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紅被老頭子帶走。
這一桌的扳坨子,便沒人坐莊了。
趙二小聲的慫恿我說:
「小六,坐莊贏的快,你來推,我幫你把錢!」
「我今天就帶兩千,這哪夠坐莊的?」
「沒事兒,有放水的,你怕啥?我給你擔保,三千五千還是沒問題的!」
想要在這裡混個面熟,不上場肯定不行。
於是我便拿出兩千塊錢,交給趙二。
趙二立刻招呼著眾人,說道:
「有賭不算輸,來啊,繼續干!」
眾人倒是圍攏了過來,有人打趣趙二。
「趙二,你還有錢嗎?」
趙二把兩千塊錢摔在桌上,呲著大黃牙,大咧咧的說道:
「你二哥是沒錢,但咱六兄弟有錢啊。這麼說吧,我這兄弟是做大買賣的。你們就放心押吧!」
賭徒的嘴裡,永遠沒有實話。
有人小聲的嘟囔著:
「做大買賣的拿兩千塊推!」
話是這麼說,但這些人還是圍攏了過來。
我也沒計較這些,洗牌打骰,開始發牌。
我今天的想法,是輸了這兩千,混個臉熟就行,根本沒打算出千。
有時候有些事,往往就這麼擰巴。
比如,我現在沒用任何千術,並且我還想著快點輸了這兩千。
可現實是,我的運氣竟好的出奇。
不但沒輸,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竟贏了一萬五六。
這點錢對我來說無感,但趙二卻是興高采烈。
招呼周圍看熱鬧的人,都來下注。
又一局開始,我正洗著牌。
還沒等開骰,喧鬧的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抬頭一看,就見一胖一瘦兩個男人,帶著幾個跟班兒,慢悠悠的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胖子看著有五十多歲,又胖又黑。
雙下頜,看著就像沒有脖子一樣。
旁邊的瘦子,瘦的如同麻杆。
臉色焦黃,如同一個大菸鬼一般。
一見這胖子,眾賭徒連忙起身。
一個個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打著招呼:
「佟主任好!」
「您玩兩把啊,佟主任!」
我這才知道,這人原來就是佟老肥。
他本來只是路過而已,眼看著就要路過我們這桌。
那個瘦子忽然停住了腳步,走到我跟前,看了我一眼,問說:
「看著眼生,第一次來?」
我沒等說話,一旁的趙二急忙解釋說:
「猴哥,這是我朋友,特愛玩。我就叫他過來玩幾把!」
猴哥盯著我的手,看了一會兒,才說道:
「你那還多少錢,我兜你。我下一手,可以吧?」
猴哥這麼一說,佟老肥也站住了。
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趙二的神情,有些尷尬。
他想說啥,但又不敢說。
而我則點了點頭,說道:
「我沒查,一會兒點吧。手錢不冒!」
「行!」
一聽這猴哥要下注,旁邊的人立刻讓到一邊,都看著猴哥,沒人再下。
我再次洗牌、碼牌。
打過骰子,先發了順門的空門。
之所以叫空門,是因為這門沒人下注,但也要正常發牌。
這猴哥壓的是天門,我剛要給他發牌。
他忽然開口說道:
「我自己摸行不行?」
正常來講,大局上是不允許閒家去抓牌的。
但在民間小局上,沒有這麼多講究。
自己來摸牌,也是經常發生的事。
「隨便!」
我把手挪開。
就見這猴哥先拿起一張,亮在桌上,一張五筒。
接著,便再次去摸第二張。
在他拿起麻將的那一瞬,手背正對著我。
我是沒辦法看到,他手下面的動作。
但在他把牌摸回來的那一瞬,就見他食指和中指內翹,手背上擋。
這是一個標準的遮擋出千的動作。
媽的!
我暗暗的罵了一聲。
我沒打算出千,更別說抓千。
可沒想到,這王八蛋居然就在我面前這麼明晃晃的出千。
「啪」的一下,猴子把第二張牌亮在桌上,又一個五筒。
「哇!」
周圍人驚訝的讚嘆著。
剛剛輸錢的人,更是一臉得意的看著我。
好像這個猴子,是幫他們報仇了一樣。
我裝作鬱悶的嘆了口氣,把尾門的牌發完。
接著,我把兩張麻將放到手裡。
如同一個棒槌一樣,一點點的搓著牌。
兩張牌分別搓完,亮在桌上。
眾人一看,不由的都笑了。
一張么雞,一張一筒。
一點半,最小的牌。
我輸了!
趙二看著手中一沓厚厚的錢,有些不舍的全都放到了猴子面前。
猴子拿起錢,點出五張一百的。
扔到我面前,說了一句:
「拿著吧,吃個喜兒!」
話一說完,他和佟老肥便直接走了。
拿著五百塊,趙二問我說:
「咱還干不幹了?」
「五百怎麼玩?」
我故意裝作鬱悶的說了一句。
離開賭攤,我沒好氣的問了趙二一句:
「那個猴哥是誰啊?」
「村裡的暗燈,大家背後都叫他猴崽子。專門幫佟主任打理場子的!」
「暗燈?那他為什麼針對我?」
雖然這個猴子,看了我的手。
但我絕不相信什麼憑藉一雙手,就能分辨對方是不是老千的鬼話。
我這麼一問,趙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上次我帶人過來,結果那王八蛋出老千,被猴子發現了。估計他剛剛看到我給你把錢,就有點懷疑你。哎,可惜那一萬多塊了」
趙二呲著黃牙,哀婉嘆息。
「走,去鎮裡,咱倆喝點酒聊會兒去」
我想通過這個趙二,再多了解一下這個佟老肥,以及佟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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