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果然有人,而且聽聲音竟然很年輕,一時外面匯聚的各路強者都很心驚。
習萬里拱手道:「唐大人,實在對不起,因為藥園的事情,金禪宗有幸驚動了這麼多位兄台前來一探究竟,尤其是這位游宗主,咄咄逼人,恨不得將我這金蟬島掘地三尺呢,鬧得唐大人這裡也不得安寧。」
「無妨,習學宗你我是摯友,有句話叫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兄弟,哈哈……」
唐雨哈哈一笑,身形已經出現在了院子門口。
他有意展露自己的修為,施展的無形譜御琴術。
無聲無息,瞬間便出現在眾人眼前,很多修為低的不惑境修士,僅僅只眨一下眼睛,空曠的地面上就多了一個白袍青年。
以唐雨現在的修為,又是故意顯露,自然是一鳴驚人。
在場所有人臉上都露出凝重之色。
唐雨卻絲毫不覺,拱手道:「鄙人唐先覺,見過各位!」
遊歷雲臉色變得很難看,因為千山學宗折損六名不惑境長老的事情,他一直在隱瞞,同時也在暗中追尋唐雨的蹤跡。
沒有想到,唐雨一直躲在金禪宗,還成了習萬里的座上賓,看兩人擺出的架勢,分明已經連上了手,這不由得讓他叫苦不迭。
他將目光投向東廠的孫吉龍,只見孫吉龍一臉的尷尬,卻並未給予他明確的支持。
他的後台是柳致遠,殺死唐雨也是柳致遠許了他天大的好處,現在才知道,柳致遠想殺死的人,對千山學宗來說。實在是難度太大了。
唐雨卻並不看他,唐雨的眼睛看向了紀飛龍。
「紀氏家主。哈哈,多年不見了,紀家主雄風更甚往昔啊。不用再當喪家之犬,和陸學宗聯手取代了東郭家和孟孫家,倒是有了幾分家主的氣度,哈哈……」
唐雨哈哈大笑,紀飛龍則難掩內心的震驚和惱怒。
他震驚於唐雨現在的修為,而惱怒則是想到當年紀氏在唐雨手中吃的虧,他一直也在暗中尋找唐雨的蹤跡,沒想到唐雨現在竟然出現了晉國金蟬學宗之中。
「唐雨。嘿嘿,你這個秦國的妖人,今日你還敢在我面前出現?」紀飛龍勃然道。
唐雨哈哈一笑,道:「秦國來的都是妖人麼?這麼不說你讓元大人如何自處?」
「你……」紀飛龍沒想到唐雨提及秦國皇室的元丹丘,一時他竟然無言以對。
唐雨冷冷的道:「我這鳳凰山所在,各位兄台可以隨便進入探查,唯獨這紀家主還有這姓游的。此地不歡迎你們,最好是有多遠滾多遠……」
唐雨此話一出口,可以說極其的囂張,看他年紀輕輕,就算有幾分修為,可是在紀飛龍和遊歷雲面前也只能算是晚輩,這等出口。著實讓人不怒都難。
「豎子無禮。你當這裡是你說了算麼?」遊歷雲勃然道。
唐雨哈哈一笑,道:「游宗主不服氣。可以闖一下試試啊。我倒是見識過千山學宗的戰國法墨,有幾分威力,不過傷我卻還是差了點。就不知宗主親自出手,會不會給我一個驚喜!」
「好!我倒要看看,你這狂徒有多大的本事!」遊歷雲騎虎難下,當場就要向唐雨發難。
紀飛龍一把拉住他,道:「游宗主,此子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讓我出手給他一個教訓吧!」
紀飛龍身上的披風散去,身形騰空而起,向唐雨直撲過來。
看他出手,便能感受到其法術威力的強大,這些年他臥薪嘗膽為了爭奪楚國的權利,可謂是吃了不少苦。
其一身修為,早已經爐火純青,在不惑境之中,已經達到頂級境界。
更何況他紀氏和陸門共同得到了魯公秘錄,雖然以他們的資質,這本秘錄難以完全參悟,但是有雄厚的根基擺在那裡,其戰力之強,自然是不可小覷。
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先前遊歷雲來自楚國,其他人未免對他還有輕視。
畢竟五國之中,楚國的思想最腐朽,最古板,在修行之上,最是敝帚自珍,坐井觀天,向來這紀飛龍的戰力強則強矣,比之他們只怕還要弱上一籌。
可是現在看紀飛龍的手段,他們才驚覺自己真小瞧這個楚國崛起的新貴了。
紀飛龍的筆芒鋒銳如電,果然是魯公秘錄的路數,快捷簡單,沒有書道的繁榮凌雜。
而起琴道,琴聲激越,卻正是喜歡的滄桑激越的旋律。
面對其四藝的協同一擊,唐雨嘴角噙出冷笑,手中的法筆輕輕一揚,同樣是一記直筆。
筆鋒帶起一個肉眼可見的漩渦,便將紀飛龍的筆芒直接壓制,唐雨根本不用其他的四藝,就用筆鋒輕輕一挑,緊隨其後的一柄琴刀便被挑的粉碎。
強大的法力,妙到毫巔的書道,唐雨舉手投足之間,都給人一種圓轉如意,天人合一的美感。
在旁人看來,只覺得唐雨的法術簡直是完美無缺,無可挑剔,就算是他們出手,也萬萬達不到這般完美。
真意的威力直接翻到了二十倍之上,筆鋒轉動之間,捲起的聖人之力構成的漩渦,不滿了兩人交戰的中心之地,倘若紀飛龍的出手讓他們震驚。
那唐雨的出手則讓他們駭然,這等法術造詣,這等戰力,簡直是登峰造極了,怎麼可能出現在如此年輕的人身上。
紀飛龍很不好受,他竭力的施展各種騰挪手段,企圖扳回局面。
然而,唐雨卻故意捨棄其他的法術不用,單單就用書道,似乎就是要用不變應萬變的手段,將對手壓制。
轉眼間,兩人鬥了二十多個回合,唐雨一直將紀飛龍壓制住,紀飛龍的法術甚至發揮不如原有的威力來。
這種壓制,類似入神級強者的聖人力場,當一方把周圍的聖人之力全部調動,另一方真意的威力就發揮不出來,因為聖人之力已經不契合他的法術了。
不過紀飛龍畢竟了得,雖然落了下風,卻毫不氣餒,各種法術手段,反倒發揮得越來越完美,幾乎將他畢生的所學全部運用到這一戰之中。
他本身就是難得的天才,修行五十多年,比唐雨無論從見識還是經驗都要多很多。
而且其歷經磨難,意志堅定不可撼動,唐雨想要取勝卻也不容易。
不過,唐雨的心性也絕對不是十九歲的年輕人能比的,他並不急著取勝,相反一旦開戰,他心神皆投入其中,早就忘記了面前的對手是什麼人。
這等心思單純的修行者是最為可怕的,因為一切外物皆無法影響到他。
兩人之戰,並不是切磋,而是生死之戰,雙方根本無需保留什麼。
「鏘!」
一聲,唐雨終於激發了琴道。
手中的琴弦一撥,一柄漆黑的琴刀瞬間撕開紀飛龍構築的棋盤陣,直逼其身體而去。
這突然的變招,讓紀飛龍措手不及,他以為唐雨只不過是書道強橫,根本沒想到唐雨會在這個時候運用琴道攻殺。
眼看這一招躲不過,他一咬牙,手一揚,潑墨技法施展。
一團濃墨擋在身前,濃淡相宜的招數,源於《魯公秘錄》,可是他對魯公秘錄的運用,還根本無法比肩唐雨,這一擋固然擋住的琴刀,卻無法防住唐雨手中的法筆。
唐雨的法筆在墨色之中攪動,一團濃淡相宜的濃墨便隨著其法筆構成一個宛若黑洞一般的漩渦。
聖人之力在此時激發出來,二十倍的真意將整團濃墨攪得四分五裂。
紀飛龍只覺得胸口被重錘猛擊,法墨受損,法力大損,他「哇」一口吐出一口濃血,卻毫不猶豫,琴弦一撥,整個人瞬間退走。
走得乾脆,走得果斷,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這便是梟雄的風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一旦事情不濟,立刻後退保存性命,這才是最重要的。
什麼面子也好,里子也罷,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幾個起落架,紀飛龍便消失在金蟬島之上,逃得無影無蹤。
唐雨哈哈大笑,道:「紀氏家主,不過如此!我未去楚國找你和陸守尋,你們就該燒高香,今日既然撞到了我手上,我便給你一個教訓。下一次咱們如果再見,只怕不會有今日這等逃遁之機會了。」
唐雨說完,洒然的甩了甩身上的長袍,重新站在了正面口。
此時,全場雅雀無聲,包括習萬里在內,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看著他,而最震驚的人便是東廠孫吉龍。
柳致遠手下被岑公公塞了一顆釘子的事情他最清楚,可是他從來沒想過這個釘子竟然如此硬,他先前還笑話柳致遠膽子越來越小了呢,連下面一個執事都擺不平。
現在想來,自己才真是可笑,像唐雨這等修為,柳致遠就該給他讓位,在東廠任何一個地方,這等修為都是一等一的存在,岑公公這些年在秦國,果然掌控了驚人的力量。
他不得不考慮,自己是否該和洪森走那麼近,以後那姓岑的從秦國殺回京都,只怕洪森無論如何也擋不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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