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被串成葫蘆的大量屍體。
血腥的慘烈景象令中控室內的眾人陷入沉默之中。
根據現有情報,他們大概猜得出始作俑者是誰。
「隆隆……」
羅讓火樹銀花的行進速度降下來,隨之停在城鎮數百米開外的平地上。
看到火樹銀花停下來,眾人立即意會到羅的打算。
「這些,是深海類人幹的吧?」東巴的目光掠過羅的背影,轉而看向屏幕上的慘烈畫面。
「基本無疑。」
金點頭,眼中含著些許寒意。
羅走下中控台,淡淡道:「去城鎮裡看看。」
眾人聞言皆是看向他,在火樹銀花停下來的那一刻,他們就猜到羅打算去城鎮裡查看情況。
「我……就不去了。」希拉臉色蒼白,那血腥畫面令她很是不適。
「我也不去了。」
薩玲隨之表態,她不想近距離再看一遍那些屍體。
有她們兩個帶頭不去,諸如老白尼克等幾人也選擇留在中控室。
只是去現場查看一下情況,倒沒必要全員都去。
羅帶著其他人離開火樹銀花,步行數百米,進入城鎮中。
空氣中瀰漫著腐敗惡臭,數隻烏鴉安靜站在房子窗沿上,倒是不怕生,也不知是什麼品種,生有一雙猩紅的豆大眼珠子,正盯著踏入街道的羅等人。
羅掃了一眼寬闊的街道,借著殘陽最後一縷餘光,能清楚看到一片片乾枯的血污。
視線轉動,看向街道左右兩邊的店鋪,大量血漿糊在玻璃窗上,敞開的店門底下積起了一灘黑血。
能看到血跡、碎骨,也能看到些許殘缺的肉芽,以及微乎其微的腦漿等殘餘物。
除此之外,在街上乃至於店鋪里,皆是看不到任何一具屍體,哪怕一隻斷手也沒有。
「示威?炫耀?」
羅低聲喃語一句,隨後抬頭看向遠方的屋頂。
恰在此時,夕陽餘暉徹底消失,度過黃昏交際之時,天地間掩上了黑色幕簾。
即便是在黑夜裡,羅還是清晰看到了那些一動不動的屍體,眼神悄然間冷下來。
撲棱——
近處數隻烏鴉似是受驚般,忽然飛向遠處。
桑比卡看向羅,輕聲道:「羅,屍體好像都被轉移到了屋頂,我想近距離觀察一下,也許能從傷口上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先等一下。」
羅說完,敞開精孔,釋放出最大限度的念力。
澎湃的念力在這夜色之中,明亮得如同一顆耀眼的太陽。
眾人看到羅全力釋放念力,神經不由一緊,以為附近潛伏著他們沒有察覺到的敵人。
下一秒,他們看到羅的念力以【圓】的形式向四周擴散出去,那光圈如流星般瞬間消失在視線邊際處。
也在這時,他們才意識到羅是打算用【圓】來探查一下城鎮內還有沒有活物。
「好恐怖的圓……」
東巴看著哪怕將念力擴散出去也仍舊沐浴在白光中的羅,聯想到自身的職責,突然間覺得羅所用出來的【圓】比他所開發出來的雷達能力還要靠譜。
於是,有一些難以言喻的不甘情緒開始在內心深處滋生,但很快,東巴心中浮現出早已經蓋棺定論的觀點——羅是怪物!
那觀點直接變成安慰自身的絕對理由,進而掐滅掉了那些本不應該產生的情緒。
幹嘛跟怪物比較呢?
東巴如是想著,也就光棍般的釋然了。
甚至於,他想到以後的工作也許能變得輕鬆,竟是多了一絲期待般的愉悅。
心境前後的轉變,堪稱極快。
也在這時,東巴忽然察覺到一道從身側而來的玩味目光,然後看到了一臉微笑的金。
「幹嘛?」
東巴壓低聲音。
金向前數步,抬手輕輕拍了下東巴的肥肚子,意義不明的稱讚道:「很不錯。」
「啊?」
東巴一頭霧水,而金卻不再說話,轉而看向正在維持超大範圍圓的羅。
面上雖然平靜,但心中難免有所波瀾。
那種圓,基本不是人類可以做得到的程度。
「幾分鐘前明明是入夜了啊……」
信長叼著一根草簽,仰頭看著被念力光圈渲染過從而變得明亮的天空,難以掩飾驚嘆之意。
數響後,那光圈一瞬之間回縮到羅的體內,失去念力光芒,天空再度暗下來。
「怎麼樣?」金問道。
「死城。」
「是嗎……」金輕聲一嘆。
「我們上屋頂看看。」羅示意眾人隨他上樓。
半響後,眾人來到建築屋頂,空氣中的屍體腐臭味愈發濃烈。
桑比卡平靜走到疊成一串的數具屍體前,近距離觀察著屍體上的傷口,然而光線太暗,看得不是很清楚,隨之從口袋裡掏出一根小型手電筒。
「咳咳,這時候該我登場了!」
白狗不知何時從羅的手背里鑽出來。
眾人不由看向白狗。
迎著眾人的目光,白狗躍向空中,那白色的腦袋驟然間如燈泡般亮了起來,充裕的光線照亮了方圓百米。
桑比卡愣了一下,然後默默將小手電筒收入口袋裡,隨後伸出手,輕輕翻弄著面前的屍體。
有白狗的腦門發亮,倒是省卻了不少功夫。
啾啾懸浮在羅的身側,仰頭看著腦袋發光的白狗,總覺得那舉動看上去有些滑稽,更羞恥的是,她剛才竟然也打算這麼做。
「幸好白狗先……」
啾啾不聲不響的低下頭。
羅察覺到啾啾異樣的情緒,不由看了她一眼,也沒多在意,越過滿地的血跡,來到另一串屍體前。
紅珠緊隨在羅身後,面無表情看了一眼周圍的屍體,儘管她知道羅剛才已經甄別過周圍可能潛在的危險,但她還是隨時保持著警惕。
確認周圍沒有值得去在意的氣息後,紅珠看到羅正朝著屍體伸出手,猛地竄過去。
她根本不在乎惡臭和腐敗的血肉,直接扯下屍體,然後舉在羅的眼前。
為了確保羅能夠更清楚看到屍體,紅珠還特意調整了下身位,以免擋住了光線。
「……」
羅嘴角抽了抽,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大約十分鐘,眾人結束觀察,進而得出了結論。
「兇手無疑是深海類人。」
「傷口主要由爪擊造成,有深有淺,每具屍體上的傷口多達十道以上,但致命性的傷口……卻只有一處。」
「很顯然,以深海類人的實力,能輕鬆一擊幹掉普通人,但他們沒有這樣做。」
「另外,即使是不完整的屍體,也沒有看到啃咬的痕跡,說明深海類人並沒有視人類為食物。」
「也就是說……純粹的虐殺?而且,他們將這些……當做得意作品來炫耀。」
除了少數如斯妲姬和啾啾,其餘人的神色都不怎麼好看。
「追?」
金忽然問道。
語氣中,罕見多了些殺意。
「不追,我們得先去枯枯戮山。」羅搖頭,眼中卻也是流露出森然殺意,「但是,如果在路上遇到了……殺無赦。」
「好。」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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