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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南,前方時不時傳來警示,所有人都下車戒備。
片刻後天上的玄鳥啼鳴,才繼續走。
走走停停,晚上在一處瀑布附近露宿,還碰見了一個全都是女孩子的宗門,也在瀑布旁休息。
兩撥人在瀑布兩側紮營,相互也沒什麼交流。
第二天一早,那些女孩子早已無影無蹤。路上又停了幾次,總算在傍晚時分,來到了九炎宗所在的梧桐山。
梧桐山很高,真正的宗門在三百多米高的山腰。
而外門弟子居住在一百米高處,還有招待外客、新人的宅院,也建在一百米高處的平台上。
此時恰好是黃昏,紅色的夕陽照耀,天空有一道流火飛來,落在山巔。
在紅霞和流火襯托下,碧綠的山峰古樹,美的不可勝收。
知道倪掌柜拍手呵斥,這些人才回過神來,興沖沖朝山上跑。
一口氣爬一百米,對這些孩童來說不難,但實力參次不齊,拉開很長一段距離。
陳尊者先上山復命去了,胡密卻留下,和倪掌柜等人壓陣,在最後慢慢走。
山上有來接應的,一個中年女子笑著走過來,和倪掌柜並肩而行。
「倪大哥,好久不見。」
面對中年女子的熱情,倪掌柜卻只是高興,「馮妹妹,是啊,足足三年多了,要不是宗門需要,我都不清楚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回來看看。」
頓了頓,倪掌柜又問:「馮尊者,今年招了幾批?」
見倪掌柜恢復公事公辦的態度,中年女子有些掃興,嘆口氣,但又馬上高興起來,「第九批了,聽說還有兩三批,就算每批只留下一半,也足以補上缺口。」
一百餘米的山路,說長也不長,眨眼就到了。
兩隻披甲大熊正看著這群小童,站在很大一片竹林旁。
胡密過來時,許多外門弟子都出來看熱鬧,指手畫腳的議論。
「這一批不錯。」
「嗯,那兩個少年,差不多已經鍊氣一重了吧。」
「鍊氣等級不重要,他們已經組建了團隊!天才,絕對是天才,以後肯定能執掌道兵!」
「嗛,先活下來再說罷,人族狗就愛暗殺天才。」
這些外門弟子年齡各異,大多都穿著一件火紅色袍子,也有穿著獵裝、皮甲,甚至光著膀子,但無一例外都在身上繫著一根火紅色調的花繩。
這些人大多身手矯健,拿著的兵器也都以中小型為主,匕首、刀、劍。
中年女子和倪掌柜上來,這些外門弟子立刻莊重,紛紛問好。
「馮尊者。」
「馮尊者。」
也有認識倪掌柜的,紛紛熱情地打招呼:「倪大哥!」
在倪掌柜面前溫柔隨性的中年女子馮尊者,在這些外門弟子面前卻板著臉,睬都不睬他們。
馮尊者走上前,嚴厲的說道:「今晚你們住在竹林後面的歲寒長院,夜裡不許打鬧不許亂逛!明天一早會對你們分類選拔,因為夜裡不睡覺沒通過選拔的,立刻攆下山,遣送回家!」
「火頭陀,你過來,帶他們去用晚飯,找幾個女弟子,安排他們休息。」馮尊者喊過來一個光頭壯漢,遞給他一塊竹雕令牌。
「這個小孩是怎麼回事,你的孩子嗎?」馮尊者走過來,臉色彆扭的指了指胡密,聲音冰冷的問,問完又咧嘴擠出個笑。
倪掌柜老臉一紅,撓撓頭,看看左右沒人注意,低聲抱怨道:「我倒是想,這小子可不簡單,被莫長老截胡了。」
「真的?」馮尊者驚訝的看著胡密,對胡密立刻重視起來,還笑著摸摸胡密的頭頂。
「莫長老還沒回來,既然是莫長老的人,那就不能睡通鋪了……就讓他跟著哼哼將軍,先去後山對付一晚,明天莫長老應該就回來了。倘若莫長老明天不回來,我再給他安排。倪大哥,你看這樣可好。」
馮尊者說完,仰著臉看著倪掌柜,他們之間的距離好近。
倪掌柜略遲疑,馮尊者高興的說道:「就這麼定了,哼哼將軍,勞駕您費心。」
馮尊者伸出左手的四個指尖,沖哼哼將軍搖了搖。
哼哼將軍站起來拍拍胸脯,嗷的大叫一聲,伸手抓起胡密,塞在腋窩裡,轉身就走。
大熊的腋窩又硬又軟,胡密也不害怕,只是覺得有趣。
繞過大熊的胳膊,胡密看到馮尊者轉身離開,倪掌柜昂頭欣賞晚霞……忽然倪掌柜做賊一樣左右瞅瞅,噌的一聲追了過去。
披甲熊帶著胡密,大步朝後山走去。
到了後山,胡密本以為要住在洞穴里,睡在白骨上。
沒想到披甲熊生活很講究,竟然住在一個很寬敞的洞府里,在洞府外面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樹,桂花樹旁還有一個竹棚子。
進了披甲熊的洞府,胡密分到了一個凹陷的坑,坑裡鋪著獸皮。
這獸皮很大,有種辛辣味,上面乾乾淨淨,一隻蟲子都沒有。
獸皮上面墊著兩塊大馬鹿皮,一張鋪,一張蓋。
過了一會,有八個紅袍外門弟子走來,四個抱著白色瓷罐,四個提著雞蛋、小麥。
這些人進來後,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哼哼將軍,伏虎尊者,馮尊者奉上寒梅酒蜜四罐。可要製作成軟糕?」
兩隻披甲熊坐下,拍拍熊掌。
隨後胡密大開眼界,八位外門弟子,都掌握了鍊氣能力。
只見他們打碎雞蛋,用靈氣攪勻。
取出麥子,兩位女外門弟子淨手後,用手將麥子搓得粉碎。一會功夫,就搓出來一大盆麵粉。
將麵粉和雞蛋混在一起,不加水,不斷的攪拌。
攪了一會,麵粉和雞蛋混勻後,就變成泡狀。
這時加入蜂蜜,繼續攪拌。
另有幾個弟子,取來一個光滑的大銅鼎,在銅鼎里澆上一層清油。
「請兩位長老指教。」他們運起功法,雙手在銅鼎上摩挲。
隨著他們的摩挲,銅鼎變得灼熱,冒出紅光。
隨後攪勻的雞蛋麵粉蜂蜜被倒進去,迅速就冒出香噴噴的軟糕。
兩位披甲熊長老高興的大叫,坐在地上,由兩位女弟子取來軟糕,餵給它們吃。
胡密在心底比較,和娘炸的雛鳥相比,哪個更好?
胡密雖然孝敬,也只能承認這軟糕更好。
一會功夫,兩位披甲熊長老把軟糕吃光,只剩下一點點。
幾位外門弟子收拾好工具,從披甲熊長老手中拿到八塊令牌,非常高興的離開。
兩個披甲熊跑去睡覺,給胡密留下一個臉盆大的軟糕。
胡密還沒吃完飯,捧著軟糕啃一口,香味、甜味、酒味在口中爆炸,渾身都變得暖洋洋。
把軟糕啃完,胡密腳步踉蹌,暈乎乎吐著酒氣,跑到自己的坑前,噗通栽了進去。
胡密做了個夢,夢中他是一個整天和鋼鐵機關打交道的人,後來他和別人聊天睡著了,變成了一隻金蟬,後來他又變成了一個小和尚……
這些夢很長,光怪陸離不可思議。而且夢很真實,在夢中受傷,竟然也要很久才能康復。
胡密仔細觀看這些夢,想要記下來。
但這些夢慢慢都沉到腦海深處,只剩下一個大姐姐很傷心的在喊:「劉秘。」
劉秘?
難道是我嗎?
胡密心中一動,忽然夢境一震,天地破碎。
「起床了起床了,雜役也要去走個過場!」有人抓著胡密的腿,粗暴的搖晃。
胡密懊惱的睜開眼,夢境中的一切瞬間忘了個乾乾淨淨,就連那個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揉揉眼睛,胡密看著一臉嚴肅,但臉上發光的馮尊者,對她一點好感都沒有。
連早飯都沒吃,胡密就被帶到竹海旁。
竹海旁邊已經站了一百多個孩童,看樣子昨晚又來了兩批。
在前面兩米高的石台上,擺著一排竹椅,椅子上還鋪著錦緞。
片刻後,一些老頭、中年人過來,坐在竹椅上,審視下面的孩童。
馮尊者走上前,在高台下衝著上方拱手請示,「宗主,大長老,諸位峰主、堂主、長老,三批備選學徒,一共105人,已經全員到齊,其中天才學徒21人,功勳學徒25人,其他學徒57人,另外還有莫長老收的兩名雜役。」
高台上起了騷動,聽說天才學徒足足有21人,這些大人物也無法淡定,紛紛興奮的交頭接耳。
他們看著下面的孩童,眼睛裡都要冒出熱火。
坐在最中間的一個中年人,非常開心的拍著椅子扶手,扭頭對莫長老說道:「莫長老辛苦了,你可為宗門做了大貢獻。用心為宗門辦事,宗門不會虧待你的。」
莫長老笑著應承兩句,什麼都沒說,既沒有表忠心,更沒有說『我的一切都是宗門的』這類話。
中年人很失望,沒了笑容。
莫長老垂著眼皮,根本不在乎中年人的臉色。
中年人揮揮手,「馮尊者,開始吧。」
馮尊者點點頭,轉身面對喧譁私語的孩童,立刻變得嚴肅。
「肅靜!喧譁嬉鬧者,立刻剝奪複試資格,趕下山去!」
不聽話就要被趕下山?
整個高台下立刻鴉雀無聲。
馮尊者很滿意,拍拍手,有人抬過一塊擱在架子上的竹板。
主板上畫著一幅簡易地圖,地圖上勾勒出上山的路徑。
馮尊者指著地圖,大聲說道:「午飯之前,到達山頂內門弟子處的,收為內門弟子。到達山腰的,收為外門弟子。另外視表現和態度,又不同調整!」
一百多個少年,看看地圖,再看看山峰,立刻轉身攀爬,不敢有絲毫遲疑。
但那批功勳弟子沒動,胡密也沒動。
等到天才少年和普通少年都走後,原地只剩下二十來個孩童。
這時,走過來二十多個外門弟子,他們都拿著一個令牌,看著令牌上的名字,大聲招呼。
「誰是倪掌柜的賢侄?」
「誰是陳紫冉?」
找到了令牌上的人,這些外門弟子就說:「我會帶你到***處,你可以做個記名弟子,也可以憑自己的實力繼續挑戰。」
眨眼功夫,二十五個功勳弟子走了22個。
原地只剩下胡密、另外四個孩童。
這時,莫長老站起來,衝著胡密和另一個孩子招招手,高聲喊道:「還愣著幹嘛,雜役就要有雜役的樣子,難道還想混一份內門弟子的口糧?」
胡密和另一個孩子趕緊跟上。
坐在高台中間的中年人還悻悻的大喊道:「莫長老,讓他們測評一下也沒壞處,我保證沒人和你搶啊。」
莫長老頭也不回的搖搖手,大步離去。
走到沒人的地方,莫長老停下來,慈祥的等著他們過來,「這爬山很沒意思,其實就是一群被折騰過的小屁孩變老後,又去折騰新的小屁孩。」
「你們對宗門不熟悉,冒然爬山容易受傷。先安頓下來,等適應了山路,一天就能輕鬆爬個百八十次。」
這場虎頭蛇尾的考核,對胡密來說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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