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開口,糯米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
她只要她師兄不受委屈,如今見到柱子自己能處理事情,她甚至就甩手不管,也省得去傷這個腦筋。在這方面上,她簡直就是個疲懶的傢伙。只要能不同那些修士交際鬥法,她就儘量地不去觸碰這些事情,還曾經叫蕭景言覺得十分可惜。她卻依然我顧。
修仙宗門那幾個修士無不怒目直視糯米和柱子。
糯米的聲音雖小,可這裡邊的都是修為高深的修士,縱然在幽冥,卻也已經磨礪了一年半載的,誰能漏掉糯米口中的那句小聲的話。就連著柱子的應答,他們也都聽得一清二楚。聽見兩人之間的對話,他們面色直接就黑了起來。
杜樂和唐允風二人卻在一邊笑著拍手,連薛靈都跟著微微動了動嘴角,以示自己的支持。
那幾個修仙宗門的修士只能在一邊生氣。
因為這個地窖是葉梵挑的地方,又幾乎都是糯米身邊的傀儡挖掘出來的,他們可以算是這地窖裡頭的主人。主人要將他們趕出去,他們實在也沒什麼可說的。
南宗行眼神閃爍了一番,最後只能不甘心地爭辯了一句,「你們……你們……在這幽冥當中,四下都是鬼怪,你們不想著團結修士的力量去殺敵,卻只想著如何陷害同道……」
「你們心中難道就將我們當做同道麼?我都無需你對著心魔發毒誓。若是你敢用道心發誓,說自己確實拿我們當同道,沒有動過一絲歪念,我馬上就給你們道歉,還能賠你們東西。」糯米不等對方講完,直接就已經截斷了他的話。
她平日是不做打斷旁人講話的這種行為的,總覺得十分無禮。可她現在根本就不願意多聽南宗行說話,更不想讓南宗行蠱惑人心,因而直接就打斷了南宗行。
南宗行面上露出了一絲難堪尷尬的神色。
他怎麼可能當真將這些修士當同道看待。在最初他心中升起一絲將其他人害死的念頭之時,他的道心早就已經有些不穩了。雖然糯米要求的並不是對著心魔發誓。只不過是對著道心,可這到底也還是會對他的修為造成影響,甚至可能會震裂他的道心,他又如何敢發這樣的誓言。
南宗行狠狠地瞪了糯米一眼。喝罵道,「我堂堂一個修仙宗門弟子,怎能隨便因為一個體修而對道心發誓,憑什麼。」
他不說糯米的身份,光去說柱子。倒也確實沒有必要因為一個體修而發誓。
若是當真有修士為體修發誓,傳出去了,反倒是個笑話。
糯米這邊當場就有人嗤笑了出聲。
南宗行並不理會那邊的恥笑,眼珠子一轉,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來,便正式道,「你們想要獨自離開,拋下咱們,我也不怪你們。畢竟只是萍水相逢,你們不以同道相待。我們卻不能失了修仙宗門的氣度。若是你們不要我們上船,我們不上就是。但你們也要將一半的木料留給我們幾個,我們自有辦法離開。」
他心中的算盤打得很好。
若是柱子不能用那些僅有的靈木製造出飛舟來,他們自然是得意。說不定到時候樓千重他們還要回頭求著借用靈木,那麼他們所受的氣便算是發作出去了。
哪怕是柱子當真用一丁點兒靈木造出飛舟,他們拿著這些木材,也還是可以尋找其他懂得木工的修士合作,大可再製造出另外一艘小舟來橫渡界河,總不會就困在這幽冥當中的。
他可不信,在這龐大的幽冥裡邊。就唯有柱子這個體修懂得木工之法。
「你們想得倒是美。我們的靈木,憑什麼就要分你們一半。」杜樂不屑地嗤道。
修仙宗門其他修士卻也跟著認真了起來,道,「你們這是欺辱修仙宗門無人?你們這些用來撐起地窖的靈木。本就是從修仙宗門的方舟上邊拆下來的,也不知道這拆卸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咱們也不去討論那些。可這明明是我們修仙宗門的東西,只叫他們交還一半,難道還委屈了你們不成。」
這話一出口,杜樂和唐允風倒是沒別的話可講了。只是心中覺得憋屈無比。
他們用來撐地窖的靈木,確實出自方舟。可這也是他們在方舟墜毀以後,從這幽冥當中發現的,其實已經不算是修仙宗門的東西了。
現在聽那幾個修仙宗門弟子的意思,竟然好像在暗示方舟的意外是他們造成的一樣,如何不叫他們覺得憋屈。
這種事情當真不好辯駁,除非他們能夠找出其他一同遇難的修士來為他們作證,否則這樣的事情傳揚出去以後,對他們可是相當的不利。修仙宗門的方舟的毀了,占據的是弱者的位置,顯然能夠得到人們的同情。
南宗行他們見到唐允風幾人氣得色變,卻只能閉嘴,面上便展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來,又講,「你們放心,修仙宗門的修士,總歸是有氣度的。哪怕是你們做出了什麼醜事,咱們也不會太過追究。畢竟我們還是顧念著同道的情誼的。只要你們將方舟上的那些靈木都交出來,那我們就不再追究這件事情了。」
這麼說完,南宗行就已經想要轉身離開了。
他深知自己如今所講的都不過是詭辯,若是給他們反應過來了,說不定修仙宗門就又要吃虧。倒不如是趁著如今對方無話可講,趕緊就離開。這麼一來,給人留下的也就是修仙宗門占理的感覺了。
可還不等唐允風和杜樂說什麼,南宗行都還來不及甩袖離開,就突然聽見從洞口的位置傳來了一聲夾雜著慌張和驚喜的聲音。那是個被派到洞口去望風的玉溪門弟子,這時候人還沒出現,聲音已經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風、風、風!風停了!」
他的聲音當中帶著激動,都已經開始顫抖起來了,根本就不是他平日講話的聲音,可見他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亢奮。
「什麼?!」
幾個方才還在爭吵的修士都頓時一停,緊接著身體就已經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玉溪門那弟子還沒有出現,他們已經開始仔細地去聽外頭的聲響了。
先前他們一直在爭吵辯論,根本沒注意到外頭的聲音。這時候側耳一聽,才發現風的聲音果然是已經停下來了,面上不由都露出了喜悅的神色。
唐允風的眼神卻動了動,眉頭微微一皺,趁著其他修士都亂成一團的時候,湊到糯米身邊去,小聲地問,「糯米,我們真要將靈木交出去?」
糯米十分不起眼地搖了搖頭,小聲道,「憑什麼,這就是我們發現的東西,不能交給他們。而且,若是我們當真將靈木交出去,他們又有別的話可講了。肯定會說我們是因為畏懼罪行敗露,所以才將靈木交出去的嘛。」
糯米見過不少這樣被冤枉的例子,她自己也曾經受過不少冤屈,這時候顯得十分堅定。
唐允風見糯米心意堅定,也不去多問柱子,點點頭,高興地道,「沒錯,就是這個道理。我還怕你一時心軟。如今外頭的風眼看著也停下來了,哪怕是將他們趕出這地窖,他們也不能多說一句話。先前還覺得修仙宗門的人有大氣度,如今一看……呸,就連那玉溪門都不如。」
糯米靜靜地點了點頭。
沒有遇到真正關乎生命和利益的事情以前,誰又能保證自己所見到的便是某人所有的品質呢。唯有是經歷了這樣的動盪以後,仍表現出能夠令人信服的品德來的修士,才是真正的正道修士。
這麼一想,糯米忍不住就扭頭看了看葉梵的方向。
葉梵這時候正抬眼看著外頭,忍不住提腳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根本沒有感覺到糯米的目光。
糯米看著葉梵的背影,不由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她已經跟自己說了不下一萬遍,不要再去搭理這個曾經的大師兄了。不管對方想要做什麼或是已經做了什麼,這同她已經沒有關係了。她只要是幫著對方煉製出三陽九陰丹來,就已經算是和對方恩怨相抵,再沒有任何交情在裡邊。
可每次見到葉梵,她總是忍不住。
她到底還是覺得葉梵不是壞人,只不過所做出來的都是壞事。
若是大家都困在這幽冥當中,那也就罷了。可葉梵一旦回到人間界去,絕對會做出如同龍攪風雨一樣的事情來,這可實在不是糯米願意見到的。
人間界如今已經破敗一片,若是再被葉梵伸手一攪動,恐怕再沒有什麼安寧的日子了。
柱子似乎是在心中感覺到了什麼,微微伸出手去,握住了糯米的手掌。
糯米這才從思緒當中回過神來,抬頭朝柱子笑了笑。兩人之間,如今又是毫無芥蒂。
唐允風還以為糯米在擔心著自己的門派,便小聲勸道,「別擔心。外頭既然風停了,危險自然也就過去了。你大可想辦法找一找同門修士。若是找不到,先回人間界去等著,也比在這幽冥當中有用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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