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勇昊吃了半輩子小龍蝦,他本身也是做這方面的生意,卻頭一次覺得這東西這麼噁心。
油膩的龍蝦殼粘在他西裝的白色領帶上,一整件西裝上全是污漬。
衣服是毀了,他也沒有臉面見人了。
牧可馨冷笑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女服務員,淡淡說道:「去給你們老闆打電話-----就說他的店是春江地產的總經理砸的。」
女服務員沒有猶豫,走到收銀台前撥通了座機。
牧可馨卻是沒有閒著,將吳勇昊晾在一邊,走進廚房拿了一大碗毛血旺。
廚房裡的廚師都看呆了,或許是被牧可馨踩著高跟鞋哐哐走進來的氣場嚇到了,居然沒有一個人阻止。
拿上毛血旺以後,牧可馨又哐哐從廚房走出來。
牧可馨單只手扛起一架梯子,靠在門上對白若楓勾了勾手指:「過來。」
白若楓走過去,牧可馨把梯子架好說道:「幫我扶著。」
扶住階梯以後,牧可馨拿著一個大板刷,走上梯子後在毛血旺里沾了沾,然後在『醉春樓』的『醉』字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叉。
店裡的不管是服務員還是廚師還是洗碗工還是食客,全部放下手中的活兒跟食物走了出來盯著這一幕。有些員工想要上去阻攔,又怕這個女魔頭沾著毛血旺在自己臉上畫兩畫。
「就這破店面還敢給姑奶奶缺斤少兩,我看你們乾脆別做火鍋生意,換個門道吧。」牧可馨一邊罵手一邊揮,在被劃掉的『醉』字旁白開始寫字。
「老娘給你換塊牌匾。」
筆走龍蛇,很快醉春樓的招牌上,『醉』字被劃掉,一個磅礴大氣的楷書『買』字被寫了上去。
就算拿著板刷也能寫書一手好字,可見牧可馨的毛筆字功底也不弱。
「覺得我寫的怎麼樣?」牧可馨從梯子上下來,笑著問白若楓。
白若楓朝著她豎起大拇指:「好看。」
牧可馨得意的笑道:「我敢打賭,孫少義那老東西過來看到這招牌,絕對能當場氣暈。」
「雖然有點過分,但是我喜歡。」白若楓說道,惡人自有惡人磨,這也算是一個報應吧。
「要怪就怪他教子無方吧。」牧可馨說道。「不過能教出這樣的兒子,想必這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拿出車鑰匙發動汽車,牧可馨拉下車窗朝『醉春樓』的方向喊了一聲:「告訴你們老闆,下次我們還會光臨的。」
說完也不等女服務員跟吳勇昊回話,開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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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這是椅子砸在地上的聲音。
啪-----
這是玻璃杯摔在地上的聲音。
哐-----
這是鍋碗瓢盆碎了的聲音。
孫少義把醉春樓里一切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他巴不得走過去把吳勇昊也當垃圾一樣砸了。
最生氣的還要數孫笑笑。
孫正義三人趕到醉春樓的時候牧可馨已經帶著白若楓揚長而去,留下一堆愣在原地看熱鬧不知所措的服務員。
而且今晚大部分的食客還借著這個機會逃單了。
一個晚上的營業利潤對於孫家來說算不上什麼,但真正讓孫笑笑生氣的在後頭。
這家店現在在自己的名下,雖然孫正義孫萬靖有一定的股份,但是從名義上來講,自己才是這家店的店主。
所以,最生氣的也是她。
她聽說過牧可馨的大名,也聽過春江女王的傳說------但是不管這個女人在生意場上多麼彪悍,私下難道不應該學著做個淑女嗎?
淑女會跑來砸店?會跑來把吳勇昊打了把東西砸了把人罵了最後還無所謂的走了?
這算什麼?孫家就算惹不起春江集團,但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最讓孫笑笑生氣是那塊牌匾,醉春樓的招牌。
這塊孫家上一任家主孫少樓親筆御提的牌匾,被牧可馨那個瘋女人毀的一乾二淨。
『醉春樓』變成了『樓』,這代表著什麼?
侮辱,這是裸的侮辱!
「牧可馨,我要殺了你-------」
孫笑笑爆發出一陣尖叫,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笑笑,你先冷靜冷靜。」孫萬靖攔住了她。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她都跑到我的店裡來鬧事了,我跟她什麼仇什麼怨,她想報復憑什麼報復到我頭上?」孫笑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格外可憐。「我這是倒了什麼霉運啊,先是劇組跟我解約,現在店又被人砸了,我招誰惹誰了------」
「笑笑,笑笑你先不要生氣,等我們找到證據了一定幫你討個公道。」孫萬靖安慰她說道。
孫笑笑指了指監控,又指了指吳勇昊:「物證,人證都在這,你還找什麼證據?就是因為得罪不起春江,得罪不起牧可馨,所以才要我忍氣吞聲------」
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孫萬靖嘆了口氣,是,他是想幫孫笑笑討一個公道,可得罪他們的不是一般人,是牧可馨。
牧可馨是誰?掌握整個春江集團的房地產女王,得罪她可以說是得罪了明珠房地產生意的一把手。
孫家在這方面還有一些投資,要是惹怒了牧可馨讓她動用關係打壓孫家,孫家怎麼吃得消?
衡權利弊,不管牧可馨有沒有做錯他們都沒有辦法討公道。
孫少義的眉頭緊皺,他走到吳勇昊的面前,沉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吳勇昊的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他能怎麼說?說自己給牧可馨缺斤少兩貪小便宜才讓她動怒砸場子的?孫少義要是知道了還不得弄死自己。
「老闆,您聽我解釋------」
「老闆,春江集團總經理的電話。」服務生在前台接起座機,對孫少義說道。
「牧可馨?」孫少義眉頭一皺,大步朝著前台走過去。
孫笑笑搶先一步,從服務生手裡奪過電話罵道:「牧可馨,你這個瘋女人,你混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孫少義趕緊把電話搶了過來,說道:「牧小姐。」
「剛才是那隻狗在亂吠?」電話另一頭傳來牧可馨淡淡的聲音。
「-----抱歉,是我的侄女。」
「不僅兒子沒教養,連侄女都是如此,孫家可真是育人有方。」牧可馨譏笑著說道。
「牧小姐就是打電話過來說這事的?「孫少義的臉色一沉,說道。」我也正好想問問,到別人的店裡砸店,毀了牌匾,牧家的家教也是極好。「
「我有沒有家教不用你管,你還沒那資格。」牧可馨毫不客氣的說道。「你要原因是吧,好我就給你一個理由。」
「你店裡的人給我缺斤少兩,三斤小龍蝦他少了我半斤,而且我問起來還不承認,真是欠管教。我說你真應該好好管管你的狗,不承認就算了,還打算把我攆出去,怎麼,你就是這樣教下屬的?坑不了人被揭穿就來硬的是吧?」
「我不走,還找小混混動手,今天要不是老娘身手矯捷就栽在這裡了,我告訴你孫少義,你兒子的事情我們還沒完呢,現在又給我整這一出?你是認為我好欺負還是春江集團好欺負?」
孫少義的臉色沉了。
三斤小龍蝦少了半斤,那還得了?
目光冷冷的看向吳勇昊,孫少義對著電話里說道:「多謝牧小姐告知,我想我知道怎麼處理了。」
「管好你的狗,不要再放出來咬人。」牧可馨淡淡說道,也不知在說孫笑笑還是吳勇昊。「還有,把你那個值班經理給我開了,否則下次我帶著春江集團的董事會去你店裡走一圈。」
「狗是需要管教的,不然說不定下次他吃了口屎跑過來舔你都不知道。」
孫少義連連答應。
「就這樣。」
掛下電話以後,孫少義擦了擦額頭,這才發現自己背後都被冷汗滲透了。
原本他是打算興師問罪,結果才現在錯的居然還是自己這邊。
要不是吳勇昊攤小便宜,要不是吳勇昊激怒了牧可馨,要不是吳勇昊找人攆她走------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沒錯,都怪吳勇昊。
孫少義在心裡祈禱,祈禱牧可馨儘快把孫少和的事情忘掉,不要起訴他。
雖然他通過關係把孫少和保釋了出來,但如果牧可馨糾纏不清利用人脈的話,孫少和還是要多吃幾年牢飯。
春江女王的名頭不是白叫的,也不是好惹得,只少惹了牧可馨還能安然無事的人,孫少義還真沒聽說過。
轉過頭,孫少義面色陰沉的看著吳勇昊。
「你給別的客人缺斤少兩也就算了,給春江集團的總經理缺斤少兩,你是不是缺心眼?」
「老闆,您聽我解釋-----」
「你少一點就算了,還少了人家半斤,你等於是送人家一個砸場的機會。」孫少義冷冷說道。
吳勇昊在心裡暗罵牧可馨顛倒是非,他哪裡少了半斤?最多少了半兩而已。
「去財務處把你這個月的工資結了,然後滾吧。」孫萬靖拍了拍孫少義的肩膀,防止他氣急敗壞動手把吳勇昊給打了。
「老闆------」
「快滾!不然別怪我不留情面!」孫少義臉色一寒。
吳勇昊苦笑了一聲,走出了店面。
他知道,孫少義是看在他管理醉春樓這麼多年的份上才沒有追究。事已至此,他若是還想辯解倒是太不識時務了些。
望著吳勇昊走出去的身影,孫笑笑冷笑了一聲:「這狗啊,就是欠管教。」
孫萬靖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你也一樣,欠管教。下次要是再不懂得收斂一下脾氣,管教你的就不是家法,是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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