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老侯依舊是如同往常一樣準點到達,那張滿是溝壑的臉更加陰沉了,而且沒有下礦,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迎著老侯的目光,我有些不安,總覺得那雙渾濁的老眼裡隱藏著說不清的東西。
"蘇濤啊,不是我想趕你走,而是你確實不適合在這裡呆著!"
凝視了我片刻後,老侯臉上的陰霾竟然化開了,語重心長的和我說著。
我心裡一突,老侯今天怎麼這麼不正常,難道是知道一些什麼,只能試探道:"老侯大哥,你為啥這麼說?"
老侯再次凝視了我一眼,搖了搖頭道:"算了,我也不和你多說了,聽不聽在你!"
說完,老侯竟然拎著他的安全帽走了,完全沒有想跟我細說的念頭,只留下我在那呆愣愣的看著他。
"媽的!"
我暗罵了一句,這話弄得我不清不楚的,真難受。
只是剛剛回過頭,就看見下面那個小二樓的大門打開了,兩條狼青先從大門走了出來,瞎子也緊隨其後,牽著狗鏈子緩緩的走了出來。
我呆了一呆,趕緊打開大門進了院子,更本不打算和他罩面。
回到屋裡,我坐在電視前,透過監控看著瞎子,只是他好像已經知道我在偷看他,正仰著頭,對著監控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他媽的!"
我低聲罵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到礦上已經一個星期了,怎麼從來沒有見過瞎子的父母。
一個愣神間,等我再次抬起頭,瞎子已經從攝像頭中消失了,後院傳來了一陣狗吠聲,看樣子他是去狗場了,片刻後,又恢復了平靜。
突然,手機響了,是表妹夫打來的,意思只有一個,讓我好好在礦上干,虧待不了我的。
我苦笑著放下電話,還好好干,好好幹個屁,現在連自身都難保了,也不知道到底會怎麼樣。
整個白天都是一陣心焦的等待,直到九點換班後,老卞頭敲響大門,我才放下心中的千斤重擔。
"卞大爺,你可下來了!"
我舒了一口氣,笑著將老卞頭迎了進來。
老卞頭沉著臉,盯了我一眼後,突然揚起那個菸袋鍋對著我的右肩膀就是一下,火光閃爍間,我只感覺一疼,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肩膀上被掃了下去,然後便是一陣輕鬆感。
"嗷!"
與此同時,一道尖利的嘶嚎聲也在我的耳邊響起,我隱隱的看見,好像是一個老鼠模樣的東西被打落。
"卞大爺?"
我咽了咽喉嚨,我的肩膀上什麼時候趴了一個這樣的東西。
"進屋說!"
老卞頭又掃了一眼周圍,拉著我便向著屋裡走去。
剛一進屋,老卞頭對著菸袋鍋子深深的吸了一口,迅速的轉過頭,對著門口吐出了一道道煙圈,將整個門都遮蔽了。
我呆呆的看著老卞頭的舉動,只感覺心中一陣陣緊張,我到底招惹了什麼?
用煙封完門口,老卞頭又舉著菸袋鍋子在屋子的四角一次敲了敲,這才吐出一口氣,拉著我坐下,沉聲道:"說吧,這兩天你到底又幹了什麼?"
我咽了咽喉嚨,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說,特別是昨天燒屍體的問題。
"別騙我,不然後果你自負啊!"
老卞頭瞟了我一眼,吧唧了一口菸袋鍋子,點點火星綻放而出,在我的眼前閃爍。
我頓時想起了昨天那個燒的焦黑的屍體,老老實實的將這兩天發生的一切都複述了一遍。
說完,我便眼巴巴的看著老卞頭,等著他說話。
"拿來!"
老卞頭皺著眉頭,只是對我伸出了手。
"什麼,什麼東西?"
我磕巴了一下,不明白老卞頭指的是什麼?
"鎖魂釘!"老卞頭沉聲道。
"哦哦哦!"
我急急忙忙的站起來,從褲兜里掏出了那個大約七八厘米長,滿是鐵鏽的釘著,向著老卞頭遞去。
"報仇!"
就在我將釘著交到老卞頭手裡的瞬間,那個熟悉的陰冷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窗戶上也陡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啊!"
我驚呼了一聲,手一抖釘子就要向著地上掉去。
"哼!"
老卞頭冷笑了一聲,左手一撈,直接將那個鐵釘子握在了手中,同時轉過了身,冷冷的看著窗戶下面的那個陰影。
"卞大爺!"
我叫了一聲,躲在了卞大爺身後,緊張的抓著他的衣服。
"報仇!"
窗戶底下的那個陰影緩緩的轉過身子,燒的焦黑的軀體再次露在了我的眼中,滿是血絲向外凸出的眼睛更是死死的盯著我。
老卞頭一步上前,菸袋鍋子揚了揚,一點閃爍的火光中,那個焦黑的身影仿佛是畏懼著什麼,緩緩的向後退去,同時對我露出了一道陰冷的笑容。
"坐吧!"
老卞頭轉過身,指了指床。
"卞大爺,怎麼辦啊?"
我已經有些急了,這他媽的是纏上我了,只是我上哪為他報仇去啊!
老卞頭看著我冷冷的笑了笑,"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幹什麼去了,你要是不去,他還能殺了你?"
我低下了頭,頹然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辦好。
老卞頭卻看著手中的那個生鏽的鐵釘沉默,在吧唧了一口菸袋鍋子後,這才緩緩的開口道:"這個釘著叫鎖魂釘,再配上一道鎮魂符,這是絕戶的手段啊!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會發生漏水這種情況!"
老卞頭說著說著,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我咽了咽喉嚨,再次問道:"卞大爺,那我怎麼辦啊?"
"哼,你們礦上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我懶得管!"
老卞頭一邊說著,一邊吧唧了一口菸袋鍋子。
我頓時急了,慌忙道:"別啊卞大爺,你不管了,我怎麼辦啊?"
老卞頭冷冷的笑了笑道:"你不是挺能耐的嗎?去燒屍體,還敢答應替人家報仇!"
一看老卞頭的這語氣,我卻放下了心,老卞頭不會不管,於是忙道:"卞大爺,我錯了,你看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老卞頭吧唧了一口菸袋鍋子,想了想道:"本來你們礦上的事我是不想多管的,那些個私煤窯的窯主,沒有一個好東西,死了更好!"
頓了頓,又看了看我道:"不過老頭子看你還比較順眼,順便管管就是,不過也是治標不治本,要想徹底解決,還是你要趕緊離開這裡!"
"離開?"
我喃喃了一句,露出了一絲苦笑,現在恐怕是想走都不容易。
老卞頭又瞟了我一眼,沉聲道:"到是還有一個辦法!"
只是說道一半,老卞頭頓了一頓,又道:"算了,先不說那個,先說說現在這個解決辦法。"
我頓時精神了,只要有解決的辦法就行,於是眼巴巴的看著老卞頭。
老卞頭想了想,說道:"許下的願就要去還,不然就算是那具屍體消失了,你也逃不掉!"
"啊!"
我頓時張大了嘴,難道我應下的話真的要實現,我他媽的上哪去找兇手去啊!
老卞頭再次瞟了我一眼,嘲笑道:"現在知道怕了,早幹什麼去了?"
"卞大爺!"
我都快哭了,這要是那個東西追著我一輩子,我什麼都不用幹了。
"放心,今天不行了,明天我幫你扎個替身,替你把許下的願轉移到替身上,算是把這次的事情解決了!"
老卞頭有些隨意的說著,這讓我頓時放下了心,只要能解決就行。
"行,卞大爺你看還需要我做什麼,我一定做到!"我急忙道。
老卞頭點了點頭,想了想道:"你的頭髮、指甲還有穿過的破衣服都給我點,至於血明天再弄就可以,生辰八字我都已經清楚了,就不用了!"
我忙點了點頭道:"行,行!"
說完,我趕緊找了一個剪刀,剪下了一小撮頭髮,又剪了一塊指甲,想了想便直接將身上穿的半截袖剪下來一塊,直接交給了老卞頭。
"行!"
老卞頭收了起來,點了點頭,又歪著頭看了我一眼,說道:"今天晚上你也不好過,這個給你貼身帶著,明天再給我就行!"
一邊說著,老卞頭一邊從油的發亮的掛兜里拿出來一個小三角香包遞給我了我。
"這是啥?"
我接了過來,有些奇怪的看著散發著一股異樣氣味的三角形的小香包。
"怎麼,嫌髒啊?"
老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問道。
"沒有,沒有!"
我趕緊收起來,將那個三角形的小香包直接掛在了脖子上。
老卞頭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好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晚上再來!"
"恩!"
我點了點頭,有些不舍的將老卞頭送了出去。
目送著老卞頭遠去,望著那漆黑的山路,我的心又是莫名的一緊,趕緊關了大門回了院子。
狗籠子旁邊,麗麗正趴在那裡,如同一個人一樣,瞪著一雙幽黃色的眼睛看著我。
我的心一緊,趕緊回到了屋子裡躺下,儘量控制著自己,什麼也不去想,盼著自己快點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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