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之塔 第五百七十八章 猩紅 Ⅱ

        雙瞳凝固，猩紅如血。

    就好似兩顆無暇的紅寶石，但卻要更加的深邃，以及……令人恐懼！沒錯，就是恐懼！因為『道路』的完善，和『真神』的賜予，蘇珊娜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感覺到著種情緒了，但是，現在卻生生的出現在她的心底。

    而且，一股極為清晰的直覺從她的心底升起——躲開！逃離這雙猩紅之眼的注視，不然的話，會有極度危險的事情發生。

    蘇珊娜從不會懷疑自己的直覺。

    因此，下一刻，她就鬆開了握著迪恩手腕的手掌，而那原本刺向迪恩後脖頸的『月光』，也陡然的一個轉向，向著迪恩握住她手腕的手掌切去。

    鐺！金屬交擊的響聲出現。

    『月光』與迪恩的手掌相碰撞，然後，飛濺起了一片火星。

    那戴著的、細密的鏈甲手套，被『月光』徑直的切開，但是露出的手掌，卻閃爍著金屬的光芒。

    『月光』連連顫動，然後，崩散在了空氣中。

    而這個時候，在蘇珊娜心底出現的恐懼，開始無限的放大，就好似吸血的水蛭般，貼著溫熱的血液不斷的吸食，不斷的膨脹著身軀。

    「啊！」蘇珊娜嘴裡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叫聲，即使身披潔白長紗，周圍月光籠罩，但是在這一聲尖叫中。

    卻再也沒有了絲毫的美感。

    再漂亮的孔雀，轉身的瞬間，就會崩塌一切。

    「鬆手！」蘇珊娜低喝著。

    月光如水一般。

    在蘇珊娜的身軀上蕩漾起了一層層的漣漪，然後，在蘇珊娜被握緊的手腕處驟然綻放。

    迪恩那散發著金屬光芒的手掌終於被刺破了。

    鮮紅的血液留了出來。

    但是，蘇珊娜沒有絲毫的驚喜，因為，迪恩的手掌依舊牢牢的抓著他的手腕，而且。

    更加重要的是，那種恐懼感越發的濃郁了。

    而她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機正在被吸食著。

    沒有猶豫。

    蘇珊娜的肩膀就是一陣抖動，那被迪恩抓緊的手腕，赫然從中斷裂。

    然後，蘇珊娜整個人化作一道月光迅速的從那雙猩紅之眼下消失不見。

    僅留下迪恩一個人握著那隻手掌。

    呆愣在原地。

    他那猩紅的雙眼中，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光輝——天旋地轉。

    迪恩站在一片黑暗中，他看著眼前的街道。

    這裡是……翡翠之都下城區市集前的一條街道。

    略微的一皺眉，迪恩就想到了這是哪裡。

    畢竟，在當初他就是在這裡和萊妮偶遇的，然後，他以一些記憶中的小笑話，逗得萊妮咯咯直笑。

    接著，兩人成為了朋友。

    而這種友情。

    則是在時間的醞釀下發生了細細的改變，潤物細無聲，不知不覺中變幻為了愛情。

    還是在這裡。

    他悄悄的吻了萊妮。

    他還清楚的記得，萊妮雙頰飛霞，雙拳輕擊他胸膛的模樣。

    不自覺的迪恩嘴角帶出了一抹微笑。

    而就在這抹微笑出現的瞬間，眼前的場景卻是一轉。

    充斥著美好的街道消失了。

    剩下的只是一片殘垣斷壁。

    烈火升騰，濃煙滾滾。

    他站在這裡茫然四顧，尋找著記憶中的萊妮。

    可惜的是，除去孤零零的墳塋外。

    有的只是遍地的荒蕪。

    「啊啊啊！」孤狼慘吼，迪恩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胸前，胸口傳來的疼痛，讓他根本無法壓制。

    即使，在這一瞬間，他已經清醒了過來。

    明白了，這是蘇珊娜的『道路』所致，但是，這並沒有令迪恩感到一絲好過，相反，他越發的痛苦起來。

    黑暗如同潮水一般的將迪恩淹沒。

    然後，光明如期而至——『你還好嗎？』在光芒中，熟悉的聲音響起，迪恩抬起頭，翡翠大公的面容清晰的出現在他面前，帶著記憶中的仁慈，向他伸出了手。

    迪恩下意識的抬起手，想要觸摸對面的手掌。

    但是，當他的指尖觸摸到對面的指尖時，翡翠大公身上的光芒驟然消失，枯萎、腐朽的氣息充斥在翡翠大公的身軀內，向著四周飄散。

    『迪恩，活下去！』翡翠大公依舊微笑著，然後，她轉身抽劍，再次的發起了衝鋒。

    鮮紅色的血液驅散了黑暗，一具具的屍體散落在迪恩的周圍，他連滾帶爬的向著前方衝去，在那裡翡翠大公戰鬥著。

    而在周圍，數道若隱若現，不懷好意的身影正在靠近著。

    「殺！殺！殺了你們啊！」迪恩怒吼著，握緊的雙拳，猛地揮出。

    砰！沉悶的響聲中，眼前的一切破碎了，就好似消散的霧氣一般，一剎那間無影無蹤。

    黑暗夾雜著光芒，再一次出現。

    迪恩愣愣的抬起頭，那是一盞……路燈？他抬頭四顧。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衣裝，還有熟悉的……空氣！不算清新，甚至夾雜著濃重尾氣的空氣。

    這是他曾經生活的地方。

    他剛剛參加完一個朋友的聚會，應該是……正在回家的路上？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迪恩略微吃力的回憶著。

    相較於歌德茲記憶的清晰，家鄉的記憶則是十分的模糊了，並不是忘卻，只是因為發生在歌德茲一切，都是那樣的令他難忘。

    嗤嗤嗤……砰！剎車急速的摩擦與碰撞聲。

    迪恩抬起頭。

    他看到了一個被撞飛的人，那種高度實在是令他驚訝，而後他看到了一抹黑暗——從那被撞飛者身軀中凸顯而出的黑暗。

    灼熱的液體。

    淋在了他的臉上。

    那種味道，即使不用去看，迪恩也能夠肯定這是鮮血。

    這是一個倒霉的傢伙！迪恩這樣評價著，然後，他的意識漸漸的陷入了沉睡。

    等到他有意識後，他站在了一片曠野上。

    他的前方是幾乎無窮無盡的敵人，他的身後。

    則是他僅有的下屬、支持者——『你們後退！』他這樣的說著。

    然後，沒有等待下屬、支持者的回答。

    他的手中已經握緊了武器，向著敵人沖了上去，十一年的逃亡、戰鬥，令他早已經改變了原有的習慣。

    有了新的習慣。

    他獨來獨往，他行走於黑暗。

    他是哈加斯洛的孤狼：迪恩！被稱為歌德茲的最兇狠的劊子手，刺殺西提、高賽、神教等要員103人，郡王16人。

    在高賽、西提發動叛亂四次，直接、間接造成超過十萬人的死亡。

    手中的短劍、匕首，靈巧、迅捷，每一次的揮出，都要鮮血的飄散。

    他厭惡鮮血。

    他甚至記得，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到鮮血的時候。

    經歷了怎麼樣的痛苦磨難，不僅全身乏力，而且還嘔吐。

    但是。

    現在？他早已經習慣了。

    甚至，他享受著這種鮮血飄散，生命飄散的快感。

    『凝視深淵，必將被深淵注視……殿下，您看到現在的我一定會失望的，萊妮。

    你肯定會嚇得哭出來！』心底閃過了一抹說不出的溫柔。

    而後，他的身上一痛。

    一個敵人趁著他走神的一剎那。

    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他回頭獰笑著。

    手中的匕首，脫手而出，釘在了對方的額頭。

    然後，他摒棄了心中的一切柔弱。

    只剩下了，冷酷、無情與殘忍。

    殺！殺！不停的殺！他要殺盡一切！因為，他早已經一無所有，所以，他什麼也不在乎了，他要拉著那些傢伙陪葬，哪怕將自己搭進去，也無所謂了。

    畢竟，他活著，就是為了讓那些傢伙死去。

    如果那些傢伙死了，他也可以去死了。

    當然，這並不是所謂的『賠罪』！即使有著無辜的人死在他的手中，或者，因他而死。

    他也從不後悔！他選擇死亡，只是因為……生無可戀！在遠處，那金色中，他的目標出現了，他依照著計劃帶著對方進入到了埋伏圈內。

    但是……僅僅是那些傢伙中的一個！轟鳴聲響起！大地震動，山河崩碎。

    他看到了那個傢伙死亡時的驚恐，但是……好可惜，只是其中的一個，剩餘的那些傢伙……惋惜的感覺出現在他的心底，令他心底升起了一絲遺憾。

    迪恩看著『他』的遺憾。

    那身軀在爆炸中沒有徹底的毀滅，擦破的身軀就這樣的出現在迪恩的面前，雙眼睜得大大的，有著一絲絲的不甘。

    迪恩低下頭，看著這具殘破的身軀。

    最終，伸出手去，替『他』合上了雙眼。

    一抹清晰的震動，從這殘破的身軀上傳出，帶動著迪恩的身軀一起震動著，迪恩面不改色的看著眼前殘破的身軀驟然間化為一灘血色。

    然後，注視著眼前的血色，化為了一條筆直的大道。

    沒有猶豫，迪恩邁步而出，踏上了眼前的血色之路。

    眼前的場景再次變化。

    迪恩返回了那地下室內，他感受到了由自己的力量演化而成的冰霜，以及那屬於莫比烏斯之環聖女的『月亮』氣息。

    然後，這些抽向的感受，開始迅速的轉化。

    變為了雙眼可見的一切。

    絲線縱橫，霧液交融。

    迪恩微微的閉起了雙眼，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見，但是，僅有他能夠看到的地方，卻有著清晰無比的提示——ps第一更~昨天大半夜下的雨，因為，頹廢沒關窗戶，直接被淋進來的雨弄醒了……然後，就跟著失眠了……明明很瞌睡，但是就是睡不著……真是苦逼的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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