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也同樣沒有閒著,他對摩羅教只是一知半解,要說普天之下對摩羅教最了解的人,當然非雁北朝廷莫屬,所以他便再一次去見了林詩茵,希望能夠從雁北朝廷那裡得到一些摩羅教的蛛絲馬跡。
不過,這倒是讓他想起了一件事情,先前在異人府圍算計摩羅教在長安分舵之時,他曾得到一個消息,摩羅教這些年一直在搜尋至陽至陰的童男女,順著這一條線索,應該能夠有所收穫,對方總不可能將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就猶如潁川之時,摩羅教竟然腐蝕到了城主的位置,並將摩羅教的分舵設立在了城主府之下,並且溝通整個潁川。
他雖然不知道整個雁北有多少這樣的地方,但毋庸置疑的是,摩羅教這樣的布置絕不可能是少數,而且摩羅教的教徒也頗為詭異,就仿佛被洗腦了一般,摩羅教這種種行徑,勢必圖謀甚大。
這一次,易安仍舊是在燕赤霞的陪同之下,在沒有了段無涯的針對之後,燕赤霞在異人府之中的生活,可謂是充滿了愜意。
不過,他當然不會安於現狀,靜等自己的資歷稍微有所提高,他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坐上異人府主的位置。
甚至說,坐上異人府主的位置,燕赤霞的心裡非但沒有喜悅,反而充滿了凝重,這是一份偌大的責任,還有師父對他的寄予厚望,他可不想將這件事情辦砸。
正猶如師父的初衷一樣,這對他來說,同樣也是一次極其難得的歷練,如果不經歷磨難,在別人的庇護之下成長,哪怕有著最得天獨厚的優勢,那他未來的成就,也勢必會極其有限。
貢院之外的情形,就跟會試之時似曾相識,易安仍舊是隔了老遠,反正很快就會宣布排名,他也沒有必要湊上去。
不過,比起上一次的無人問津,這一次的易安,倒是被不少人認了出來,他畢竟是會試的第一名,那天在殿試之上可是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會試的第一名雖然不如狀元負有盛名,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不出意外,易安在接下來的殿試之中名列前茅乃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選擇跟易安交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們又不會損失什麼。
易安並不是不近人情,對於別人的恭維,也只是一笑而過,沒有拒絕也沒有自傲,雖然他心裡對於這些客套有些不勝其煩,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他總不能對於別人的善意視而不見。
至於他在殿試之中究竟能夠取得什麼名次,易安心裡也沒底,他對這些策論,其實並不精通,先前主要學習的還是經義文章,不過話說回來,他對於科舉之路,並沒有產生什麼執念,還是先前的那句話,他在科舉之路上,更多的乃是一種完成任務的心態,還談不上熱切,就算這一次跟狀元失之交臂,他的心裡雖然難免會有些遺憾,但還不至於執念太深。
很快,隨著時間不知不覺的推移,放榜的吉時已到,仍舊是猶如會試那般,開始從三甲的末尾開始宣讀。
只是隨著一個個名字的落下,讓不少滿懷期待的考生,頓時傻眼了,他們先前就算不是名列前茅,但憑他們的水準,也不至於處在末尾。
而且不少人還驚奇的發現,處於這種情況的考生,還不在少數。
等到三甲全部宣讀完畢,不少人才如夢初醒,更有情緒激動者,不禁喊出了許多過激的言論。
三甲賜「同進士出身」,其實就是准進士,是進士的後備人選,在古代科舉等級上,比進士低但又高於舉人。
三甲同進士出身的,大多數的情況下,只能以甲第排名為順序排隊等待授官,運氣好很快就能被選中,運氣差還要慢慢等。
實際上,先得官和後得官,資歷就大不相同,先得到官身的,機遇肯定也多很多,拋開實力和背景這些外部因素,暫且不談,在偌大的機遇面前,當然是會選中資歷更老一些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所以即使是同榜進士,若干年後,原先較先得到官身的可能已經青雲直上,至於考得差的,還可能仍舊止步不前。
這時,「進士出身」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最直接的表現就是「遇缺先補」,只要有空缺的職位,「進士出身」比「同進士出身」當然會有著更大的優勢。
當然了,這一切都要取決於在才能相當,背景相當的條件下。
有著深厚背景的人,畢竟只是少數,大多數人都還只是普通出身,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三甲之上的時候,這對於他們無異於是一個晴天霹靂,還是那句話,他們沒有深厚的背景,接下來他們究竟能夠走到哪一步,可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至於剩下的那些人,許多的臉色都已經泛起了紅光,殿試的放榜,可沒有落榜這一說法,除非是你自己作死,選擇了徇私舞弊,或者是造成了其他極其嚴重的後果,這才有被取消功名的可能,就比如先前的陳文和,就是被剝奪了功名。
他們不在三甲的榜上,那就說明他們在二甲的榜上,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如果這件事情還不值得讓他們興奮,那就沒有值得他們興奮的事情了。
很快,二甲的一眾名字,也同樣被宣讀完畢了,這對於許多人來說,都可謂是意外之喜,他們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按照道理來講,他們基本與二甲無緣,甚至他們的策論,都會開罪不少官員,他們的分析或許不是那麼透徹,但針對那些官員的一系列舉措,倒是有著不少。
至於究竟能發揮出多大的用場,這就是另一碼事了,現在林詩茵想要看見的乃是一種態度。
當然了,他們自然不會將自己的寫出的文章宣揚出來,如果被那些三甲的同進士知道了,難保他們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到了那時,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現在選擇默不作聲,悶聲發大財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這一幕,讓許多人更加的抑鬱不平,這些人究竟何德何能,竟然爬到了他們的頭上,但到了最後,他們也只好將自己心中的怨念暫且打壓下來。
現在可不是對他們發難的時候,貢院重中之重,而且先前又有了陳文和的前車之鑑,朝廷當即對貢院打起了十二分的重視。
他們如果誰敢在這個緊要關頭鬧事,只怕都有被革除功名的可能。
別說他們只是一些同進士出身,就算是一甲的進士,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對於朝廷都是微不足道的。
甚至這件事情都不需要向林詩茵過問,這些下屬的官員,就能夠直接做了主。
不過話說回來,這時他們的心裡哪怕再不忿,也都不敢表現出來,他們畢竟還沒有見到對方的試卷,或許對方真比他們才高一籌也說不準。
只是話雖如此,但他們的心裡卻仍舊很難接受這個現實,他們雖然沒有小覷天下人,但對於二甲還是十拿九穩的。
更何況,這又不是他們自大,在會試之時,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那些人真有本事的話,在會試的時候,又怎會被他們壓過一頭呢?
不過話說回來,這時心有不服的人雖然有不少,但他們卻不全是實力不凡,還有不少本事不高,但心比天高之輩,他們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當然也是有著不淺的才能,只是這一切都是在對比之下,才能夠顯現出來。
他們在那些白丁眼中,當然就是文曲星下凡的大才子,但如果跟其他進士相比,那便立即高下立判了。
只是他們沒有這個覺悟,在他們看來,那些二甲的進士,其中還有許多在會試之上名次,以及才能都不如他們的,就連這些人都能位列二甲,那他們完全沒有道理會屈居人下。
如果這次的排名跟會試相近的話,他們倒是不會有太多的怨念,畢竟這是技不如人,只是現在看來,事情可完全不是這樣。
至於巧合之說,那就更不可能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一個兩個人還有可能是巧合,或許是他們文思湧現,這才有了超常的發揮,可是發生了這種情況的人,可不在少數,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甚至,就連前三甲,除了狀元還是那位會試的第一名之外,榜眼跟探花都有了極大的變化,考中榜眼的畢竟還在前十之列,還能讓他們容易接受一些,可是那位考中探花的貢生,可就讓他們有些感到驚駭了,對方先前一直都名不見經傳,如果真有才能的話,又怎會一直拖到殿試才顯露出來。
總而言之,這一系列事情都充滿了怪異,讓他們更覺得這件事情另有隱情。
不過,這件事情他們多想無益,他們眼下又不敢將自己心中的不滿表現出來,這件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報喜人就分別前往這些名列前茅的考生家裡報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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