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葉元裴帶著大軍到了城外十里處。
大軍不能入城,原地紮營,而葉元裴單獨帶一小隊人馬,往城門口而來。
西城門處,百官林立,最前頭的龍駕上,凌天成威嚴地坐在上面,以帝王之態睥睨著城外一望無際的江山大地。
也看著遠遠而來的人。
在他身邊坐著的,自然是莊思顏。
不過她可裝不了凌天成那股正經勁,一直很想跳下車去,親自迎住葉元裴,又想問問左右,這種儀式,是不是會有喝酒等環節。
也沒什麼原因,就是自己心裡太過興奮,掩飾不住,所以便一直想找個事情做。
可她干扭了幾下,始終是不能動。
凌天成雖然表面看上去一片平靜安然,可手卻是緊緊攥著她的。
她一動,他便握的更緊,時不時的還向她看一眼,以示不能再動的警告。
這種場合,莊思顏也不想給他難看,只能隨他坐著。
可眼巴巴地看著葉元裴他們靠近,心裡還是激動的「>
在離凌天成車駕還有百米之時,葉元裴偏率眾下馬,步行走過來。
到了凌天成車馬前,行大禮。
這些都是禮部提前布好的,每一個步驟都不能亂。
凌了平身,將士們辛苦,賞酒三杯,然後備玉輦迎入城中。
城中百姓早就列道兩旁,凌天成他們的車馬在前面走,後面葉元裴的玉輦就被攔住了。
數不清的人圍著車轎,又是撒花又是扔菜的。
咳咳,實在是才初春,百花開的也沒那麼多,能采的更是少之又少,在沒有花的情況下,人們又想表達自己一腔的熱情,扔些新鮮的菜也是有。
當然,如果家裡條件好,是可以做絹花,絲綢花的。
尤其是一個些小姑娘們,拿著自己絲織的手絹,隨便挽幾下,就成了一朵花,然後再遠遠地拋到葉元裴的面前。
葉元裴是英雄,人們此時表達的又是愛意,雖然那愛意里摻雜著幾許女兒家的私心,不過他卻也是不能拒絕的,便一路含笑著往前。
不知道凌天成是不是故意整他,他的那輛車非常慢,現在又被民眾一圍,乾脆就停在了街中街。
眼看著莊思顏他們越走越遠,葉元裴都急了,可那套在車上的馬兒,跟睡著了似的,一點也不著急。
趕車人更是比葉元裴還興奮,一這接著別人扔過來的東西,一邊回以微笑,揮手,好像真正上了戰場的英雄是他一樣。
等葉元裴終於從大片人的人潮中掙扎出來,已經是從早上熬到了中午。
他喘口氣,問身邊的侍衛:「皇上呢?」
侍衛:「宮門口等著大將軍呢。」
&
他是半口氣也不能松,身上還有許多正事要跟凌,城外匆匆見那一面,也就是行個禮而已,他可不能把正事再帶回家裡繞一圈。
皇宮南門,凌天成和百官,果然都在。
看到葉元裴後,自然是把他往裡面迎。
整個西北,包括現在平陽關的形式,葉元裴都寫的奏摺。
裡面的內容過去他也陸陸續續有回過,但現在人在朝堂,那些東西就
要全部再來一遍總結和歸納。
包括在北疆,到現在還未抓到邱的綱。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把這些回完以後,凌天成又有許多的賞賜,百官也都有贈予,左右不過像廣大民眾那樣,感謝葉元裴英勇善戰,才保住西北門戶不開,也讓邱綱沒有入了皇城。
順著葉元裴,順道又拍了一波凌天成的馬屁。
總之,君臣盡歡,一番熱鬧。
這一切過完,太陽都又偏西了。
可憐葉元裴從早上入城,到現在是連口水也沒喝到嘴裡。
當然餓一頓什麼的,他倒是不介意,可就是心裡特別著急。
之前在外面也便罷了,明知道看到,心裡再著急也沒用,只得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壓下來。
現在入了城,夫人孩子就在眼前,他從入城的那刻起,就恨不得身上長翅膀,直接撲回到自己家裡。
可偏偏凌天成安排了這麼一個歡迎儀式。
那位是皇帝,他也不能不給面子。
這麼一給,就搞到了現在,真是心急如焚,看人的表情都是不耐煩的。
凌:「葉大將軍凱旋,朕心甚慰,今日宮中也備的酒菜……」
&上,末將出征,皆因皇上調遣,這裡面若說有功,也都是皇上英明之功,元裴萬萬不敢居功的。至於酒菜,還是不要了,實不相瞞,末將在外,對家中妻女想念的厲害,急著想回去先見她們一面呢。」
葉元裴已經裝不下去了,只得咬著牙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說之前還得夸一夸凌天成。
其實他心裡卻在說:「知道你丫又在整我,也不知道是你的主意,還是莊思顏那野丫頭的主意,等我弄清楚了,一個個給你們還回來。」
不過他這麼一說,倒是得到滿朝文武的辯解,一個個笑道:「葉大將軍果然是性情中人啊!」
凌備了酒菜,可沒說你現在吃,你且去,先去妻子團聚,三日後,來宮中赴宴。」
&旨!」
再沒有哪句話,比這句更實在&再沒有哪句話讓葉元裴更開心了。
他從南辰門退出來的時候,還穩著大將軍的儀態,一步步的走。
等處了南辰門,突然就像旋風似地颳了起來,直往外面奔去。
宮中守衛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從一本正經瞬間成了奔走的影子,有點不敢相信,他們看到的就是當朝大將軍。
莊思顏跟著凌天成一道去迎了葉元裴,回頭又看著他入宮,後來再看著他跑回家去。
最後也一句話都沒說上。
不過想想,他家裡還有李花和葉珠,倒也沒有那麼難受了,左右不過幾日還會相見,而那兩位現在才是他的心尖肉。
三日後,葉元裴帶著李花,葉珠入宮。
凌天成也帶著莊思顏,凌甜甜迎了他。
同時在的還是那群文武百官。
宴席在武英殿舉行。
現場自是不乏歡樂之聲,絲竹悅耳,宮舞輕縵,數不清的恭賀之語,迴蕩在宮中每個角落裡。
莊思顏找李花說了一回子話,凌天成也跟葉元裴私下裡聊了幾句。
私下裡說話,自然不像在場面上那樣>
臣皆有禮。
凌天成臉上帶著戲謔,問葉元裴是不是在平陽關時,心就飛回來了。
葉元裴就回他:「是飛到他的身上。
凌天成似笑非笑:「既是是飛到了朕的身上,你回來為何不在宮裡住著,卻偏偏要回府里?」
葉元裴:「皇上有後宮三千,我要是住這兒,倒不擔心那些後宮佳麗們會打我,我是怕她們喜歡上我,到時候看你怎麼收場。」
也是知道凌天成的後宮裡無人,才敢這麼肆無忌憚,要是放在別的的皇帝那裡,真有後宮粉黛一堆,葉元裴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
弄不好就把人家和自己害的死死的。
凌天成雖不在意,卻也知道自己的皇后跟他關係非淺。
不過此時他倒也生氣,繼續笑道:「葉大將軍不必憂心這些,朕怎麼收場,那是我的事,你只管住下,我一會兒就讓人把葉夫人先送回去,告訴她,你不是回來看她的,是太過想朕才回來的。」
葉元裴:>
可真夠不要臉的,做為了一個皇帝,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你那臉皮得有城牆那麼厚吧?
可這一大堆罵人的話,還是不能當著他的面罵出來,只得咬牙。
凌天成笑的甚是得意,他斜眼看著葉元裴,許久才道:「太久了,不與元裴在一處,連個鬥嘴取樂的人都沒有。」
葉元裴:「您老的口味可真夠重的,喜歡跟一大男人鬥趣。」
對於他的揶揄,凌:「我小的時候&很嚮往軍營的日子,在那裡的人基本都不用算計,聽令行事,打仗回營,說的都是最想說的話,做的也都是灑熱血的事。」
他的眼神飄向遠方。
也許在很多年之前,凌天成真的想過自己也去做一個將軍,可以命運從來都不是他能主宰的。
他雖然也去體會了軍營的生活,卻永遠也不會像葉元裴那般輕鬆。
當然,這也是站在他的角度上去想的。
對於葉元裴來說,除了他說的那些好處,還有一系列不好。
到了沙場,人第一個想到的應是,怎麼在殺死對方的同時,還能保住自己的腦袋。
這是一個技術活,技術不過關的,都身首異處,用熱血澆了大地。
他算是幸運的了,能活到今日,可又多少他熟悉的面孔,都是留在遠方。
凌天成不會不知道這些。
他只是……,只是在此時此刻,想說些好的,輕鬆的話而已。
葉元裴在許多時候,是很討厭他的,尤其是他端著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命令著他去做一些他不喜歡的事,有時候還用這種權力來逗弄他,比如像幾天前。
可很多時候,他又能理解凌天成的。
到了他這個位置,能說真心話的人不多了。
天顏一變,那是會死人的事,誰也沒那個膽,敞開胸膛聊了一會兒天,出來的時候,頭不見了。
用在凌天成的身上,就是:「閒聊嗎兄弟,會掉頭的那種。」
既是葉元裴也不是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他只是比別人更多了幾分膽,更懂凌天成幾分。
能比別人多說那三分話,已經是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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