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就在方傑方七佛等人一臉慘白的時候,而遂安城邊上不遠處的稚山之上,居高臨下一直注意著遂安城戰事的白清,也是十分清晰的看到了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他的臉上,帶著止不住的愕然神色,
果然,岳菲這個女人,一切都在她的運籌帷幄之中啊。
似乎是聽到了白清驚訝的叫聲,澹臺龍月、岳芸、方金芝以及李紅財和其他的那些廂軍將領們,也都是站在山邊,看著遠處那讓人無比震驚的一幕。
在視野不遠處的地方,灰白色的洪流,以無可匹敵之勢,朝著遂安城的方向涌了過去,仿佛是帶著千軍萬馬的氣勢一般,不斷的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前進的同時,一個接著一個足有十幾丈高的浪頭被卷了起來,狠狠的砸在水面上,而在洪流前進的途中,所有抵擋在它前面的東西,全都無一例外的被它蠻橫的擠到一邊,然後捲起來,狠狠的拍在地上。
原本深深紮根在地上的那些林木,在這強大的蠻力面前,也是毫無自保之力,被連根拔起之後,無奈的順著流水的方向,朝著前方而去。
因為夾雜了沿途大量泥沙的原因,洪流的顏色逐漸變得渾濁了起來,那不時飛濺起的浪花,帶著讓人心悸的恐怖氣息,迅速的朝著遂安城的方向而去,速度之快,就算是號稱千里馬的神駿,在這滾滾洪流前進的速度面前,都不由得有些黯然失色。
浪潮,一道比起一道要高,高高的捲起,就如同是一雙雙憤怒的大手,向著天空和四周,發出不甘的怒吼聲,宣洩著自己身上那猶如無窮無盡一般的龐大力量。
洪流的聲音很大,那巨大的聲音傳過來。連帶著空氣都仿佛是被震動了一般,耳朵里除了充斥著洪流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一絲一毫雜亂的聲音,就連人和人之間面對面站著的時候。對話都得附在耳邊才能聽得清。
原本應該是「嘩嘩」的水流聲,到了這種規模的時候,已經演變成為「轟轟」的轟鳴聲,濺起的水花,不時的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的水霧。讓景色變得有些扭曲了起來。
前世的白清,一直都在北方生活,兩世為人,這還是他第一次設身處地的見識到洪水的真正威力,看的他忍不住臉色一陣發白。
幾乎都沒有給方傑他們反應的時間,洪流便已經推進到了遂安城的城下,渾濁的水狠狠的擊打在城牆之上,然後卻被城牆隔開,在將城牆當成目標,肆意的發泄著體內那無比狂躁的力量之後。最終還是無奈的被城牆給分開,將它緊緊的包裹住,繼續朝著前方奔涌而去。
就在洪流和城牆碰撞在一起的一瞬間,就連遠在半山腰的白清,都能夠聽到那聲巨大的「轟」的聲音,而首當其衝的方傑等人更是狼狽不已,感覺到腳下傳來的劇烈晃動,整個人都有些站立不穩,一片東倒西歪的樣子。
城中的那些士兵們,在得到了消息之後。紛紛拼命的向著城牆上攀爬上去,蓋因為這城牆,乃是整個城中地勢最高的建築了,很快。那城牆之上便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那些沒有擠上去的士兵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往城中的那些屋頂上拼命的爬著,滿臉的驚慌和蒼白的神色。
就算是站在城牆之上。那些士兵們的臉色,也是無比的難看,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腳下的水位,在不斷的向上攀升著,卻根本就無法去做些什麼來制止,在這狂暴的自然之力面前,不用說是他們,就算是武功高強如同方傑那般的人,也渺小的如同螻蟻一般。
眼看著洪水已經快要涌到了腳下,方傑和方七佛的眼中,既帶著常人所有的恐懼,還有幾分強烈的不甘心,明明這城中,還有著十萬大軍,明明這城中,還有著數十名猛將,堪稱是兵強馬壯,更有高大的城牆,原本他以為,會能夠將官軍死死的拖在這裡,卻不想,這麼多的優勢,都沒有怎麼來得及派上用場,便在這一場大水面前被翻了盤。
水位上升的速度很快,不僅僅如此,在巨浪不斷的拍擊之下,城牆上的眾人,仿佛能夠聽到腳下的城牆,在不斷的發出一陣陣的聲,而原本將官軍死死的阻擋在外面的城門,此時也是快要不堪重負,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畢竟如此規模的洪水之下,可是要承受著萬鈞之力。
之前還是讓岳菲數萬大軍束手無措的遂安城池,此時就好像是在狂風驟浪當中飄搖的小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城樓之上的眾人,此時已經沒有了首領和教眾之分,全都是一臉蒼白的看著面前那足有數人高的巨浪,如同凶獸的舌頭一般,不斷的舔舐著四周,不時有教眾慘叫呼號著,被這巨大的舌頭給舔去,很快便消失在那一片渾濁的泥水之中。
「砰」的一聲巨響,那城門終究還是抵擋不住那強大的壓力,在衝擊之下變得四分五裂,這一下,那積攢了許多暴戾的洪流,就好像是在頃刻之間找到了宣洩的渠道一般,順著那空著的城門,想著城中噴涌了過去,很快的便順著街道,在城中不斷的肆虐了起來,一些不算是結實的房子,在這巨大的衝擊之下,也是垮塌了下來,幾乎都沒用多長時間,這整個遂安城中,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
在洪水順著城門湧進城中之後,有那麼一瞬間,原本沒到腳邊的水位,暫且落下了一塊,可是還不等城樓之上的眾人們稍稍鬆了一口氣,卻再度聽見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接著,在眾人的那蒼白的臉色里,一段城牆,在這巨大的衝擊之下,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便垮了下來。
原本城牆之上的士兵們,連慘叫聲和驚呼聲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被捲入到了水中,順著水流,飛快的被衝到了裡面,很快便不見了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下,就好似是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一般,立刻造成了一片連鎖反應,磚塊不斷的掉落在水中,濺起一陣陣的浪花,而缺口則是變得愈發大了起來,失去了城牆的阻礙,洪水通暢無比的加大了向著城中湧進去的規模,原本堪稱堅城的遂安城,在這摧枯拉朽般的攻勢面前,逐漸變得四分五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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