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可以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考慮。
尹流蘇想過了,前幾次,就是因為她太衝動,對他不夠信任,總是任性的讓陸虞城在親情和愛情中做出選擇。
陸虞城是一個理智的男人,他懂得顧全大局,先公而私。
她何必非要一爭高下呢?
&是。」
他言簡意賅地否認,面容俊美又冷肅,狹長的眸光透著無情,殘酷。
削薄的唇瓣鋒利地龕動:「這次是你想多了。」
輕描,淡寫。
卻又鄭重其事。
&不信。」
她輕輕的道,眉目間有著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堅持。
&虞城,我要聽實話。」
&就是全部的實話。」
陸虞城背過身,留給一個清冽的背影。
尹流蘇還想說點什麼,卻被陸歡歡給硬生生地擋在了中間:「尹流蘇,我大哥都說的那麼明白了,你要是還有一點女人的自尊心,馬上給我滾!什麼威脅,像你這種水性楊花勾三搭四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大哥!」
陸歡歡的話不算什麼。
她根本不在乎。
周圍的竊竊私語很難聽了,整場局面的形勢幾乎是一邊倒的,有指責她的,有罵她的,有同情她的,她註定是失敗者,留下來,她能得到什麼?
忽然感覺自己卑微到了谷底,但是,這是正常反應,她想不通,無論如何想不通,一個男人的情緒轉變為什麼會如此之快,毫無一點徵兆。如果真的如安茜所說,他們私底下早就達成了協議,為何她沒有察覺?
陸虞城,究竟是你演技太好,還是我無法接受美夢破碎的瞬間?
&子,要不然我先送你離開吧。」
在這個節骨眼上,杜一鳴站了出來,尷尬的問。好吧,現在這個情況,正是他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頂風『作案>
&子?很快她就我大哥的前妻了!快走吧,難道還嫌自己的羞辱不夠嗎?」
陸歡歡的眼裡俱是恣意和暢快,她回來,就是親眼看看她被拋棄的慘樣,果然讓人心情愉悅。
陸正濤罵道:「歡歡,你給我閉嘴!」
&爸,都到了什麼份上了,你還幫著她?現在是大哥不要她,選擇安茜姐和孩子的,又不關我的事。」陸歡歡癟嘴嘴巴,氣呼呼的,眼裡洋溢著惡劣的笑容。
陸正濤還欲說點什麼,卻被林鳳死死的拉住,她拉下臉來,毫不客氣的道:「陸正濤今天是我們結婚紀念日,你是一定要和我唱反調嗎?這個孫子我認定了,誰也不能阻攔我!」
陸正濤從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一時無話。可流蘇,這孩子,今天受委屈了!虞城是吃錯藥了嗎,他真的因為一個孩子而拋棄流蘇嗎?
&啥,走吧。」杜一鳴杵在風暴中心更加尷尬了,站立不安。
尹流蘇殘冷的表情漸漸恢復,瞳孔注視了他一瞬,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她轉身的時候,看見安茜露出的勝利姿態,小男孩一直喊著爸爸媽咪,壞女人終於離開了。
壞女人?
呵呵。
她穿著一件單薄的禮服,漸漸離去,直到再也聽不見身後的那片喧囂,那邊暖熱又氣悶的環境。
她覺著是一場夢,踏入走廊的那一刻,一點點的寒氣從裸露的肩頭開始侵入,緩緩地占據她的全身。
饒是她昂首挺胸,無法改變自己灰溜溜逃走的慘況。
按電梯前,一道噠噠噠的腳步聲飛快的朝她跑來。
&人,您的外套?」
許默局促不安的盯著她的側臉,他同樣非常震驚陸總的決定,但他無法質疑,無論陸總做什麼,他都無條件選擇支持。
尹流蘇側過臉來,望著對方手裡的貂皮大衣,眸中極淺極淡,她伸出手,指尖觸碰到毛茸茸的貂絨,似被流光給電著了。
試圖縮回手,又捨不得。
&他讓你送來的嗎?」
她眸光怔忡的問,說好的不激動,怎麼又開始犯傻了?
許默面有難色,吱吱唔唔。
&說實話。」尹流蘇忽地加重了語氣,「我就想聽一句實話,猜來猜去太累了,他的心思我沒辦法理解。」
加重,亦是一種蒼白。
&人,外套是我自作主張拿來的,但我覺著陸總是有苦衷的,你能不能……」
&默,謝謝你。」
尹流蘇一把抓過貂皮大衣,快速地打斷了他的話,身子沒入了恰恰打開的電梯之中。
她一直在期待陸虞城從裡面追出來,向她解釋。或者一個電話,一個簡訊的暗示都可以。她願意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也可以體諒,可為什麼不給她一點點的訊號呢,哪怕是一個眼神都行。
電梯盒子在跳躍了最後光線後,完全闔上。
陸虞城沒有追來。
夜裡,同樣沒有回西雅別墅。
尹流蘇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她很努力的想讓自己睡著,或許睡一覺,等到明天醒來,會發現這其實是一場噩夢。
一覺醒來,陸虞城再度回到了她身邊。
徹夜,她在反覆的夢靨吞噬與清醒中反反覆覆,來回交疊,輾轉難安。
當清晨的第一束太陽光出現,照射在身上時,她感覺不到半分的暖意。天氣預報說,今天溫度很低,早上有霜凍,氣溫降至到零下二度,露在外面的皮膚,像是被浸泡在冰水裡。
今年安慶市的冬天,終於恢復到了往年的嚴寒。
尹流蘇將自己裹成一個雪絨絨的糰子,到醫院大廳,方覺得心裡暖了點起來。
她一向都是特立獨行,目中無人的。今天,她接收到了周圍同事們無數異樣的眼光。
明明是和往常同樣的上班,為什麼大家看到她,卻在竊竊私語。
她正常的看診,做手術,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
她消失的洗手間,有人在說:「陸虞城和尹醫生鬧婚變了!連私生子都冒出來了!」
&過,看尹醫生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家這叫有定力,說不定昨天晚上偷偷的抹眼淚呢!」
&豪門無情,這話一點不假。尹醫生嫁給陸虞城快三年了吧,誰讓她連個孩子都沒生出來呢,否則不一定會被拋棄啊!」
「……」
尹流蘇無力的靠在冷硬的走廊上,眼睛腫脹,泛酸,面容冷凝。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被陸虞城拋棄了?
不可能,陸虞城和她是相愛的,一切都好好的!不可能!
深夜,第一醫院。
尹流蘇仍在加班。
與其說是加班,不如說是在自怨自艾。她坐在辦公桌前,抓著自己的頭髮,一直想,反覆的回憶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他們連死亡都不怕了,為什麼會被其他現實的東西給打敗呢?
相愛容易,守得住愛才難。
突然,「砰」的一聲,門被粗魯的撞開了。
吳媛氣勢洶洶地睜著杏眸,穿著病號服,腳里套著一雙棉拖鞋,重重地走到她跟前:「尹流蘇,怎麼搞的?我住院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吳媛簡直難以置信,今天一睜開眼睛,鋪天蓋地的都是陸虞城和尹流蘇豪門婚變的戲碼,非但如此,初戀,私生子等等,一切重量級的新聞跟定時炸彈似的,引爆了整個安慶市。
陸虞城作為浪子回頭的典範,和尹流蘇恩愛多時,誰能知道好景不長。網絡上的評論一般都是持兩極分化的意見,一半的人罵陸虞城渣男,安茜白蓮花,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人家感情正濃的時候出現。另一半的人則認為尹流蘇是活該,本來就是她搶了別人的男朋友,現在報應來了,屢試不爽。
她從早上一看到,就按捺不住了,打她電話,電話不接,真是要把她急成胃炎了。
如果不是爸媽看得緊,不給她下床,她早就殺到婦產科來了。也不用如坐針氈的等到晚間,才得了空溜上來。
&的傷還沒好,怎麼下地了?」
尹流蘇從自己兩掌的指縫間抬頭,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掩飾微笑,眸中的關切流於表面。
&的傷算什麼,尹流蘇,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一灘爛泥,失敗者嗎?」
吳媛氣的眼睛通紅,伸手就要來拽拉她,無奈走了幾步,因為情緒太過激動,牽動了腹部的傷口,濃眉緊皺。
&趕快坐下!」
尹流蘇著急了,她不假思索的扶住她,坐到柔軟的沙發上,急急忙忙就要掀開她的上衣檢查,卻被吳媛按住了手背。
她的取彈手術做了不過一月不到,情緒劇烈起伏和劇烈運動,對傷口的刺激很大。
&蘇姐,我沒事。你有事嗎?」
吳媛緩緩的問,聲音沒有剛才的潑辣,鼻音有點重,杏眸之中的擔憂可見一斑。
&媛,你知道嗎,我不相信。」
柔柔的白熾燈下,吳媛看見尹流蘇睜著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子,其中隔著一股霧氣瀰漫,又透射出無盡的哀傷。
事實擺在眼前,她到底在堅持什麼?
吳媛不懂!
&來,流蘇姐,我帶你去找陸虞城,問個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愛了不愛了,分手總要給一個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5s 3.686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