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賞過錢塘潮之後,白清一家人便沒有再在鹽官縣裡多待,第二天,白清便謝絕了知縣孫有道的挽留,一家人乘著馬車,出了鹽官,朝著杭州城而去。
臨走的時候,白清還特別的對著前來送行的孫有道以及縣尉劉明遠一番耳提面命,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白清的話外之意已經十分的明顯,便是讓那孫有道趁著這個機會,徹底的改變當前鹽官縣城內的局面。
而孫有道和劉明遠,能夠到今天這個位置,足已經說明他們並不是蠢人,對於白清話中的含義自然也是心領神會,其實就算是白清不說,他們兩個人也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一直以來,無論是孫有道還是劉明遠,都對蘇家有著一肚子的怨言,而昨天的事情,恰好便給了他們動手的理由。
劉家和蘇家鬥了幾十年,對於蘇家的一些黑材料,自然也是有所準備,所欠缺的,只是一個噱頭罷了,而此時蘇家則是拱手把枕頭送給了打瞌睡的劉家手中。
「那位秦中丞,不會暗地裡對官人你使什麼絆子吧!」回去的路上,李清照忍不住皺著眉頭對著白清問道。
昨天的時候,白清乾脆利落的拒絕了秦檜的提議,雖說是一開始的時候,秦檜就那麼想要讓白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是他的態度挺好,不過那舉動也確實是有些蠻橫了。
就算他不得不為自己手下人出頭,但是別忘了,還是那蘇縣丞一味的冒犯白清在先。這以下犯上,歷來都是官場大忌。所以,那秦檜的動作有些蠻橫。而白清拒絕的也是十分直接。
只是這當眾折了秦檜的面子,想要那秦檜的臉上也頗為掛不住吧,雖說對這位御史中丞李清照並沒有什麼了解,只是知道他當年也是個才華橫溢的大才子,深受蔡京賞識罷了,不過她到底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對於那些道貌岸然的才子們的癖性,也是有著很深的認識,要說那秦檜心中對白清沒有惱怒和怨恨。用腳趾頭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這御史中丞沒有什麼實際的權利,不過卻有一個優勢,那便是能直接面見官家,所以這李清照的擔心也不無道理,真要是他暗中在官家面前給白清上什麼眼藥,那也真的是件挺麻煩的事情。
所謂眾口鑠金,三人成虎,這樣的例子可謂是數不勝數,多少人就是因為這樣而倒下的。
「那種人。早跟他撕破臉皮了,我到覺得是件好事,免得總是提心弔膽的,生怕他在背後搞什么小動作。這樣一來,直接把矛盾公開了,倒是方便下手了!」一直以來。雖說那秦檜在這個時空,也許不會成為那個遺臭萬年的民族罪人。不過白清對他也沒有什麼好感,就算是才華橫溢又能怎麼樣?有些人的第一印象。便已經註定了一生的關係。
還有那個和白清有著解不開仇怨的伏濤,這些日子,一直陰魂不散的跟在秦檜的身邊,雖說他現在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不過他們混在一起,總是讓白清覺得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讓他十分的不爽。
與其應付那些層出不窮的陰招,倒不如將矛盾擺在明面上更方便一些。
更何況,這麼多年來,雖說秦檜一直是左右逢源,不過最近一直都聽說蔡京對其十分的賞識,而且他和蔡京之間走的也是很近,已經說明了很多的東西。
畢竟現在蔡京雖然位高權重,但也已經是日薄西山,他也是一直都在積極尋找和扶持著自己的接班人,這才華橫溢的秦檜,讓蔡京覺得跟年輕時的自己頗為相似,所以也是對其大加青睞。
而白清和李清照討論著,李師師則是在哄著白洛,至於澹臺龍舞,則是依偎在白清的身上,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只有澹臺龍月,看著白清周圍那鶯鶯燕燕的樣子,不時的翻著白眼,臉上一副頗為無聊的樣子。
白清看著周圍的那些女人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感慨,雖說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不過這幾天也確實是讓他覺得好好的放鬆了一番,等到回到杭州城,恐怕這舒坦日子就要離自己而去了。
很顯然,白清身邊的那些女人們,心中也是這般覺得,所以這個並不算是十分寬敞的馬車車廂里,算是最後一段悠閒的時光了,那些女人們頓時在心中暗暗的期盼著,回去的腳步越慢越好。
然而再遠的路程,終究還是有走完的時候,一路走走停停的,也就兩三天的功夫,白清他們便悄無聲息的回到了杭州城裡。
除了知州衙門上下的眾人,以及葉煜鋒等一干幕僚和杭州通判戲興文之外,誰都沒有想到,白清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看著衙門裡面那些熟悉的擺設,白清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再度浮現了出來,重新化身為了那個年輕的杭州知州。
晚上的時候,白清差人邀約了戲興文、葉煜鋒以及李紅財和陳四海等人來府上赴宴,一方面算是知會一聲自己已經回來的消息,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了解一下自己不在的這些時日裡,治下所發生的那些事情。
雖說是依舊和白清有些不對路,不過這些時日兩個人之間的配合也還算是默契,戲興文自然沒有拒絕的意思,這早早的便來到了衙門當中,兩個人在書房裡聊了大半個時辰,直到下人過來稟告說人都已經來齊了,兩人這才從書房當中走了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便在平靜當中度過,一切的一切,就跟之前一般無二,依舊是那麼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岳菲率領的南軍,依舊是在杭州城外駐紮著,那些南軍士兵們,也是跟往常一樣,到了白天便進城進行賣藝,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他們這段時間裡的習慣,不僅如此,或許是覺得單單一個杭州城,募集到的糧草已經不足以支撐大軍日常所用了,所以那些南軍士兵們,最近都已經跑到了周邊縣城裡面。
而那岳菲,就好似是銷聲匿跡了一般,從那天出來杭州城,回到營帳當中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讓人懷疑是不是她已經偷偷的離開了。
不過這些事都不是白清所關心的,只要南軍在這杭州城裡面安安穩穩的不要生事,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他們去折騰,他的目光,更多的還是放在整個杭州的治理上。
原本日子就這樣慢慢的流失著,但是很快,一個消息便震驚的朝野上下。
吐蕃反了!
大齊自建國以來,雖然統一了中原地區,但是一直以來,外患也是眾多,西夏、吐蕃、大理、遼還有高麗等國一直跟大齊互有摩擦,這大齊建國一百五十多年的歲月里,和周邊各國的大小戰事也是不斷。
十幾年前,大齊西征西夏,經過橫山一役,在損失了包括狄家父子在內的數支精銳之後,讓西夏元氣大傷,直至今日依舊龜縮在西北一代苟延殘喘,不過這麼些年來,大齊和遼的戰事才是對外戰事的重點,因為遼國吸引了大齊的主要目光,所以那羽翼漸豐的吐蕃一直都是蠢蠢欲動。
只是吐蕃人未曾想到,前幾年,大齊居然聯合金國,一舉滅掉了強大的遼國,這頓時讓原本意欲對大齊用兵的吐蕃人嚇了一跳,那念頭不得不暫時放了下來。
然而過了一兩年之後,金國頻頻進犯大齊,而大齊也是因為滅掉遼國之後傷了些元氣,那吐蕃人在安分了一兩年之後,原本的野心再也按耐不住,於九月初一悍然起兵,當天便攻占了大齊邊境的雅州,一番劫掠之後,大軍直至西南重地成都府。
消息傳到帝京,一時間,朝野為之震動,誰都不曾想到,那些吐蕃人居然會率先起兵。
大齊官家高藏昊雷霆大怒,在朝會之上痛斥吐蕃人,說到激動的時候,顧不得自己那蒼老的身子,勃然大怒:「你若戰,我便戰!」
戰事一起,這整個朝廷,便如同一架精密的機器一般,飛快的開始運作了起來,除了成都府附近的廂軍們開始集結起來,對抗那些侵犯的吐蕃人之外,駐守在西疆,距離成都府不過六七百里的西軍,也是接到了朝廷八百里加急的命令,留下部分人馬監視著西夏的動靜之外,剛剛重組起來的西軍,便匆匆的趕往成都府的方向。
不過眼下這西軍的情況,朝廷都心知肚明,去年遭到了金軍鐵浮圖拐子馬的伏擊,雖說是重創了金軍,但是西軍的驍騎營幾乎全滅,這一年的時間,好不容易重組起來,但是戰力還有昔日的幾何,眾人不由得在心中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正因為如此,沉默了半天之後,朝廷一日之內,連下十二道金牌給岳菲,命其一月之內蕩平摩尼教,然後速速趕往成都府,抗擊吐蕃軍。
不僅僅如此,之前被派往河北剿滅田虎的宋江等人,在剿滅了田虎之後,連口氣都來不及喘,便被朝廷強行派到江南來,配合岳菲剿滅方臘。
岳菲收到命令,不敢怠慢,立即廣發軍令,徵召兩浙路、江南西路、淮南西路,共同進軍剿滅方臘,江南地區戰火重啟,一時間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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