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小和尚 第六十五章：寧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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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鑑於此。

    在方濟澤說完後，這三個比丘對視一眼，互相微微頷首，顯然已然認可了由方濟澤帶走萬佛塔。

    畢竟，連諸佛、諸菩薩都認可了，他們還能不認可不成？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三位比丘同時對方濟澤合十一禮，面帶微笑道，「既然萬佛塔是在諸佛、諸菩薩的認可下，自願跟青雲小師傅離開，那我等也不能違背眾佛意志，自今日起，這萬佛塔便歸青雲小師傅所有了，還望小師傅善用此塔，為民造福，弘揚佛法。」

    「阿彌陀佛！」

    說完，三個比丘又高誦一聲佛號。

    而有了這三個修為最高的比丘的承認，在場眾僧就算有人不滿，也不敢再有任何置喙，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隨大流，念了聲佛號。

    待場中安靜下來，無人說話後，慧靜禪師強忍著心頭的不爽，笑著道：「青雲大師，二十年前了嗔禪師曾來本寺參加萬佛法會，期間了嗔禪師曾向老衲詢問了大師蹤跡，老衲當時以為大師已在塔中圓寂，故將猜測如實相告，了嗔禪師得聞悲痛非常，連法會也未參加便直回鍾台寺了。

    今日青雲大師自塔中而出，且還得萬佛塔跟隨，實乃天大的喜事，還望大師早回鍾台寺，也免得了嗔禪師悲痛。」

    既然不能從方濟澤手中要回萬佛塔，那就讓其儘快離去。

    眼不見心不煩！

    免得其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引得心裡難受。

    好好的萬佛寺至寶，卻被外人得了去。

    就算是以慧靜禪師的心境修為，也是嘆息不止，見不得方濟澤了。

    「如此，貧僧確實……」

    深知慧靜禪師想法的方濟澤笑了笑，就準備開口說自己確實應該回一趟鍾台寺。

    可哪知他這話剛到嘴邊，心中卻突然產生了一絲悸動。

    就見方濟澤猛然扭頭，目光似越過白玉廣場，越過周圍的山峰，越過萬佛寺大陣，看向了東南方。

    看了好久後，方濟澤忍不住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將目光收回。

    一夢三十年，因果也當了結了！

    想著，方濟澤回頭對慧靜禪師行了一禮：「慧靜主持，貧僧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久留，這便告辭離去，還望主持見諒！」

    「哪裡哪裡，大師有事自去便是。」

    巴不得方濟澤快走的慧靜禪師，當即笑著伸手一揮。

    頓時，方濟澤三十年前進入萬佛寺的那大陣門戶，此刻重新打開。

    「告辭了！」

    對在場眾僧頷首一禮後，方濟澤便運轉神足通，一步一里地，快速往陣法門戶趕去。

    很快，方濟澤便越過山峰，越過山峰外滿是珍禽異獸的平原，到得平原另一頭，那陣法門戶所在。

    「貧僧青雲有禮了！」

    到得門戶處，方濟澤當先見到了一個已經念過半百，只無垢後期修為的和尚，正靜靜站在門戶後方。

    見此，方濟澤笑著對那和尚行了一禮，然後便邁步出了門戶，很快消失在了大陣外的叢林之中。

    「那……那是三十年前的青雲小師傅？」

    等方濟澤走後，這和尚呆呆的看著方濟澤消失的地方，喃喃著。

    直過了許久，他才猛然反應過來，剛才離去的不正是他當年親自引進大陣的，持著佛牌而來的鐘台寺的青雲小師傅！

    沒想到，歲月流逝。

    自己已經從一個年輕的小和尚，變成了一個念過半百的老和尚，而那個青雲小師傅，外貌卻還是如當年一般，絲毫未變。

    ……

    郭北縣。

    自從萬佛寺離開後，方濟澤便直往郭北縣而來。

    而原本需要半個多月的路程，方濟澤此時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經趕到。

    三十年前的因果，今日卻是需要了了！

    身穿月白僧袍，持著九環錫杖的方濟澤坐在郭北縣外一座破爛的草亭中，抬頭眯眼，看向蘭若寺所在的方位。

    不久前，方濟澤在萬佛寺中心中所產生的悸動，正是因為千年樹妖。

    當年，方濟澤因為吸收了三片得自千年樹妖本體的玉葉，而導致千年樹妖叛出佛門，大開殺戒。

    雖然事後方濟澤捨命相搏，救出了許多百姓，但還是有許多人被千年樹妖所殺。

    這就導致方濟澤和千年樹妖之間，產生了莫大的因果。

    後來，千年樹妖被老道士浮雲子用仿製的軒轅劍重傷，眼看就要斬殺的情況下，卻被黑山老妖所救。

    讓它帶著數不清的心臟和鮮血逃入地底，修養生息，恢復道行。

    也因此，就使得方濟澤和千年樹妖之間的因果未曾完結。

    而在十年前，當方濟澤還在萬佛塔中『做夢』的時候，那已經吸收完心臟和鮮血，恢復了大部分道行的千年樹妖，便已經自地底重新出世，開始禍害一方百姓。

    使得蘭若寺，變成了一座人人談之色變的鬼寺。

    當時方濟澤還在萬佛塔中，修習【夢中證道】之法，對外界一切無感，所以並不知道這一點。

    直到今日功德圓滿，出了萬佛塔後，方濟澤才在因果牽引之下，心有所感，知道了千年樹妖已經為惡十年之事。

    故此，他忙出了萬佛寺，往郭北縣趕來。

    要知道，樹妖重新出世之後，每殺一個人，方濟澤都要為此承擔一分因果。

    這對已經開始要著手準備渡劫的方濟澤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所以他要儘快消滅樹妖，與其了結因果。

    嘩嘩嘩~！

    方濟澤正想著，卻見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淅淅瀝瀝，落個不停，很快，亭子頂上那覆蓋著的茅草尾端，形成了一道道水柱，落在地上。

    不多久。

    方濟澤就聽亭子外那條一直往遠處延伸的土路上，響起一奔跑聲。

    順著聲音看去，就見一背著竹簍，戴著方巾，身穿灰色長袍的年輕書生，正撐著一把滿是破洞的雨傘，踉踉蹌蹌往亭子跑來。

    「這位大師，小生寧采臣，路過此地是，突下暴雨，藉此草亭躲避片刻，還望大師見諒。」

    一跑進亭子，這書生就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然後一邊放下背上背著的竹簍，一邊客客氣氣的對端坐著的方濟澤作了一揖。

    寧采臣？

    果真是無巧不成書。

    方濟澤笑著多打量了幾眼這『大名鼎鼎』的寧采臣後，便笑著伸手虛抬了一下：「施主客氣了，貧僧愧不敢當！」

    聞言，寧采臣學著雙手合十的樣子，正準備再說些什麼。

    可還沒等他開口，就突聽得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其中還夾雜著撕心裂肺的呼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