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不是,開窗啊喂!
向龍一隻手摳著窗台,一隻手敲著窗子,他現在是整個人掛在牆上的!
房間裡是亮的,窗子外是黑的,向龍臉貼在玻璃上,被夜風卷得頭髮凌亂,冷不丁看到確實挺嚇人,更何況向一鳴房間還在二樓……
向一鳴一直到打開窗子把向龍放進來時腿都還在抖,一屁股跌坐在懶人沙發里,向一鳴臉色蒼白的抱怨道:「師父你怎麼不走門啊?」
「我這不是找你先說好嘛!」向龍也是醉了,以前的向一鳴,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可倒好了,都敢問為什麼了。不過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兒子嗎?向龍便把他早就準備好的謊言說給向一鳴聽:
「你先做好心理準備,不管我說什麼你都別一驚一乍的,安安心心聽我說完,ok?ok!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晚上我去百老匯街中央公園轉轉,剛巧就看到了你妹妹在跳舞。你妹妹在舞台上看到了我,跳完了舞就過來跟我打招呼,我看她挺累的就約她喝冷飲……」
「師父你約我妹妹喝冷飲?」向一鳴一臉古怪的看著向龍:「你是不是……」
向龍臉色一沉:「你說我說?」
「你說你說……」向一鳴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聽故事。
「喝冷飲的時候我們聊起了唐人街,你妹妹說她小時候在唐人街生活過,很久沒回來了想回來看看。我就陪著她一起走回了唐人街,在唐人街里逛了一會兒她逛累了,就說想要找個地方坐一坐。
「我說我家就在附近,於是你妹妹就跟著我回了家……」向龍剛剛說到這裡向一鳴就又忍不住插嘴:「不可能!我妹妹不可能跟著……」
向龍臉色又一沉:「你說我說?」
「你說你說……」向一鳴又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聽故事。
「你知道的,我抽菸。但你不知道,」向龍做了個乾杯的動作:「我還喝酒。」
「你該不會告訴我你們還喝酒了吧?」向一鳴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的妹妹不可能這麼浪!
「不不不,你就算不相信你師父,也該相信你妹妹!」向龍瞪了向一鳴一眼:「你知道的美國法定飲酒年齡是二十一歲,我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買酒,更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把酒瓶子擺在家裡。所以我用礦泉水瓶裝的白酒,但是你妹妹以為礦泉水瓶里裝的是礦泉水。
「所以……」向龍一臉無辜的攤開雙手:「她很渴,所以她一口喝了很多。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不過別擔心,她沒事兒。她只不過需要睡一覺,等酒勁兒過去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著鳴鳴,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配合師父,幫助你妹妹矇混過關!」
「我的天哪!」向一鳴抓扯著自己的頭髮:「如果這事兒被我外婆知道,她一定會把你的名字性別生辰八字繡在鞋墊上,每天踩踩踩!
「如果這事兒被我小姨知道那就更可怕了,她一定會用她的格洛克手槍一槍打爆你的頭,剩下的十七顆子彈一顆不剩的全都打進你的身體……」
「所以絕對不能讓你外婆和小姨知道真相!」向龍身不由己的打了個寒噤,連忙雙手按住向一鳴肩膀,盯著他的眼睛一本正經的道:
「我和菲菲需要你的幫助!」
向一鳴呆滯了片刻終於緩緩點頭:「好吧好吧,但是師父你叫她菲菲……」
「這種無關緊要的小細節就不要糾結了好嗎?」向龍嘴角隱蔽地抽搐了兩下,一不小心說禿嚕嘴了,居然就被他發現了。這小兔崽子平時總感覺腦子缺根弦兒,怎麼一到他爹身上他就猴精猴精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向一鳴終於妥協了:「師父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現在你跟我再從窗戶跳下去。」向龍把自己的計劃合盤托出:
「到了我家裡你先確定你妹妹沒事,然後用你的手機打電話回家。告訴你外婆說你和你妹妹以及其他幾個同學在我家裡玩,可能會晚一些回來。等再晚一些你就再打電話說,太晚了出來唐人街不安全,你們就在我家裡睡了不回來了。這樣應該就可以矇混過關了……」
「啊?」向一鳴臉色蒼白:「又跳窗戶?」
「怎麼?」向龍臉拉的老長:「為了瑪麗能跳,為了菲菲不能跳?」
「跳跳跳!」向一鳴趕緊舉手投降,然後戰戰兢兢的爬上了窗戶。
在他和向龍成為朋友之前的十八年裡,從來都沒有跳過一次窗戶。
而在他和向龍成為朋友之後短短的一個星期內,他已經跳了兩次了。
一屁股摔坐在草地上的時候向一鳴有種很強烈的預感:這不會是最後一次……
到了向龍家裡之後,雖然很信任向龍,向一鳴還是忍不住掀開毛巾被仔細察看,果然藍一菲衣服褲子都穿得好好的。向龍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兒子後腦勺上:「小兔崽子,你把師父當成什麼人了?」
向一鳴陪著笑臉,他一進門就嗅到了濃濃的酒香,而藍一菲身上的酒氣更重。向一鳴鬼鬼祟祟的在藍一菲小臉兒上掐了一把,算是報了被妹妹欺負的仇,然後又輕手輕腳的把毛巾被給藍一菲蓋上了。
放下心來,向一鳴掏出手機撥到了家裡座機,接電話的人是外婆。
「外婆,是我。」向一鳴小心翼翼的說,說完之後趕緊把手機拿得遠遠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手機話筒里就傳來了外婆的河東獅吼:「向一鳴你腦子瓦特了?在自己家裡有事兒不會下樓說啊?打什麼電話?打電話不要錢啊?手機費不用你交是吧?等一下!你該不會是不在家裡吧?向一鳴!你是不是又跳窗戶出去野了?上回沒打你是吧……」
向龍嘴角隱蔽地抽搐了兩下,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被丈母娘支配的恐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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