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之上一片嘈雜,東郭野等人就如同是玩遊戲被人狂虐的菜鳥,正悶悶不樂,情緒低沉的時候,卻忽然有人跳出來說對手作弊開掛了,可以想像他們此時的憤怒的心情。※%※%,
這八人皆是大楚中學士子中一等一的存在,說是代表大楚中學士子才學的頂尖也不過分。
他們無法接受自己和唐雨之間如此巨大的差距。
現在陸守尋這個「取巧」說,讓他們抓住的救命稻草,他們本就從心理上不相信是真的,此時更是群情激昂。
一時所有的苗頭都指向了唐雨,不僅是他們八人,就是四方豪門其他的人也紛紛衝著唐雨噴口水,直接一頂違背聖人之道,褻瀆聖人尊嚴的帽子扣在唐雨的頭上,那真是恨不得用唾沫把唐雨淹死。
廣場之上出現這等情形,先前被清場的中學士子又再一次湧入廣場之上。
武陵士子堅決支持唐雨,而其他的士子則一邊倒的對唐雨展開討伐,雙方各執一詞,場面亂成了一鍋粥。
再看唐雨呢?
但見他神色平靜,古井不波,別人對他的諸般攻擊他宛若未聞,不爭辯更不爭吵,任你唾沫紛飛,他自巋然不動。
「都肅靜,都肅靜!」
羋越大聲喝道,他這一喝中氣十足,廣場漸漸安靜下來。
羋越眯眼看著唐雨,道:「先覺,此事……真如陸師所言麼?」
唐雨嘴角微微一撇,此時的他早不比先前,陶益的「乾坤挪移」之法讓他脫胎換骨。才學方面,經史子集。無一不通,無一不精。四藝方面。琴棋書畫,也均造詣不淺。
擁有了實力在身,唐雨還在意這等無聊的攻擊?就算是陸守尋說的,那也不管用。
因為,真也罷,假也罷,終究決定的還是各自的實力,唐雨現在實力遠超所謂四大家八大頂尖才子,他內心哪裡會在意這些攻擊?
陶益的手段。陸守尋根本就沒看懂,他此說也不過是心中疑惑,目的是試探,另外便是安撫四家士子的情緒,不讓四家士子未戰先怯,僅此而已。
唐雨熟讀《長短經》,本身又是合縱連橫一脈的弟子,這點他自然是洞若觀火。
他嘴唇掀動正要說話,陶益規規矩矩的上前。納首拜在陸守尋的身前,道:「武陵陶益拜見陸學宗!」
「學宗大人,其實結果究竟如何無需這般爭議。只需讓先覺將他所作制藝當眾念出來,今日有如此多的大才在此。是否是投機取巧,暗中使詐,那一切都大白於天下。學宗大人認為如何?」
全場寂靜,雅雀無聲。
唐雨微微皺眉。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陶益這是要幹什麼?
自己作的那篇制藝。以先前的才學來看,自然是大大的不錯,可是以他現在的眼光來看,卻是大失水準了。
就如同一個人上了大學再回頭去看自己小學時寫的作文一般,哪裡還能看的上眼?
倘若念出那篇制藝,那不是要鬧笑話麼?
「不錯!讓先覺將制藝當眾念出來,是非曲直便可以明朗!」孟哲和曹清齊聲道,兩人都挺陶益。
接著武陵眾才紛紛支持,作為武陵士子,他們可不接受唐雨今日大比奪魁是投機取巧,但是陸守尋乃學宗大人,此言是他所說,權威毋庸置疑,他們也不敢立刻跳出來反駁。
現在陶益的這個提議真是恰到好處,在他們看來足可明辨是非。
這一下輪到武陵士子群情激昂了,東郭,季孫,孟孫幾家士子則臉上疑惑不定。
陸守尋微微皺眉,眼睛盯著唐雨,道:「那倒不必這麼急,先覺的事情是我等聖人門下自己的事情,我們還是先把正事處理妥當再說。軒轅先生,你要比傳承,可還有說道?」
丁瑞嘿嘿一笑,道:「陸學宗不愧是學宗,縱然是信口開河了,卻也能一言化解,佩服,佩服!」
陳宇翔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老二,你以為學宗靠的是什麼?真靠的是才學修為麼?要成學宗,首先得修煉一張厚臉皮才行……」
陸守尋淡淡一笑,並不動怒,眼睛卻盯著軒轅雪峰。
軒轅雪峰輕輕抬手,示意丁瑞和陳宇翔二人無需多說。
軒轅雪峰此人,殺伐決斷,自是一方梟雄,此時局面,多說無益,今日要想全身而退,也絕非易事。
盛名之下無虛士,陸守尋大名在外,在大楚地位不在季孫石之下,卻是大大的勁敵。
「桀桀!」軒轅雪峰背負雙手,道:「我武陵傳承比你陸門傳承,倘若我們輸了,我便答應跟你去楚都,順便會一會楚都的幾個老朋友。嘿嘿,倘若你輸了,哈哈……」
軒轅雪峰打了一個哈哈,後面的話也不說了。
陸守尋眉頭一挑,道:「你這邪門歪道,又懂什麼傳承?唐先覺倘若被你教,那豈不是成了邪惡異端?你這比法,卻是要讓我大楚士子墮入魔道……」
軒轅雪峰冷冷一笑,道:「陸門學宗,好大的口氣,莫非才學之道便只有你聖人學派會麼?」
軒轅雪峰長袍一展,祭出一張潔白的捲軸。
捲軸展開,其中空白如雪。
他手一翻,手中便多了數支狼豪長筆。
筆尖舞動,宣紙之上便留下斑斑墨跡,他用筆極快,筆鋒銳利,乾淨利落。
中鋒平直,側鋒詭奇,濃、淡、干、濕、深、淺渾然天成,一支筆中、側、逆、拖、散轉換嫻熟之極。
轉眼間,一副武陵山水圖便躍然之上。
全畫布局大氣磅礴,構圖看似沒有章法,卻渾然天成,只將這武陵之境描繪得栩栩如生,看這幅畫,便讓人心中倏然一爽,那種豪邁開闊的意境,讓人沉醉。
「武陵山水畫派的傳承?」
東郭玄武脫口道。
軒轅雪峰嘿嘿一笑,落筆更快,山水漸漸有了顏色,只欲脫紙而出,唐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是嚮往之極。
最後,軒轅雪峰筆鋒一收,捲軸卻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門傳承,可能否入陸學宗的法眼?」
全場雅雀無聲,所有人皆意猶未盡,紛紛都還沉浸在剛才這幅畫的意境之中,陸守尋良久不語。
「嘿,分明是棟樑之才,為何偏偏墮入魔道?」不知過了多久,陸守尋喃喃的道,一臉的遺憾。
顯然對軒轅雪峰修習新學深感嘆息。
而東郭玄武,季孫空,孟孫長河等人也默然無語,心中對軒轅雪峰卻是無比的折服。此人雖然形容詭異,可是才學著實不凡,這等才學之士,放眼楚國也絕對是頂尖的佼佼者。
可惜卻墮入了魔道,聖魔不能兩立,著實可悲可嘆。
軒轅雪峰收了捲軸,睥睨四方,傲然道:「我武陵唯唐雨一人可堪造就,今日我四兄弟便將命運交給他。爾等各家,皆有天才後輩,只要是中學士子,皆可挑戰。嘿嘿,我觀所謂八大才子大有不服之意,先前口口聲聲說我武陵投機取巧,行奸使詐,此事在比試一番不就真相大白麼?
軒轅雪峰這麼一說,東郭野便道:「比就比,武陵就是行了奸詐手段,我就是不服唐先覺。我們但比四藝,卻不相信會輸給唐先覺!」
東郭野這麼一說,汪凡,王小山,方少永,陳操等人皆躍躍欲試。
他們都是出自權閥豪門,不比小門小派。
一般的州府士子,在未踏入修行之門前,日日都只是鑽研經典制藝,一切目標就是為了能高中踏入修行之門,所以對四藝之學便均是顧不上。
可是權閥豪門的士子,從小便接受家族的嚴謹傳承,在學經典制藝的同時,四藝卻是毫不放鬆。
因而一旦踏入修行之門,權閥豪門的士子往往會占據極大的優勢。
今日制藝大比,他們大敗,可是對各自的四藝之學卻都是信心十足。
在他們想來,唐雨畢竟只是武陵士子,哪裡能比得上豪門的傳承?現在臨時抱佛腳,就算是有軒轅雪峰這等強者傳授,卻也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大家都有一雪前恥之心,所以都十分踴躍。
陸守尋冷冷的掃了幾人一眼,道:」爾等便是這般浮躁心性麼?」
躍躍欲試的八人瞬間住口,一個個面紅耳赤,紛紛拱手道:「弟子浮躁,請學宗治罪!」
陸守尋卻不看他們,眼睛盯著軒轅雪峰道:「軒轅先生,你這等比法未免太不公平,先覺乃修行之人,豈能再和一幫凡俗小兒比試?今日在場的高學士子眾多,我推選五人,讓他們見識一下了武陵傳承,這才恰到好處!」
陸守尋這一說,全場皆驚,王善道:「陸學宗,先覺剛剛邁入修行之門,豈能是豪門權閥士子之敵?這等比法大大的有失公允……」
軒轅雪峰冷冷一笑,道:「王善,你什麼時候見了唐先覺踏入了修行之門?他是被舉孝廉了麼?還是大闈高中了?沒有功名在身,哪裡算修行之門?你這等說法是要挑戰你們大楚的聖人威嚴麼?」
王善一愣,怔怔說不出話來,陸守尋一時也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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