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小和尚 第八章：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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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事情有些失控。

    悟塵面紅耳赤的下不來台，那個孟浪的青雲，竟然也一點也不知道後退，直視著悟塵。

    知道不能任由事情發展下去的東道主悟悔禪師，忙起身走到悟塵禪師身旁，準備開口打個圓場。

    哪知，就在這個時候。

    卻見方濟澤一臉大度的擺了擺手，看著悟塵老和尚，道：「罷了罷了，看在你如此上進好學的份上，貧僧就大發慈悲，說上幾句好了。」

    隨後，方濟澤就在被這一句話氣得渾身顫抖的悟塵禪師殺人的目光下，緩緩道：「根據《楞嚴經》中所言『得無見頂相，何以故？為菩薩時，於無量世頭頂禮拜一切聖賢、師長、父母、尊重讚嘆，恭敬供養，是故獲得無見頂相』指的乃是佛頂至高不得見之像，形容佛的偉大和無邊無際，這麼說其實沒錯。」

    話音一落。

    就見原本還氣得渾身顫抖的悟塵，面上突然一喜，緊接著面色快速轉為潮紅之色，顯得興奮非常。

    在悟塵看來，方濟澤已經掉進了他的陷阱之中，接下來，他只需根據這句話，來駁斥方濟澤，將方濟澤駁斥的體無完膚即可。

    想著，激動的面色漲紅的悟塵就待說話駁斥。

    可誰知，方濟澤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而是繼續說道：「但這只是字面意思，其實整句話總結起來可用『無見頂相』四個字來形容，也就是俗稱的『大佛頂』，其真正的意思是表達心之體，無量無邊，是修行佛法中最偉大、最至高無上的頂尖法門，是第一等的佛法。」

    這些話，已經涉及到了修行法門的問題。

    所以方濟澤說完後，那些未曾踏入修行門檻的僧人則是聽得是懵懵懂懂，雲裡霧裡。

    只有幾個已經邁入修行門檻的老和尚，聽的連連點頭，若有所思。

    雙眼瞬間發光的悟塵禪師，則趁著這個機會，忙開口道：「既是頂尖法門，那不知其門何在，又從何而入？」

    這問題已經不僅僅是為了刁難方濟澤了，更是悟塵自己修行路上的問題，也是他迫切需要知道的東西。

    方濟澤見此輕輕一笑，沒有回答，而是一頓手中錫杖，伸出一根手指，先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最後更是指了指悟塵老和尚。

    什麼意思？

    將方濟澤所有動作都一絲不落記下的悟塵，眉頭立馬擠到了一起，他實在不明白方濟澤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指天、指地、又指了指自己，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含義呢？

    悟塵頓時陷入了沉思。

    而看著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低頭沉思的悟塵，已經重新落座的方濟澤差點肚皮沒被笑破。

    身為敵人，還想從他這裡獲得修行法門，簡直是白日做夢。

    他剛才的動作，其實就是在亂指，為的就是誤導悟塵老和尚。

    至於悟塵老和尚會不會絞盡腦汁的從他的亂指中悟出些什麼，再練得走火入魔，那就不關方濟澤的事了。

    「青雲大師，不知這句怎麼解釋？」

    「青雲大師，如是我聞……」

    等方濟澤坐下後，他身周的一群和尚當即就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詢問方濟澤一些他們平常理解不了的經文。

    在他們看來，能和悟塵禪師辯經的方濟澤，就是妥妥的大師。

    悟塵和他們差距太大，他們沒機會問，而方濟澤就在身邊坐著，再不知道抓住機會的話，那就是二愣子了。

    面對眾僧七嘴八舌的詢問，方濟澤沒有多做回答，而是重新開始了自己的參悟。

    在方濟澤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自己修行重要。

    而被方濟澤和悟塵一攪合，講經說法已經沒了一開始的熱鬧景象。

    加之夜色降臨，喧鬧了大半天的廣場開始慢慢安靜下來，四周也點上了火把和油燈。

    到得此時，講經說法也終於在老和尚們的低聲爭吵中草草結束。

    接下來的環節，則到了方濟澤關注的重點。

    同時，這也是整場法會的重頭戲。

    參悟玉葉！

    對此，老和尚們不是很感興趣，因為他們在法會開始前就已經在蘭若寺主持悟悔禪師的帶領下，參悟過了。

    結果，一無所得。

    所以對這個環節最期待的，反而是廣場上聽經的小和尚們。

    當然，方濟澤也十分期待。

    「哪位大師先來參悟玉葉？」

    講經結束後，一開始敲鐘的中年和尚，重新上前，只見他一敲手中小鍾，對廣場上已經躍躍欲試的眾僧說道。

    「貧僧先來！」

    聞言，早就想要一觀玉葉的方濟澤，當即睜開雙眼，起身往高台走去。

    對此，眾僧皆無異議。

    剛才的講經階段，方濟澤已經證明了自己。

    在眾人的注視下，方濟澤一步一步走上高台，到得長桌旁。

    此時，長桌上的三個紅漆木盒，已經全部打開。

    抬眼看去，只見三個鋪著黃色錦緞的木盒中，各擺放了一片晶瑩剔透，巴掌大小的玉葉。

    其實說玉葉也不對，因為這三片葉子只是看著像玉制，但內里卻是由不知名的材料組成，反正這種材料方濟澤是不認識，所以只稱玉葉便是。

    第一個木盒中的玉葉呈純白色，沒有一絲雜質。

    第二個木盒中的玉葉，呈灰色。

    第三個木盒中的玉葉，則是漆黑一片。

    從這三片玉葉上，方濟澤可以清晰感知其中蘊含著的強大能量，且能量逐葉遞增，一片比一片強。

    只不過，這種能量方濟澤從未見過，既不是佛力，也不是真元，更不是妖力和鬼力。

    很奇怪！

    在眾僧的注視下，方濟澤站在桌子前，全神貫注的盯著三片玉葉看了半晌。

    結果，卻沒有絲毫收穫，就算是運用佛力探查同樣如此。

    甚至佛力一接觸玉葉，就瞬間被吸收一空。

    嚇的方濟澤再也不敢利用佛力隨意接觸玉葉。

    「怎麼樣？可有所得？」

    在方濟澤開始查看玉葉的時候，就一直站在其身旁的了能禪師，見方濟澤眉頭緊鎖的盯著玉葉看了許久後，終於忍不住笑著問道。

    「沒……」

    方濟澤聞言，苦笑一聲，剛準備搖頭說沒有。

    可誰知，就在此時，他識海之中，那一直靜靜懸浮著的九層寶塔，突然輕輕一動。

    有戲！

    感知到寶塔變化的方濟澤頓時眉頭一動，當即改口道：「沒……沒有是不可能的，我再看看。」

    說著，他扭頭看向一旁的悟悔禪師，高誦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敢問主持，貧僧可否拿起觀看？」

    「可！」

    面對方濟澤的請求，悟悔禪師只猶豫了一下，隨後便點了點頭。

    「多謝主持。」

    道謝一聲，方濟澤當即伸手，一把就將第一個紅漆木盒中的純白玉葉給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