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老闆知道陳玄機今天過後就要走了,所以親自出面,為陳玄機等人準備了一桌豐盛酒菜,說是踐行,末了才露出狐狸尾巴,非要纏著陳玄機讓他給客棧重新起個名字。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陳玄機實在是拗不過他,便說直接叫神玄客棧得了。
他本是隨口一說,讓人知難而退,哪知道老闆卻立馬點頭,贊道:「這名字好,武道九境各有其名,這麼多年來,竟然沒人想到要用來給客棧命名,我這可算是第一家了!」
陳玄機直接無語。
此間事了,陳玄機等人便重新雇了一輛馬車,出城南去。
那個斷了一條左臂的憐香姑娘,陳玄機並非沒有想過直接向王爺開口討要,只是實在是不好意思在交易中加上這麼一個人,而且既然那邱老頭已經交代清楚,陳玄機也就不想節外生枝,直接接走也便是了。
據那邱老頭所說,憐香在王府也是可有可無的那麼一個人,她的失蹤,肯定不會是什麼大事,而且王府的人都知道,她是有邱老頭撐腰的,如今邱老頭已死,她離開王府也正好符合人之常情。
陳玄機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小樹林,考慮到樹林雖小,要找一個墓地還是頗為困難的,所以大家將馬車停在外面,等著憐香前來。
此時已經是五月份,南方的天氣已經頗為炎熱,陳玄機找了個樹蔭,坐在草地上,抬頭看著雲捲雲舒,心思飄搖,想起重生以來的一切。
與一開始拼命提升修為的急躁心態不同,如今雖然跌境了,可是他的心中反而更加平靜。
這一趟江湖之行,比之前世的逃亡路來說,雖不能說是精彩得多,但從見識這一方面來說,肯定是強上不少的。
前世的江湖行,其實等於是下品江湖之中摸爬滾打,也沒認識幾個仇人之外的小宗師以上的人。而這次的江湖行,光是神玄境都見了好多個。
「接到憐香之後,便要回湖州一趟,再花些時日,將玄機宮之事辦妥,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下次再走江湖,估計就是六宮論武之後了。」陳玄機心中盤算著。
玄機宮目前在湖州紮根,那自然是不妥的,雖然他已經交代小櫻桃要為玄機宮找一個地方作為開宗立派的場所,不過此事他覺得還是要自己親力親為才好。
而要找一個好地方,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陳玄機先就把目標定在了十萬大山中,他對玄機宮的野心是很大的,最起碼也要做到三品宗門那樣的程度,這樣在以後滿場的征戰中,才能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支持。
但十萬大山中危機四伏,估計又是一番腥風血雨了。
好在陳玄機早已習慣了,心念在這方面轉了轉,便放在一邊。
他這個人,定下來的目標一向不會太過於具象化,他一向認為若是事先就把事情想像到細節,會困鎖住自己的思想,不利於隨機應變。
他喜歡為自己道路設置方向和框架,然後再一步步推進,設置細節永遠不會太遠。便如他百~萬\小!說的習慣,喜歡先把一本書大體翻閱一遍,了解書籍的立意、主題,和所講之事的方向、內容,在腦中形成一個框架之後,再進行仔細閱讀,將之填充進框架之中,循序漸進。甚至一些不太重要的書,就是看一個大概,這樣有利於記憶,比晦澀的從都到尾去啃要有效得多,因為對整本書要講的東西都沒有一個大概的了解,從頭往後一點點看的時候,要思考的東西便很多,通常會看了後面忘了前面。
雲謠走到陳玄機身邊,輕輕坐下,她那頭小毛驢在遠處吃著草,時而叫一聲。而大人的那條黑狗則在毛驢身邊竄來竄去,兩個畜生的相處,倒是頗為和諧。
有微風吹過,掀起她的裙擺,蓋在了陳玄機腿上。
陳玄機回過神來,笑道:「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為何你不買一匹馬?」
雲謠似乎愣了一下,說道:「你這還真問倒我了,我也不知為何,似乎身邊一直有小黑在。」
「它叫小黑?」陳玄機想起她應該是失去過記憶,便沒有糾結,直接問道。
「嗯。」
「真是名副其實啊。」
雲謠笑了起來。
「對了,你家是哪裡的?」陳玄機又問。
「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中土吧。」雲謠微微皺了皺好看的眉毛,「我記得是從中土的某個大山上下來的,一路行走江湖,遇到很多有趣的事,也忘記了很多事,連家鄉都記不清楚了,你可別笑我。」
「當然不會。」陳玄機看著雲謠的臉色,知道她自己其實也知道自己存在一些問題,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入,而是說道:「此間事了,我便要回湖州了,那邊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你接下來作何打算?」
雲謠笑道:「我當然是跟著你啊,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可是,你不是要行走江湖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們都是江湖人,走到哪裡不是江湖?」雲謠反問。
陳玄機竟無言以對。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雲謠忽然委屈起來。
「絕對沒有。」陳玄機連忙道:「我是真的怕耽誤你的事,也不想因為我的事,把你卷進來,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個人一身麻煩事。」
「那又如何?」雲謠眨了眨眼。
「呃。好像確實也不如何。」
「那不就是了,我在江湖中到處亂逛,也不過是這裡走走停停,那裡聽聽看看,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人,豈能錯過?」
陳玄機一向不敢應對這樣的問題。
「你看。」雲謠指了指天空,上面白雲朵朵,陽光從雲隙中穿過,變成絲絲縷縷片片,分外好看。
她又指了指兩側,林子寂靜,清風徐來,大人他們在草地上坐著聊天,小黑和老鼠在追逐嬉戲。
這一刻的風景,是天地孕育而出,未曾破壞。
陳玄機若有所思。
「如果我們平時走過這裡,不作停留,這風景何曾在我們眼中?可是現在我們坐在這裡說著話,雖未注意,風景卻已經在我們眼中,這時候,我甚至不願離開。」雲謠呢喃著說。
「我也是,想必他們也是。」陳玄機看著許久都沒有這麼歡樂的大家,輕聲說道。
雲謠扭過頭來,看著陳玄機。
不知為何,陳玄機恰好也扭過頭來,看著雲謠。
她眼睛中出現了一抹恍惚和迷戀,輕輕道:「你就是我最美麗的風景,在靈州的時候,你路過,我也路過,現在我在你身邊,我不會錯過。」
陳玄機早上並沒有喝很多酒,可是這一刻他醉了。
雲謠忽然臉上升起一抹嫣紅,她輕輕閉上了眼睛。
陳玄機也有些情不自禁,眼睛中只剩下那一張比風景更美的俏臉,那微微顫動的長長的睫毛,還有那輕輕撅起的誘人小嘴,便如熟透了的櫻桃。
他輕輕俯身。
就在這時,大人忽然喊道:「玄機,你看是不是她?」
兩人一驚而醒,都鬧了個大紅臉。
陳玄機連忙扭過頭去,只見道路的盡頭,緩緩走來一個撐傘女子,女孩身穿淡黃色衣衫,腳步輕盈,裙角飛揚。
大人是看到女子之後就出聲的,說完話才看向陳玄機兩人,那一瞬間,他幾乎想要給自己左左右右右右左左十七八個耳光。
尤其是在雲謠殺人一般的責怪眼神下,大人都想要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那女子來得很快,顯然身負武功,陳玄機的神識籠罩之下,微微吃了一驚,他很是意外,這女子竟然是一個天罡境武師,也就是俗稱的小宗師!
不過想起她算是邱老頭的半個徒弟,也就恍然。
女子來到近前,見向來沒什麼人煙的地方,竟然出現了這麼一大幫人,臉上微微流露出意外之色,但她並未在意,徑自往林中走去。
距離近了,大家便看出來,她右手撐傘,左手的袖子卻是空蕩蕩的。
陳玄機上前兩步,說道:「姑娘留步。」
那女子停住腳步,疑惑的看著他。
她看起來約莫有十五六歲,跟陳玄機差不多大,長得只能算清秀,清秀的意思就是眉清目秀,給人一種小家碧玉的感覺,只有一雙眼睛,透露著一種讓人心疼的漠然,似乎對世間的一切都不大留戀。
陳玄機說道:「敢問姑娘芳名可是憐香?」
女子臉上一驚,越疑惑起來,「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陳玄機一反手,掌中出現了那枚缺了角的玉佩,說道:「邱老頭讓我來的。」
女子見到玉佩便是臉色大變,聽到邱老頭三個字,更是一陣失神,她看著陳玄機,良久才苦笑道:「你就是陳玄機?」
陳玄機點了點頭,「我就是陳玄機。」
女子憐香伸手拿過陳玄機掌中的玉佩,又從自己脖頸中拉出一條銀鏈,上面果然吊著玉佩的另一角,兩者相合,完美無缺。
憐香輕輕吐了口氣,說道:「我知道是你殺了他。」
「是。」陳玄機承認。
「他臨死前把玉佩給你,是希望你替他照顧我?」
「是。」
「其實我不需要人照顧。」
「看得出來。」
「那麼你可以走了。」憐香轉身,再次向林中走去。
陳玄機沒有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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