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是有主之物,所以只是從旁觀察並沒有隨意拎出來查看。
末日守則之一就是不能隨便動有主的食物,因為那意味著拼命。
這個世界資源豐富,他不需要搶別人的食物。
再說他要想吃魚易如反掌。
他凝眸盯著水潭裡遊動的魚,出手如電,「嘩啦」一條巴掌長的鯉魚在他手中拼命擺尾。
不過雖然他能輕易抓魚,卻得親自動手,人家這樣放個簍子就能撈魚確實方便很多。
他嫌棄那條魚太小,肉少刺多,便又丟回水潭中。
他盯著水潭裡的魚簍,這個世界很好,有很多值得他學習的東西。
他生於末世長於末世,因為非凡的戰鬥天賦成為基地最頂尖的戰士。
只可惜,即便他可以在喪屍潮和變異野獸中來去自如也無法改變人類最終滅亡的結局。
作為基地最後一個人類,吃光所有食物之後他的結局也只有死亡。
因為末日世界又迎來了小行星撞擊,進而火山爆發、地震加海嘯,環境持續惡化,已經沒有可以種植作物的安全土壤。
所以他,餓死了。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死後居然穿越了。
當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就變成了這個世界的封辰——一個和他同名同姓遊手好閒的混子,在縣城跟人打架的時候被磚頭砸破腦袋昏倒在廢棄的牆根下。
當時他捂著頭,眯著眼睛打量著這個鮮活又陌生的世界。
不敢置信!
旁邊有房屋和電線杆,紀錄片裡才能看到的鳥雀們在電線上三五成群地打量他。
他腳下踩著平實安全的泥土,零零星星萌發著幾棵柔嫩的小綠芽。
自然風吹過他的臉龐,帶著細微的沙塵,空氣冷冽卻又清新,是淨化器達不到的乾淨程度。
仰頭,乾淨明媚的太陽就那麼光溜溜地掛在天空,還有清清爽爽的藍天白雲。
沒有厚重的沙塵,沒有遮天蔽日的火山灰,沒有洶湧的喪屍潮,沒有
這一切都是紀錄片裡才有的絕美景象。
他陷入強烈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原主的部分記憶刺激得他腦袋劇痛。
他沒有繼承原主全部的記憶,不過跟原主切身利益相關的倒是知道不少。
比如原主有一個非常疼愛他的奶奶,家裡有五間房子,一個大院子,一大塊自留地。
可原主不知足,他不喜歡鄉下,成天往城裡鑽想要賺大錢,結果屢次讓大伯為難遭大伯娘嫌棄,還被人追著打破頭。
讓他說城裡有什麼好的?
當然是土地最美!
糧食最親!
猶豫零點一秒都是對這個美好世界的不尊重。
他自己處理過傷口就拔腳往家跑——他要回家種地!
種多多的糧食、蔬菜、瓜果,養多多的雞鴨豬牛羊。
他再也不想被餓死!!!
他沒有原主全部的記憶,只能旁敲側擊跟奶奶打聽,知道家裡有少量自留地,大部分土地都歸大隊所有。
社員們靠下地賺工分,靠工分分口糧。
他去大隊上了半天工,給他們算了一筆賬,生產隊的土地產能有限,又沒有其他收入來源,而人口越來越多,工分的價值會越來越低,能分的口糧也越來越少。
而且集體勞動效率很低下,有些人出工不出力。
據他觀察目前生產隊這點地根本不需要這麼多人同時耕種,應該分出一半勞力去干別的,比如種菜、採藥、養牲畜什麼的。
糧食不夠吃,那就多多開發山里。
他不明白為什麼大隊不這樣安排,反而非要湊在一起下地。
算清楚這個他決定不再去大隊上工,不跟其他社員搶工分,他要去山裡開荒、打獵!
山裡有可以種植的空地,有豐富的草藥,有肉質肥美的野物,不開發實在可惜。
而各大隊只在外面種地,並不想往山里去,正好便宜他了。
他就一頭扎進大山,開始了他的探索新世界之旅。
雖然這一個月來開荒沒那麼順利,但是狩獵卻如家常便飯。
每次進山他都能帶獵物出來,村裡有人酸他,說他進城學了打獵的本事卻不和鄉親分肉,真是小氣。
小氣?
他沒和他們搶奪工分還不夠大度?
分肉就別想了,誰有本事誰吃肉。
長期獨自戰鬥的習慣和性格加上他沒有完全繼承原主的記憶,讓他對陌生人懷有戒備。
他不喜歡有人突然靠近,更不喜歡別人跟他要食物。
不過,這個魚簍子很不錯,他可以用肉換技術,這樣他把魚簍子丟在河裡就能抓魚,再也不需要用手抓。
如果是村里人他不會貿然去打交道的,但這人獨自進山里來,估計也是個特立獨行的,他覺得可以接觸一下。
他決定明天過來蹲魚簍子主人。
拿定主意他起身背上背簍迅速離去。
若是唐圓看見他爬山,只怕眼淚都會從嘴角流出來。
自己要是個女泰山多好啊,巍峨大山,任我翻騰。
她爬得小心翼翼,跌跌撞撞。
路上還砍了一條菜花蛇,足有一米半長,雖然冬眠出來不夠肥但估摸著也有四斤左右呢。
蛇肉是很鮮美的。
不管做蛇羹、紅燒、油炸都很美味。
前世她跟著爺奶吃過蛇肉,也會分辨什麼樣的蛇有寄生蟲,沒有明顯寄生蟲的多燉煮一些時間就好。
封辰卻在後面撿到了一隻蛇頭。
一是他目力好,二是嗅覺靈敏。
他直覺這是一個強有力的對手,此人可能想跟他搶奪這片大山的資源?
如果是末世,發現一個食物點他是絕對不會輕易退卻的,拱手相讓那更不可能。
不過新世界大山里物資豐饒,他一個人也采不完,那就讓一點出來?
他單方面決定把外面這幾個小山頭讓給這位新人,畢竟裡面的高山也不是一般人能攀過去的。
如此,雙方也不需要大打出手。
他把蛇頭撿走回家剁碎餵雞,不能浪費丁點食物。
唐圓回家的路上還挖了點野蒜,揪了點紫蘇嫩葉,可惜野花椒現在只有小嫩葉,她只能擼兩把回去調味兒。
路上遇到好奇跟她打聽的婦女,她就簡單搪塞過去,「家裡糧食不夠吃的,我去挖野菜。」
她這麼一說就能成功岔開他們要打聽「你病了」「好了沒」之類的話題,讓他們多關注她爹分家得的口糧不夠吃上面。
夠他們說半天嘴的。
唐圓輕鬆脫身。
望著她高挑的背影,有個婆娘道:「不說瘋了嗎?瞅著沒事兒呀?」
「嗨,誰知道是不是她大娘瞎說。」
正好唐中和娘聽見,呵斥道:「別瞎咧咧了,人家就是掉河裡嚇著了,還不興好了呀?」
幾個婦女就圍著她問。
唐中和娘自然不肯多說,急著回家做飯了。
這天都要黑了。
唐圓背著一背簍的野菜還拎著砍刀棍子以及幾棵香椿苗,這一路也累得不輕。
進村的時候腿都要直了呢。
「圓圓!」出來迎接她的唐媽小跑過來,伸手就接她的背簍。
唐圓見到娘以後瞬間變得有氣無力,把背簍給了唐媽。
唐媽背上,心疼道:「怎麼背這麼重?」
唐圓笑得眉眼彎彎的,小聲道:「娘,有肉吃哦。」
唐媽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擔心,「什麼肉?野雞還是兔子,你咋能抓到?」
一般人可抓不到這個,除非獵戶懂下套子。
唐圓只管笑,催著唐媽快回家。
唐爹正在家裡幫忙飲牲口,大富農下午找人一起鍘了草,這會兒已經回家了。
唐媽下工回來熬了粗糧粥,還切了鹹菜。
唐圓回到牲口院兒,先讓唐爹幫忙把香椿栽在南邊草棚子旁邊的牆角處,這裡不會被人踩斷也不會妨礙幹活兒,等搬家再移出去。
另外兩棵小苗明兒送給唐中和跟大富農。
這香椿比村裡的味兒濃,愛吃香椿這口的肯定喜歡。
唐圓去處理蛇身,剝皮斬塊。
她仔細檢查過,運氣不錯,蛇皮上沒有明顯的鼓包,意味著沒有明顯的寄生蟲。
處理乾淨她拿粗鹽巴殺殺。
唐爹唐媽看到了不約而同驚呼一聲。
閨女自小膽大,八/九歲上帶著唐香和其他孩子去苗圃墳地拔茅芽兒,碰到墳圈子裡爬出來的蛇,孩子們嚇得嗷嗷喊,她拿著石頭就砸過去。
害得香兒被嚇著,回來被她奶一頓罵,不許她再那麼虎。
閨女嘴上不肯聽她奶的話,但是也沒再弄過蛇啥的,今兒咋突然帶了條蛇回來吃?
唐圓原本想說自己路上撿的,腦子轉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她以後還會帶更多回來,不可能整天撿。
「路上碰到的,我直接砍死了帶回來燉肉吃。」
唐爹張了張嘴,覺得閨女太虎了,還想勸勸,卻被唐媽用眼神制止。
唐媽讓他不要多問,免得「刺激」閨女,她回頭私下裡叮囑就行。
唐爹原本有點擔心閨女是不是犯病,看閨女做飯頭頭是道的樣子不像犯病便也鬆口氣。
家裡沒有油,不能煎炒更不能油炸,只能燉了。
也得虧他們搬到牲口院兒來,在這裡有很多隱形的好處,牲口吃剩的草料渣可以用來燒火,要是去別地他們柴火都成問題。
這裡有鍋、菜刀、砍刀、鏟子、馬燈等工具,他們直接借用。
等水開以後滾幾滾,帶著淡淡腥氣的肉香味就飄出來,唐圓把浮沫撇掉。
她沒挖到野山姜,但是窗台上有大富農曬著的幾個用過的八角,一起丟鍋里煮。
再把豆瓣醬、干辣椒、蔥之類的加進去調味去腥。
食材不夠,調料不夠,只能因材制宜了。
唐爹和唐媽也不急著喝粥了,一個洗衣服一個編草帘子。
之前天冷,現在天越來越暖和,他怕閨女不得勁,就編個草帘子掛在炕上隔一下。
野菜不能過夜,否則就不新鮮還會變老,所以都摘洗乾淨,等肉燉好直接下到湯里,燙熟就可以吃。
等蛇肉燉好了,唐媽舀出來連肉帶湯足有一小盆。
唐爹拿了一個粗瓷大碗過來,「給娘和大哥他們分一半吧。」
唐媽手一頓,扭頭去看閨女。
說實話如果不是閨女裝瘋才分的家,若是正常分家,唐媽有好東西也會下意識給老人那邊分一份。
在一起生活慣了,被老太太管著也習慣了,孝順慣了,有好東西不給老人吃自己內心是罪過的。
唐圓非常理解爹娘的心態,因為在他們心裡唐奶和唐大伯他們有好吃的也會給他們送的。
但是她知道,那是他們一廂情願!
即便唐奶會給他們,但是給一次兩次還行,多了大伯娘就要鬧。
唐大伯只會拉著臉罵大伯娘幾句,最後一副我管不了這熊娘們兒的架勢兒,讓老娘息事寧人。
她辛辛苦苦進山砍的蛇怎麼能給他們吃?
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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