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賈嫻的話沒說話,凌天成就炸了。
他的聲音不高,但很厲,眼神更是冷的像刀,削在賈嫻的身上:「大膽賈嫻,你這是在質問朕嗎?」
賈嫻被這一聲吼嚇住,確實失了一會兒神,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心裡發虛,想就此算了,可之前榮嬪把她捧了上去,這會兒要是退了,什麼事也沒完成,那不是太沒面子?
賈家世代書香,也世代為官,賈嫻有足夠的資本在後宮裡橫行,現在卻被低於自己的婉妃太了一頭。
她也是不服,所以這會兒就把氣撒到了凌天成的頭上。
「臣妾不敢,臣妾就是覺得一個可男可女的妃子,都能得到皇上的歡心,為何臣妾不能?」
這句話,把徹底把凌天成扎惱了。
不過他發火跟別人不一樣,不用吼叫,也不用比誰的聲音大,更不用比誰會說話。
因為他是王者,手裡有絕對的權利,只要把這人降下去就行了。
他甚至都沒有像剛才一樣質問賈嫻,只是對李福說:「傳朕的旨,賈嫻以下犯上,揣測君心,遷回啟祥宮,禁足反醒。」
話說完,人也已經走了,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賈嫻。
接了旨的李福一臉為難,看著貴妃娘娘一臉震驚地站了數秒,然後「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聲嘶力竭地叫道:「皇上,那婉妃就是妖孽啊!」
李福簡直要嚇死了。
她這是不想活的節奏啊,婉妃現在正得聖心,也能哄得皇上高興,就算位份不如她,可氣勢上可一點也不輸嫻貴妃的。
最重要的是,那是皇上的心尖肉,連他自己都捨不得說一句重話的,現在嫻貴妃卻公然罵她,這不是想死嗎?
做為宮裡的老人,自然也知道賈家現在正被凌天成重用。
皇上沒有降她的位份,只是禁足冷宮而已,這已經是很開,李福當然也得以大局為重。
趕緊上去勸著賈嫻說:「貴妃娘娘,這可使不得,您再說這麼下去,不但會害了自己,還會害了賈大人和賈公子的。」
賈嫻被憤怒蒙蔽了雙眼,凌天成不理他,連帶著看李福也不順眼:「李公公,您是皇上的貼身隨從,應當知道哪些人能近皇上的身,哪些不能,那婉妃,白天男兒身,上朝查訪諸位大臣,晚間又是女兒身,誘惑皇上,這等妖孽之事,您難道看著都不說一句話的嗎?」
李福現在真的狠不得自己手裡有個什麼東西,能把這嫻貴妃的嘴塞住就好了,這些話再嚷嚷出去,他真的怕凌天成出來,直接把她的頭給砍了。
情急之下,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李福整了整聲音,平靜地說:「貴妃娘娘,老奴既為皇上的貼身隨從,當然聽從皇上的旨意,而您是皇上妃子,也應以皇上的旨意為尊,還是趕緊挪步啟祥宮吧。」
他說著話,人也已經湊到了賈嫻的耳邊,悄聲把另一句話傳給她:「皇上最近正在籌劃給令弟職權,賈大人也有升遷之喜,娘娘切莫在此時鬧事,不然真的會連累他們啊!」
賈嫻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抬起眼睛,看李福的時候,裡面都是痛苦和掙扎。
女人,既是在古代,在皇宮裡的女人,也是要愛的。
但是他們卻從小被深植一種思想,那不是為自己的家人而活。
賈嫻為得不到凌天成的愛和寵生氣,卻又真的怕因她而害了自己的父親和弟弟。
她很矛盾,也很苦,甚至想大聲嘶吼,可這皇宮裡連這種事都不能做出來。
如果真的那樣了,別人會以為嫻貴妃瘋了,而一個瘋了的妃子,更無資格得到愛。
凌天成的愛是那麼遙遠,也是那麼絕望,但她卻還在祈盼。
她起身,跟著李福去了啟祥宮。
這裡以前莊思顏住過,後來賈嫻也來住了一段時間,現在又重回到這裡。
她一來到這裡就會想到莊思顏,想到那個拋棄她弟弟,後來又與她搶皇上的女人。
恨,又羨慕,卻無可奈何。
被她羨慕嫉妒恨的莊思顏很快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倒是跟她同樣無奈了一番。
她是有點同情賈嫻的,但也僅止於此,她總不能慫恿著自己的男人去寵愛別的女人吧?
這種事如果按當朝當代的嬪妃標準,是絕對必須要做的,可惜莊思顏不是,她能謀劃的,就是怎麼也給這些女人找個合適的男人,讓她們過上自己的生少,而不是把滿腔的愛意,全部用在一個永遠不會對她們動真心的男人身上。
莊思顏也看出來了,凌天成愛不愛她,現在還不好說,但他對這些後宮的女人卻沒有絲毫的愛意,對她們只有利用。
平兒在她身邊小心地侍候,看她臉色不太好,也不敢說話。
從外面回來的蘭欣倒是給她說了個消息:「娘娘,聽說昨日蕭貴人和榮嬪去了貴妃娘娘的宮裡,三人說了好一會子話,今日貴妃娘娘便去辰熙殿裡找皇上了。」
莊思顏「哦」了一聲,頓了片刻才問:「蕭貴人現在又出來活動了嗎?看來她父親最近的日子過的不錯,又給她長膽了。」
蘭欣回道:「蕭大人做人圓滑,雖不得皇上的寵,也沒有被罰,一點小事過些時日也就慢慢淡去了。」
「這麼說來,這蕭貴人的性子倒是跟他父親很像了,都是能用時間治癒傷口的人?」
這話有點現點化,蘭欣沒再回。
莊思顏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起身換了宮妝,又戴了頭飾,很是莊重地說:「走吧,咱們去看看蕭貴人,我也很久沒見過她了,還挺想她的。」
蘭欣跟著她出門時,多嘴問了一句:「娘娘為什麼不去長春宮?」
莊思顏就也多看了她一眼:「長春宮那位暫時動不得,有大餅子留給她吃呢,還是先去見蕭貴人吧。」
蘭欣聽不出她話里的大餅子是什麼,也沒有多問,陪著她一起往凌霜閣去了。
凌霜閣離軒殿很近,而且名字又用了凌天成的字,蕭貴人沒住進來的時候,幾乎是所有嬪妃的夢想。
都想著有朝一日誰能住在這裡,必是得了皇上的心,到了離他最近的地方。
蕭貴人初搬進去時,還得了不少嬪妃的 嫉妒,可後來大家就知道了。
外在的東西永遠不代表感情,皇上心裡有誰,既是她住在天邊,那個人都仿若在他的心上,反之,就算是住在他的宮裡,給了很高的位份,也是空的。
莊思顏走在去凌霜閣的路上,神思恍惚地也想到了這些事。
她偏頭往不遠處的軒殿看了一眼,很是感嘆:「這兩處離的這麼近,皇上卻從來沒有去過凌霜閣,從門前過都不看一眼,也不知蕭貴人心裡有多悲涼。」
平兒輕聲附合道:「皇上不進的宮門多了,要傷心,豈非都去傷心?」
「是啊,這宮裡住了太多女人,也住了那麼多可憐的女人。」
可憐又有什麼辦法,當初若是誰不讓她們進宮,沒準還會得罪她們,被活活整死呢?
既是現在,凌天成如果真的下旨把她們放出去,估計那些女人們也不願走。
她們寧願在宮裡孤老終生,也不會願意出去找個老實人嫁了。
女人最悲哀的莫過於失去自我,可古代的女子從一出生就沒有自我,這是沒辦法的事,就算莊思顏想救,也不能把她們都救出去,畢竟她們跟米月清還不能比。
在凌霜閣門口已經站了一會兒,蘭欣和平兒也一直等著她的示下。
莊思顏往門上看一眼說:「敲門吧,也不知道這蕭貴人大白天的,緊閉著宮門幹什麼?」
蘭欣過去扣門,數聲後才有宮人出來開了。
一看到莊思顏趕緊下跪,且臉色不太好,又紅又腫的,嘴角好似還有血跡。
莊思顏眉頭皺了一下,往裡面看一眼說:「你們家主子在嗎?」
宮女把頭搗在地上,聲若蚊絲:「回娘娘的話,貴人在的,請容奴婢去通傳。」
莊思顏就站在宮門口,等著那宮女進去通傳。
倒不是她學會了守規矩,只是不想讓這些宮人為難。
蕭貴人一生氣就打下人的毛病還沒治好,真是一個頑疾啊。
所以莊思顏一看到蕭貴人的臉,就想著是不是叫蔡太醫過來一趟,直接給她開一副藥,吃完以後手腳無力就好,讓她再想打人的時候,抬都抬不起來。
蕭貴人不知她所想,聽到宮女通傳她來了,滿腔都是火氣,卻還要裝出一臉笑,把莊思顏迎了進去。
殿前侍候的宮女太監們,無一不傷,不是走路帶瘸,就是臉上帶指印。
莊思顏看了一圈,轉而又去看蕭貴人:「你這宮裡有意思,倒不像嬪妃的寢宮。」
蕭貴人知她不會說好話,便語帶冷意地回一句:「婉妃娘娘說的是,嬪妃的宮裡,無論如何也會有皇上來的,可我這裡卻只有我。」
這種酸不溜啾的話,對莊思顏起不到什麼作用,她連臉上的笑都沒變:「是嗎?幸好皇上不來,要是來了看到你宮內的宮人,比刑部大牢裡的犯人還慘,你說他會怎麼想?」
蕭貴人的臉色頓時一變,強擠出來的笑容也僵在臉上。
她這笑容一僵不要緊,把那些宮人們也嚇一跳,個個往後退了半步。
一個正在上茶的宮女,一個沒拿穩,就把手裡的杯子抖掉了。
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室內很是響亮,把近前的宮人嚇到直接一撲到地,齊聲求蕭貴人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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