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窩在一棵樹上,看著凌天成走,看著李福把太監和宮女帶走。
又看到閒雜人等都一一退下,這才縱身躍下,往嫻妃而去。
她是仔細觀察過了,認定這人不是自己要找的接頭人,這才現身,然後很輕快地問:「你是在找我嗎?」
對,不久前嫻妃是在找她,可是現在什麼事都壞完了,這個女人還來幹什麼?
原本正在驚恐害怕的嫻妃,此時一看到莊思顏出現,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咬牙,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莊思顏卻輕鬆隨意:「我當然在這裡啊,不是你讓人通知我來的嗎?」
「可我沒讓你這時候來!」嫻妃低吼,已經失去一個妃子該有的儀態。
這事最大的打擊,並非全因為那沒辦法救回的貼身宮人,也不是自己降級罰俸的事。
而是這件事從一開始,她就輸給了莊思顏。
嫻妃甚至都想不到自己是哪裡錯了,明明一切都安排好的,怎麼現在她一點事也沒有,反而自己的人折了呢?
不過她很快想到了,那個太監是她宮裡的,所以這次事件,她也別想脫了關係。
思及此,嫻妃竟然笑了起來:「對呀,你是應該在這兒?這樣才能看到自己的宮人做了什麼骯髒事。」
莊思顏看她,眼睛明亮的好似星辰:「哦,你說那個太監是我宮裡的嗎?」
嫻妃冷笑:「不是嗎?」
然后庄思顏就跟著她笑了起來,而且笑的很是開心,笑的嫻妃都惱火了,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才聽到她漫不經心地說:「怎麼會?他是軒殿的,那是皇上的寢宮,又不是我的,那裡面的人又怎麼可能是我的?
哦對了,你不會是想連皇上都算計吧?
要說這事,還是你膽子大啊,我記得白天才見過你的,叫什麼嫻妃是吧?
嫻妃姐姐啊,在這後宮裡,女人得寵失寵沒什麼,能活下去才有機會啊!
你說說你現在,弄這麼一出,把自己和皇上都折進去了,以後可怎麼辦?」
嫻妃的臉由青轉白,再由白轉黑,跟五彩燈似的換了一遍顏色後,突然眼前一黑,就這麼倒了下去。
這個狀況,連莊思顏都沒料到。
不會吧,她可是做壞人的哦,素質這麼差的嗎?才一個回合,皇上那裡都還沒發話,她就倒了,後面還怎麼玩?
嫻妃的宮人們這會兒都慌了手腳,一邊扶著她猛喊,一邊派人快去太醫院。
莊思顏實在看不下去了,轉身出了御花園,往軒殿而去。
路真的太長了,她走啊走啊走啊,終於遠遠地看到軒殿的門,卻在半路被人一把拉住,直接拖到了黑暗裡。
其實這種力度,她如果反抗是很容易就掙脫的,或者一開始對方就不一定能抓住她。
因為從御花園裡出來,莊思顏就感覺到了有人跟蹤,為了讓那人現身,她還特意繞了一段路,所以才會走這麼久的。
還好,出手了,不負她所望。
那人穿了一身黑,臉也被蒙上了,不過從身形上分辨,應該是個男的。
莊思顏被他拖著,表現的很乖,不哭不鬧不叫喊,還很好心地說:「喂,兄弟,別往前走了,前面是一個死角,躲是挺好的,但是萬一來了人,你可沒地兒跑啊。
不如往左邊,那裡有幾處假山石,這會兒去的人少,也好跑路。」
扣著她的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她指的路,兩人一道往假山石邊躲去。
這裡正如莊思顏所說,有幾座人工搭建的假山,還有一個環山的湖。
人躲在假山上往外看,視覺是比較好的,四面開闊,也能看到有哪些人接近。
可是外面的人往這裡看,就比較難了,尤其是晚上,樹影山影交錯,再有湖水映著燈光,別說裡面藏兩個,就是藏十個八個,也未必有人會發現。
大概是看莊思顏比較老實,那人把手鬆開了,然後遞了一個巴掌大的,圓形刻這木牌給她。
莊思顏借著外面燈光,看到木牌上的字,是個「莊」,瞬間明白此人來自何處。
然後演戲的時間到了。
只見莊思顏兩眼皮一耷拉,聲音都帶了幾分哽咽:「父親……他還好嗎?」
來人說:「相爺無礙,只是被貶出京,難免會讓有些小人得逞,暗底里使壞罷了,還望娘娘把此事放在心上,儘快處理。」
莊思顏垂淚點頭:「這個自然,只是我也剛坐上妃位,根基不穩,又怕惹惱了皇上,要怎麼辦才好呢?」
來人:「娘娘只管放心,趁著皇上現下寵你,在他面前多提點就是,其它事自然有人打點。」
莊思顏「哦」了一聲,目光移到木牌上,就問了一句:「這個……」
來人大概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只回她說是莊老頭要給她的,說是可以拿給皇上看。
莊思顏就乖乖地把木牌收了起來,抬頭很天真很爛漫地問來人:「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來人:「娘娘請講。」
「我父親真的叛國了嗎?」
問這句話時,莊思顏的眼睛是看著那個黑衣人的,她要的不是對方的回答,而是他臉上的表情。
雖然來人把臉都蒙了起來,但是眼睛還露在外面。
而眼睛可是心靈的窗戶哦!
果然來人的眼神一滯,聲音都冷了幾分:「娘娘只要記住相爺無罪即可,別的無需多想。」
話說到這裡,來人轉身而去,很快就沒到了皇宮深處的陰影里。
莊思顏卻站著沒動,眼睛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腦子裡卻快速分析此人可能會來自何處。
武功不錯,尤其是輕功,看得出來是專門練過的,而且很下了一番功夫。
聲音陽剛,那肯定不會是宮裡的太監,就算是也是偽太監。
此人最有可能是宮門口的侍衛,或者凌天成的御前侍衛之類,暗地裡卻是莊老頭的臥底,因為要經常在皇宮裡傳信,所以輕功了得。
莊思顏沒有試圖看對方的面目,不過是不想暴露自己,外加也引對方上鉤,所以只從他的行為上分析,而自己基本沒做更盡一步的行動。
從假山那裡出來,回軒殿時,就看到凌天成在正殿的門口站著。
看樣子有點像等她,不過莊思顏假裝沒看到,腳步一斜,順著旁邊的一條小路,就往偏殿拐去。
「站住。」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隱隱的威脅。
躲不過去?莊思顏才不信邪呢,反正他人還站著沒動,莊思顏頭皮一硬,腳步一提,「嗞溜」一下就竄到了偏殿的門口。
正當她反手要把門上之際,一隻腳伸了過來,堪堪卡在門縫處,隨即整個殿門都被推開,凌天成順勢就把她推了進去,並且一直推到殿中一個軟榻上。
殿裡的宮人們先開始看到主子回來了,忙著跑過來要行禮,結果腰還沒彎下去,一抬眼,皇上也進來了,而且還是以這種姿勢跟主子一起進來的……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隨即很識趣的,都悄然往後退去,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就像這裡從來沒有人似的。
「跑什麼?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朕的事?」凌天成欺身壓在莊思顏身上,一臉寒霜。
生氣是假,假以欺近她的身才是真的。
天知道他的顏兒這時候多有的吸引力,身子軟軟的,臉頰紅紅的,黛眉杏目,怒視凌天成時,明明是在生氣,卻又萌又可愛,凌天成幾乎忍不住想直接把她擼到床上去。
反正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妃,兩人又發生過關係,俗話說,一回生兩回熟,似乎把她抱上床去,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麼想著,凌天成的身子一沉,手臂一動,已經把莊思顏從軟榻上抱了起來,直往床榻上而去。
也就在此時,「當」的一聲響,一個東西從莊思顏的身上掉了下來。
她慌忙跳下來,想把那東西撿回,然而凌天成卻快她一步。
腳下一轉,已經把木牌踢了出去,再落下來時,正好就落在他的手裡。
莊思顏慢了一步,臉上是急急的神情,眼睛卻晶亮一片,正暗暗觀察著凌天成的神色。
當他看清那木牌時,眼神明顯一怔,然後手指輕輕在木牌上撫了一下,似乎在檢測那木牌的真偽。
隨後才抬頭看著莊思顏問:「從哪兒找回的?」
莊思顏把頭垂下去,儘量模稜兩可:「舊時的箱子裡,無意間找到的。」
凌天成站著沒動,默了片刻才又問:「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哈?」莊思顏抬頭,不解地看著凌天成,沒搞清楚這貨在打什麼啞謎。
凌天成卻握緊木牌,聲色涼涼地說:「你也想讓你父親回到朝上,繼續他的莊相之路嗎?」
這下莊思顏就更不懂了,茫然地看著凌天成。
可是凌天成沒有給她更多的說話機會,轉身往外走去,像風一樣,瞬間就卷出門去,帶起了滿室的寒意。
莊思顏愣怔。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塊木牌跟凌天成之間有某種約定?
可惜啊,自己不是原主,也沒有一點她的記憶,不然就能回憶起與凌天成的點滴。
現在要是傻傻地再去問他,此木牌有什麼用?那不是打自個兒的臉嗎?可如果弄不清楚來龍去脈,凌天成很可能會誤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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