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也已經得知晉起如今的士族公子身份,可還是改不掉往日的稱呼。
更何況……眼下這個根本不是重點啊喂!
重點是,這個人怎麼忽然回來了!
不是說至少得等到來年三月才能趕回來的嗎?
無可避免的,江櫻又傻掉了。
她這是出現幻覺了,還是……根本就是在做夢?!
「姑娘!」
事實證明,她真的不是在做夢。
坐在馬上的石青向她驚喜而熱情的招了手,聲音極為真實。
江櫻表情僵硬的朝他點了點頭。
石青喜不自勝地翻身下馬。
緊跟著下馬過來的,還有宋元駒。
「……」江櫻的目光卻凝在了依舊端坐在馬上的晉起身上,僵硬著的臉上扯出了一個極不自然卻十分發自內心的笑來。
她設想過幾百幾千種晉大哥回來之後二人重逢之時的情形。
卻無一種如當下這般令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晉大哥應當沒瞧見她被那面具男子抱在懷中的情形吧?
——可那姑娘嗓門兒那樣大,就算沒親眼瞧見,定也聽得真真切切了吧?
她已經不奢求久別重逢之下,這英雄救美的戲碼能落在她與晉大哥的身上,她只想知道為什麼這位戴著面具的壯士要救她,而不是讓她乾脆砸死在梯子下面——這樣都好過發展成眼下這種情形!
這種劇情的走向,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姑娘剪髮了?」石青看著江櫻腦後的頭髮,拿出一副『大半年沒見,姑娘你真是在追求特立獨行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的欽佩表情看著江櫻。
江櫻無聲嘆了口氣。
看來有了未婚妻也依然沒能改變什麼。
「你們都認識她?」藍眸女子擰起眉頭問道。
宋元駒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石青老老實實地點頭,並出言打圓場笑道:「這是我家姑娘,方才之事定是誤會一場,誤會一場。」
「什麼誤會,我瞧的真真切切的!」女子不依不饒。
見她如此不懂得審時度勢,石青也表示十分無奈。
眼見著仍然坐在馬上的那位周身的氣勢似越來越冷。江櫻簡直想給這位口上不留情的姑娘跪了,或是,將她直接殺了滅口……不帶這麼借題發揮的啊!
晉起終於下馬走來。
黑色風帽的遮掩下,江櫻雖看不清其表情。卻還是忐忑不已。
她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是真的,可她……很在乎晉大哥的看法。
晉大哥若因此生了她的氣可如何是好?
晉起已走至她面前。
江櫻這才怯怯地開口,仰臉看著晉起,說了句類似於廢話卻必不可少的開場白。
「晉大哥……你回來了。」
晉起亦在看著她。
她已將之前蓄著的額發全梳了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來。挽做了風箏髻,右邊的髻邊簪了根白玉釵,餘下的頭髮披在腦後,是剛過肩線半指長的位置。
杏眼瓊鼻櫻唇,巴掌大的小臉,五官雖成熟了一些,卻依舊玲瓏可愛。
眼睛好了。
燒傷也好了。
身量兒似乎沒怎麼長。
晉起下意識地比了比二人的高度,她還不到自己肩膀的位置。
該不是就這麼高了吧?
忽然覺得有些發愁,晉起不禁皺了下眉頭。
小姑娘的眼神隨著他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忽然變得分外的小心翼翼起來,似很擔心他會發脾氣就此不理她。
晉起心底覺得有些好笑。面上遂將情緒斂去,這才算是開口說了相見之後的頭一句話,卻是問:「可有受傷?」
雖他有眼睛會看,但還是想聽她親口回答才能放心得下。
江櫻神態謹慎的搖了搖頭。
「來這裡做什麼?」晉起又問。
「採辦年貨……順便過來看看酒樓……」說到此處,江櫻又猛地響起地契的事情來,剛要道一聲謝,卻又覺得道謝顯得太過正式且生分,再加上當下她無法確定晉起究竟有沒有生氣,故一時沉默了起來,不敢亂說話。
那邊的藍眸姑娘還在咋咋呼呼著。張口閉口都是在質問男子究竟為什麼抱著江櫻不放,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一樣。
「冬珠,回馬車裡去。」晉起看向藍眸女子說道,口氣含著命令。
「我偏要問個清楚!」藍眸女子固執道。
「冬珠公主有所不知。在我們中原,女子的名節十分重要,像公主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高聲談論此事,實乃不妥至極……」石青出聲提醒道。
「什麼名節?名節是什麼東西,我不要名節!」女子豪爽的不成樣子。
「在下指的是我家姑娘的名節……」石青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再度提醒道。
被稱作冬珠公主的藍眸女子依舊沒有買賬的打算。一雙眼睛不停的在江櫻和面具男子身上徘徊,委屈又憤懣。
「冬珠,你莫要再胡鬧了。」面具男子終也出聲道。
「你還沒跟我解釋清楚你到底為什麼要抱——」
女子的話這回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晉起打斷道:「回馬車裡去——」
聲音里已帶上了顯而易見的冷意。
藍眸女子瞪了晉起一眼,隨後癟著嘴巴轉身便走,神色憤慨地回到了馬車裡去,動作粗魯的將馬車簾扯下,高聲衝著車夫喊了一句:「開路!」
車夫被嚇得臉色一白,趕忙驅車。
後方一隊人馬跟上,另一隊則還留在原地等候。
「姑娘,實在抱歉……擇日再同姑娘賠罪。」面具男子衝著江櫻一拱手,約是覺得過於難堪,當即也離去了。
「我便不跟著公子回晉府了,我想先去清波館一趟看望師傅,此番路趕的急,估計書信都還沒咱們先入京呢!」石青興高采烈地說道,得了晉起點頭應允之後,又對江櫻再三道別,適才牽了馬去。
宋元駒素來的有眼色,率先一步上了馬等候。
宋春風素來的沒眼色,卻也被梁文青半推著走了,聲稱要去給受傷的工匠請郎中去。
圍觀的人見沒了好戲看,遂也逐漸的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轉眼間,空曠的酒樓前便只剩下了江櫻和晉起兩個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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