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小時候我也擁有著一個幸福的家庭,那時候父母能夠陪伴在我身邊,關心我,疼愛我,讓我的每一天都無憂無慮,充滿快樂。」
「就是鄭半房,黃本章和梁鶴翔他們的私慾和貪念,活生生地摧毀了我童年,是他們逼死了我的父親,讓我母親重病。」
「我母親是在悲傷和痛苦中抑鬱去世,而你知道這兩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你能想像到,每天睜開眼,一出門就會有人堵著你的家門,衝著你百般辱罵,千般侮辱嗎?」
「你知道嗎?我父親死的時候,連一個葬禮都沒有。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也只是隨便挖了一個坑埋了,我甚至是不敢立碑,我怕那些人要是說知道了會把母親的墳墓掘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陸雯珮的眼裡便開始掉落大顆大顆的淚水。
她沒有去擦拭,任憑淚水和嘴邊的鮮血混合著,看上去觸目驚心。
「楚科長,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少次要不是手裡拿著剪刀,準備寧死不從的話,早就被那些畜生們給玷污了,甚至被賣了!而這都是誰造成的?是鄭半房他們,所以他們必須死。」
「只要他們死,任何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你說的任何代價就包括你現在的重病嗎?」楚牧峰挑眉肅聲問道。
「沒錯!」
陸雯珮身體虛弱但語氣卻是無比斬釘截鐵的說道:「為了替我父母報仇,我付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代價。」
「我的身體會落下這個病根,也是那時候造成的。但你知道嗎?當我習武有成後,我就將那些人全都殺了,當初他們敢那樣虐待我,我就敢送他們上路。」
「在我習武的時候,我也沒忘記報仇,一直在留心打聽鄭半房他們的消息,最終被我查到他們竟然都在北平城中。」
「他們沒有分散開倒是給我提供了便利,而他們這樣抱團也更加讓我肯定,我父親的案情就是他們栽贓陷害的。」
「我不能夠容忍他們將髒水潑到我父親頭上,害得我們家破人亡,而他們卻像是沒事人似的,還敢這樣無所顧忌,恬不知恥的活著。」
「我父親的名譽被他們丟在地上踐踏!我的家庭被他們害的支離破碎!我這一輩子都要背負著那種罪名活著,不斷逃避世人充滿恨意的眼光。」
「為什麼他們還能光彩亮麗的活著,人前人後的逍遙自在,而我卻要忍受悲痛,苟且偷生。」
一股濃濃的殺意從陸雯珮的眼中迸射出來。
哪怕如此虛弱,都能感受到她的冷意。
「我知道自己已經得了不治之症!不過無所謂,只要能報仇雪恨,能將他們手刃,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所以我來到了北平城,借著景祥樓做掩護殺死了他們。黃本章是知道我的,因為他見過我陪伴在李明理身邊。」
「梁鶴翔也同樣知道這個,所以說他們被殺死的時候,神情是驚慌的,是充滿驚訝的!」
「不過我並沒有告訴他們我的真實身份,我就是要讓他們不明不白的死掉,一輩子都別想安生。」
「今晚我也將鄭半房殺死,所以我已經知足了。即便讓我現在死掉,我也是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楚牧峰,你說的對,你是警察要抓我的歸案,但我就是要報仇,我現在報了大仇,得償所願,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不會反抗的。」
陸雯珮顯然已經拋開了生死,根本無所畏懼。
「你呀你呀!」
楚牧峰看了看陸雯珮,突然揮了揮手:「你們先出去吧。」
「科長?」裴東廠很意外,也有些擔憂。
「出去吧。」楚牧峰淡淡說道。
「是!」
所有隊員便全都退出了房間,這裡只剩下楚牧峰,陸雯珮和鄭半房的還未冷去的屍體。
「陸雯珮,你很坦白,你說的這些和鄭半房告訴我的當年真相是一樣的,說真的,就我個人而言,我是非常同情你的遭遇。」
「但你知道嗎?在你身份沒有揭露之前,鄭半房壓根就不認為是你,你知道他以為是誰想要他的性命嗎?」楚牧峰忽然間意有所指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陸雯珮仿佛早就在等待楚牧峰問出這話般,立即回道。
「你知道?」楚牧峰揚起眉頭。
「對,我就是知道。」
陸雯珮盯視著楚牧峰的雙眼,忍受著身體的疼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會真的認為我只將鄭半房他們三個殺死就算是報仇雪恨了吧?」
「沒錯,他們是當初誣陷我父親的人,但我知道,就憑他們三個當時的身份和能量,是根本做不成這事。」
「我也已經調查清楚,他們也是別人手中的刀,而掌握著這把刀的人就是李四海,青花堂的李四海!」
「是李四海知曉出土一批價值不菲的文物古玩後,起了貪婪之心,找我父親商談不成,就威逼利誘鄭半房三個做出那種誣陷的事來。」
「事後他將所有出土的文物全都捲走,也是靠著那時候的這批文物,才有了後來的青花堂,才有了現在耀武揚威,財大氣粗的李四海。」
「原來你已經知曉了主謀!」楚牧峰頗為感嘆道。
他會知道事情真相,自然是鄭半房說的。
鄭半房當時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所以說才會將當年的真相說出來。
在鄭半房心裡想的是,黃本章和梁鶴翔就都是李四海派過來的殺手給幹掉的,李四海會這樣做應該是想要殺人滅口。
可你就不想想。
十二年過去,李四海都沒有說要動你們,為什麼現在好端端的要這樣做?
難道說是因為訴訟時效已經過去,他不再擔心你們三個站出來說實話嗎?
可這事在陸雯珮沒有暴露的前提下,鄭半房能想到的只有李四海。
當年的事只有他們四個人知道,如今死掉了兩個,你讓鄭半房怎麼想?
而且現在的李四海家大業大,擁有青花堂,手下眾多,什麼事兒想做做不成?
「對,我就是知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接近李明理?你不會真以為我想要他李明理捧我吧?」
「我只是故意給這個花花公子一個機會罷了,給他造成一種捧我就能得到我的錯覺而已!」陸雯珮提起來李明理的時候,語氣是譏誚的。
「你知道又能怎麼樣?你現在殺死他們三個,只能算是宣洩了心中的惡氣。但你還是沒有辦法殺死李四海,你也沒這個機會了。」
楚牧峰覺得就算自己放她一馬,憑她個人的力量,也無法對抗青花堂。
「是啊,只是殺死三個幫凶,卻沒有親手殺死罪魁禍首始終是有些遺憾。」說出這話的時候,陸雯珮連卻絲毫沒有遺憾之色。
這讓楚牧峰心思微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沒有親手殺死?難道你已經動手了?」
「對,我已經動手了……咳咳……算算時間,今晚差不多就該有結果了!」陸雯珮又是一陣咳嗽,斷斷續續說道。
「其實你剛才有句話說的不對,你即便是給我這個機會,我也沒有能力再殺死李四海。」
「我的病情我自己知道,今晚過來,我就是帶著必死之心,根本沒想著能活到明天。」
陸雯珮說出這話後,臉上浮現出一抹釋然笑容。
「楚科長,我知道你是一個好警察,你和其餘警察是不一樣的,你有著很不錯的口碑,那我就將這事告訴你,你說和殺死李四海相比,讓他生不如死是不是更有成就感?」
「你什麼意思?」楚牧峰眯了眯眼,這個女人莫非早就布下後手。
「李四海應該是壞事做多了,所以說老天爺懲罰他只有李明理一個兒子,這也就養成了李明理目中無人,眼高一切的性格。」
「不過他是一個紈絝也好,是一個好人也罷,在我看來,他是都必須要死的,只有他死,才能讓李四海生不如死,你說是吧?」
陸雯珮咬牙切齒的說道,張嘴露出來滿口血牙,看起來猙獰。
「你讓人動手?還是下毒?」楚牧峰當即問道。
「下毒!」
陸雯珮這時候的眼神已經開始有些渙散,眼前仿佛出現了父親母親的慈愛面容,下意識地揚起手向前抓去。
「爸媽,我給李明理下毒了,最多讓他活夠十天,今天就是第十天,他會死的無聲無息,原諒女兒沒有辦法殺死李四海,但我想這樣的報仇,李四海應該更會感到絕望吧。」
「爸媽,雯珮的身體好冷。」
「爸媽,我好想你們啊!」
「爸媽,我來陪你們了!」
話音在此戛然而止。
陸雯珮砰的一聲摔倒在地,油盡燈枯,氣絕身亡!
死了?陸雯珮就這樣死了?
楚牧峰是有些意外,但卻不感到吃驚。
他早就猜到陸雯珮一定身患不治之症,不然也不會服用參茸丹這種壓榨生命力的催命藥丸。
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死了。
但這事要是反過頭來想想的話,對於陸雯珮而言,這或許是個最好的結局。
她已經沒有了任何心結,該殺的人都殺了,該報的仇也報了。
雖然說幕後主謀李四海還活著,但這個青花堂的掌舵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獨子李明理暴斃,相信他會氣瘋吧?
就像陸雯珮所說的那樣,她沒有辦法殺死人多勢眾的李四海,但殺死李明理卻比直接殺死他要來得更加痛快。
讓這個罪人也嘗嘗悲痛欲絕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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