,還陪他撒謊,心裡很難受吧?」小叔母順著陳怡的手臂,又伸手想摸摸陳怡的肚子,陳怡有些僵,她拉了拉衣服,往後扯,小肚子顯了出來,劉素雲一看,喜上眉梢。
小叔母更是哎喲了一聲,「三個多月了啊,四月五月的時候估計就能有點動靜了,你剛懷的時候孕吐得厲害嗎?」
陳怡點點頭,「厲害。」
「太好了,這肯定是男孩啊,素雲啊,陳怡這肚子要是能生,多生幾個,就不會是獨丁了。」
陳怡又有些僵。
這第一個還沒生呢,就惦記著後面的幾個了,她本來就打算只生一個的,要不是意外,她還真一個都不想生。
孩子這麼煩。
劉素雲笑道,「陳怡要好好養身子,這邢烈這頭的心思,我們來給他做功課,你別擔心,我們給你撐腰。」
「對啊,別擔心,好好養胎,對了,你們只留三天啊?多留幾天,要不住到過完年吧,這新加坡來一次也不容易。」小叔母笑著眼角皺紋都開了。
陳怡遲疑了一下,道,「家裡父母還在等著,得回去一趟,他們也不知道我懷孕。」
「這樣啊?哎,可以先打個電話說嘛。」
「算了,陳怡也是獨生女,父母一年也難得見一次。」劉素雲笑著拍拍陳怡的手。
陳怡含笑,沒有應。
這時大叔母端了湯出來,是雪白雪白的鯽魚湯,她看了陳怡一眼,還是淡淡的,小叔母立即端了起來,遞給陳怡,還吹了吹,說道,「小心燙。」
陳怡動了動肩膀,有些受不了小叔母的熱情,這人熱情起來真熱情,一旦刻薄起來也是夠刻薄。
她接了過來,免得小叔母一副要餵她的姿勢。
自己低頭一口一口地舀著喝,味道很好,大叔母確實做得一手好菜。
邢烈進了書房。
邢煒嚴厲地說,「把門關上。」
邢烈把門關上。
後站著,沒有出聲。
邢煒坐在皮椅上,手搭在寬大的實木桌上,看著邢烈。
「你沒有什麼話想說的?」
邢烈搖頭。
邢煒眼眸犀利,「那我替你說了,你不想結婚?」
「是。」
「答得還理直氣壯啊。」
邢烈沒再吭聲。
邢煒敲敲桌子,「過來坐。」
邢烈這才走過去,坐在書桌的對面,父子倆眉目相似,一對上仿佛在看著對方年輕時的模樣,老了時的模樣。
邢煒臉色很嚴肅,「不結婚你為什麼要招惹人家?」
「喜歡。」
「喜歡為什麼不克制?」
「爸,這能克制?你沒教過我。」
邢煒被說得臉一燒,他還真沒教過這個兒子這些東西,讀書的時候他乖巧,開朗,也很少惹事情,說考去國內上大學就考,他也沒有阻止,開公司的時候他頗有微詞,但對孩子他還是想著,男人還是要自己出去闖闖。
他手把手地教他,確實沒有,劉素雲管得也少,見孩子乖巧也就當是天生的了,老天厚待了。
卻沒想到,現在他能混賬成這個樣子。
「你有沒有想過結婚?」
「想過。」
「什麼時候?」
「三年後。」
「混賬!」他抄起桌子上的便簽紙就朝他臉上扔了過去,邢烈沒躲,便簽紙砸到他的唇角,翻了兩下,滾落下來,他倒吸一口氣。
砸得那麼剛好,就是出血的那個位置。
「知道疼了?我告訴,不會讓你這麼糊塗的,今年開春,就把婚禮給辦了。」
邢烈眯眼,「你辦?可以,祝福你跟老媽。」
「混賬!!我說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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