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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元裴進宮了,而且是直接去見凌天成。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x
凌天成在莊思顏將要出月子時,身體養了這麼久,也好的差不多了。
終於得到老婆的允許,可以去上朝了。
葉元裴在紫辰殿裡拜見了他。
兩人相對片刻,一時間都沒說話。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凌天成還記得當初葉大將軍歸順他的樣子。
那會兒他好像比現在年輕許多,意氣風發,也在外面征戰多年。
凌天成下旨讓他回京,其實是做兩手準備的。
葉元裴當時的勢利特別大,後面還依靠著一些明里暗裡的朝臣們,造反的意味已經呼之欲出了。
凌天成下旨讓他回來,是要收兵符的,如果葉元裴不交出來,他安排的人就會馬上把此人拿下。
先殺了,然後再昭告天下,他的罪名。
讓那些依著他兵權的人措手不及,就算他們後來反應過來,也不能把這個人再救活。
其實凌天成想過,葉元裴回京應該也會想到自己的命運,沒準也會提前安排。
可是這個人回京以後,十里以外就駐了軍,只帶十人小隊入城。
到了宮門口更是把隨從全部都留下,身上的鎧甲戰刀都卸了,一身布衣入朝。
當時把凌天成都看愣了。
他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葉元裴卻不糊塗,狠狠地對他表了一番忠心。
當然凌天成不會那麼容易相信他。
葉元裴對他的懷疑並不多做解釋,直接就把兵符交了,還說自己沒有別的要求,只是想活著而已。
要是皇上覺得他種一塊地就行,就分他一塊地,要是覺得他經商行,就分他一家鋪子,如果覺得他做什麼也不行,把他光溜溜地趕出去,他也是沒話的。
凌天成試他:「京城的巡防營朕一直覺得不行,想讓大將軍去管一管,不知大將軍可願意?」
正常情況下,葉元裴要是以退為進的話,是不會接跟兵將有關的事。
這很明顯就是把他前面說的話都埋了,要重新站起來的意思,有點心機的人都不會這麼幹。
凌天成也料到他不會這樣,所以一旦他不接,說明他還是有野心。
高手對招,從來都不是走一步看一步,而走一步看了後面好幾步,甚至更多。
所以當凌天成把這個意思說出來時,他的眼睛緊緊地看著葉元裴,連他臉上的一絲表情都不肯錯過。
結果葉元裴一拜到地,先謝了恩,然後才說:「皇上覺得我在這方面還有點用,那我就在這方面多多努力。」
就這樣,一個兵權傾朝野的大將軍,被屈尊紆貴到了京城巡防營,整天就跟個二溜子似的在街上轉轉,管的都是雞零狗碎,三姑六姨吵架的事。
但就是這麼點事,葉元裴竟然做的極其認真,還把巡防營的人分組重新統治,改了許多過去的臭毛病,很有點正規軍的樣子。
後來他又去了禁衛軍,然後去了一些地方上的兵營里。
時間都不會太長,跟一個被流放的人來體驗生活似的,給的職位也不高,如果不是以前的名頭比較震人,加上他自己比較會做人,幾乎是混不下去的。
凌天成溜了他一圈,最後又
把他招回了京。
兩人如今天一樣,一坐一跪,君與臣面面相對,許久才展開談話。
那時候凌天成問:「葉大將軍為何不問朕為什麼如此安排?」
今日今時,他又問葉元裴:「元裴已經辭去朝廷之職,來此可是為了看朕。」
同樣是問句,態度,背後的意味已經全然不同。
那些明爭暗鬥的硝煙早已經散去,拋開權勢,他們應該還是朋友的。
可是他們不可能拋開權勢,葉元裴不會,凌天成也不會。
葉元裴不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人,既是偶爾開一個玩笑,也不會像對莊思顏那樣,更不會像對青石青然那樣。
是君就是君,他既是笑著,說殺誰還是會殺誰的,古代又沒有人權。
凌天成自己就算是想把自己放的平易近人一些,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也是不允許,難道叫他跟著葉元裴一樣,挽起褲管來站在田裡,只為了顯了跟他平等。
那不是平等,那是做秀。
未來凌天成也許真的會有那麼一天,但他一定是為了天下百姓,要麼就是為了他的女人。
葉元裴攏了攏衣袖,恭敬地回道:「草民來是有一事稟報皇上的。」
凌天成已經從書案後面走出來:「平身吧,坐。」
葉元裴沒敢坐,看著他在一張椅子裡坐下來後,才在他下首坐下。
李福忙著給二人斟了茶,悄然退下去。
凌天成問:「何事,勞你親跑一趟。」
葉元裴刻意笑了一下:「進宮可是好事,我恨不得天天能親跑到這裡來的呢?」
凌天成:「是嗎?」
葉元裴就把笑收了:「呵呵,皇上真是越來越幽默了,比從前還親民。」
凌天成沒理他的馬屁,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今年的新茶,雪頂翠,你嘗嘗。」
葉元裴裝模樣的喝了一口,回的沒心沒肺:「草民是粗人,對於茶啊灑啊,沒有研究,皇上說好喝,那應該就是好的吧。」
這話的調調跟莊思顏有幾分相似,聽到凌天成的耳朵里就有些不太舒服。
不過他沒露出來,直接問葉元裴來這裡到底啥事。
客氣顯擺也都弄完了,趕緊說說正事,讓他滾就好了。
葉元裴估計跟他想的差不多,一口茶沒咽下,已經把正事提了出來:「本來就是幾條人命的事,可這殺人犯確實也有情可願,賈大人為他出手,草民也是理解的,可要是把這人放出去,他逮誰殺誰可怎麼辦?」
這狀告的明目張胆,凌天成都不用費心去想,就差不多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其實他是很欣賞葉元裴的,只是他願意,基本是可以寥寥數語就能把一件,極複雜的事情說的清清楚楚,還能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明白。
跟那些酸腐的文臣不同,他們總是繞著彎的套凌天成的話,本來一件很簡單的事,說來說去,說到人心裡來氣也沒弄明白,他們要幹什麼?
凌天成此時,一邊拿著葉元裴跟那些人比,一邊把他剛才說的事在腦子裡掂了掂。
既是站在他現在的位置,看那樣殺人的事,還是很嚴重的惡性。事件。
那人放不得是肯定的,但是他不能跟葉元裴說,讓他把人直接拖出去殺了。
就算他這麼說了,葉元裴也不會幹,一定會說自己是一介草民,不能做這種事。
最後沒準還會把人送到他這裡來呢,這事這傢伙也是幹得出來的。
「你有什麼想法,把他交給京兆府尹,不許任何人干預,把人斬首示眾?」凌天成問。
葉元裴笑:「一切聽皇上的定奪。」
凌天成就還給他一個冷笑:「聽朕聽定奪?朕看你心裡早就有了注意,就是過來試朕呢吧?」
葉元裴:「草民不敢。」
凌天成也不跟他嗦:「這事讓朕說也行,但是朕說之前,你得答應朕一件事。」
葉元裴心裡還是打了個突的。
皇上哦,沒事不都是聖旨一下,手一指就把已經交待下去了嗎?
他用得著跟人商量,讓人答應嗎?
你要答應,就是忠臣,不答應就是抗旨,砍頭都不在話下。
現在竟然跟葉元裴這麼說,還真是抬舉他了。
太抬舉了,他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麼說,最後想了想還是用了一種比較圓滑的語氣說:「草民是民,皇上是君,有什麼事吩咐下來就是了,草民自當盡力為之。」
凌天成不吃他這一套:「朕既然是問你,那就是跟你商量,別跟我扯那些別的。」
這麼一說,葉元裴乾脆也一不做二不休:「那皇上您得先說是什麼事?」
凌天成:「……」
這就是葉元裴。
他也許真的不會造反,但也永遠不會像那些大臣們一樣,按照大盛朝的出牌方式開局。
且他心裡好像從來也沒有怕過凌天成。
很多時候凌天成都懷疑,他對自己的恭敬其實都是裝出來的,本性上可能根本不把自己當回事。
可話說回來了,朝上那些大臣,大盛朝那些百姓,又有好一個是從心裡邊對他恭敬呢?
還不都是這個皇位?如果沒有皇位,他什麼也不是,這些人也會像對待普通人那樣子對他。
他想的開,反而不那麼執著了。
此時看著葉元裴說:「聽說你要成婚了,還準備請朕去做主婚人?」
葉元裴沒否認,老實承認:「草民無父無母,皇上您是天下人之父母,為草民主持大婚,是草民之福。」
凌天成聽到想抽他:「葉元裴,你不一句一個草民會死嗎?成心在這兒噁心我。」
葉元裴還是嘻皮笑臉地一笑,沒接這句話。
凌天成橫他一眼,很是鬱悶,但還是說:「要一國之君為你主持大婚,你以為自己是誰?你現在是一介平民,什麼也沒有,甚至連為朝廷做一件事都得跟我講條件,我憑什麼就如了你的意,去給你主持大婚?」
葉元裴:「……」
這皇上是不是太小氣了點?
他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葉元裴自己覺得,他們好歹還是有些交情的,就算因為莊思顏的事,鬧的有點點不愉快。
可男人之間的友誼,不都是心知肚明的嗎?誰還會因為這種事恨誰一輩子?
況且這件事他之前都答應的好好的,還賞了東西的,雖然葉元裴沒有當面謝恩,但那也是很承他的情的。
怎麼一轉臉,這傢伙就不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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