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禪師又用一個盤子給方正弄了些飯,然後讓他坐在灶台邊上吃。一指廟這個時候還很窮,沒有電,晚上點蠟燭也顯得有些奢侈。好在山高,天淨,月亮明,月光從窗戶外照進來,也差不多能看清楚了。
師徒二人就坐在那,看著窗外的月亮。
一指禪師問:「方正,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打碎第二個碗麼?」
方正納悶了,第一個碗他不問,咋直接問第二個?方正想了想,道:「有點慌……」
一指禪師摸了摸方正的頭道:「記住了,世間最可怕的不是錯事,而是錯心,事情錯了可以改正。心錯了,還會繼續做錯事。你打碎了第一個碗,卻不跟為師說,偷偷的跑下山,以為能瞞過去。這時候,你的心就已經錯了,心中有鬼,如何能安神?心神不安,身體不調,自然會做錯更多的事情。
再看看現在的你,為師說不追究了,拿著個大盤子,吃的一樣安穩。」
方正文言,若有所思。
一指禪師看著外面的明月,道:「一念心清靜,蓮花處處開。記住了,無論什麼時候,做錯了,就去面對,這樣才能真的過去。否則,你就會一錯再錯,最終,錯無可錯,改無可改的時候,也就是無路可退,走上絕路的時候。這世界上沒有人可以逼你走上絕路,如果有,那只能是你自己!」
方正皺著眉頭,仰頭看著一指禪師道:「師父。」
「嗯?」一指禪師問。
方正道:「我有點懂了,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哦?那你說說看。」一指禪師微笑著,單手背在身手,似乎去抓了什麼。
方正也沒看見,而是道:「師父,你說錯了就會一錯再錯,最好的辦法就是趁早改正,對麼?」
一指禪師點頭,頗為滿意方正的悟性。
方正繼續道:「那你都窮一輩子了,咋就沒有半路改正一下呢?現在咱們這明顯是走上絕路了啊!」
一指禪師微微一笑,從身後拿出一把雞毛撣子,嘿嘿笑道:「小子,早在這等著你呢!」
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救命啊!
想到這裡,方正忍不住笑了出來。現在想想,他小時候,還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不過再仔細想想當初一指禪師的做法,方正忍不住雙手合十,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一指禪師從來不會罵方正這不對,那不對。方正每次犯錯的時候,他都會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引導著方正,讓方正去明白自己做錯了,並且心甘情願的去改正。就算是打,也從來沒有真正用力打過……
方正仰頭望著天,嘀咕道:「估計是一根手指用不上力吧……」
想到這,方正又笑了,想到自己剛剛竟然還想著直接拉著松鼠說是非。這種方法和一指禪師帶徒弟的方法一比簡直弱爆了。
想到此,方正眯了眯眼睛,嘿嘿笑道:「一指老爹,我要侵權了,你應該沒意見吧?」
方正喊了所有人來吃飯,其他人來的飛快,尤其是鹹魚。這次立了功,飯量翻倍,這傢伙坐在椅子上,甩著魚尾巴,頗為得意的搖晃著大魚頭,口若懸河的講著這次下山發生的事兒。聽的獨狼、猴子、紅孩兒目瞪口呆。以前方正也下過山,但是沒有一次像這次這麼複雜和棘手的。
以前,方正可以憑藉神通直接搞定源頭就行了了,但是這次確實網絡發酵,無數人參與,方正想要單純靠神通解決問題,幾乎是不可能了。所以大家都很好奇,方正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
不過松鼠卻聽的心不在焉,坐在桌子上,摸著肚皮,一副心慌慌,六神無主的樣子。
方正笑了笑道:「淨寬,去拿碗來,準備吃飯了。」
松鼠一聽,頓時一愣,拿碗?以前這活可不歸他管啊!難道方正知道他打碎碗的事情了?想到此淨寬心頭忐忑,趕緊跑去拿碗。
果然,松鼠進去後,沒一會就聽到桌球一陣脆響!
方正一愣神,這聲音有點不對啊!隨後猛然想起來,如今的一指寺可不是當初的一指廟啊!當初碎的只剩下一隻碗了,可是現在一指寺里可還有好幾個碗呢!聽這聲音……方正頓時懵逼了,這是一鍋端了啊!
方正趕緊跑進去查看,果然!所有的碗都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到處都是碗的碎片殘骸,方正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心說:這可都是錢啊!
不當師父不知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方正單純的回憶那是甜美的,現在,此時此刻,他才明白當時一指禪師教育他的方法是有多奢侈!再想想當初一指禪師的心情,方正忍不住心頭一酸……不過想到那時候窮的買不起碗,一指禪師尚且肯奢侈的投資。如今方正也沒那麼窮了,自然更不能小氣了。
獨狼、猴子、紅孩兒聽到碎裂聲響起,心頭也是一緊。他們和松鼠相處的久,感情深。若是小打小鬧的錯誤,自然沒什麼。但是這一次打碎了這麼多,幾個傢伙也為松鼠捏了一把冷汗……
倒是鹹魚對這個沒什麼感覺,靠在門邊上,擺弄著鬍鬚,看的津津有味,就差再哼個小曲,唱個小調了。
於是方正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心疼壓了下去,平靜的看著地上瞪大了眼睛,眼珠子裡全是淚水,隨時準備山洪暴發的松鼠。微微點頭道:「好了,壞了就壞了。淨心,去把菜倒進飯盆里,大家就用盤子和大海碗吃飯吧。」
淨心一聽,方正竟然沒有責怪松鼠,先是一愣,隨後開心的叫道:「好嘞!」撒開腿就去幹活了。
松鼠則愣在了原地,這是啥情況?一向小家子氣的師父竟然這麼大方了?難道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不符合師父的性格啊!這麼一想,小東西心更忐忑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
方正見此,立刻明白松鼠在想什麼了,腦門上頓時都是黑線,心說:「我這當師父的就那麼不靠譜麼?他雖然以罰代管,但是那罰也都是小打小鬧的意思意思,也沒太過分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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