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比凌天成先到南辰門。
不過她沒在明處,而是躲在暗地裡。
反正她任何地方都能去,自己雖是后妃,不能妄議政事,但是躲起來,暗搓搓的旁聽一下總是可以的吧?
只是凌天成一到,就有侍衛給他報告了此事。
他往殿堂旁邊掩映的一處帘子邊看,果然見到莊思顏身穿正統的宮妝,已經搬好椅子,正襟危坐。
看這架勢,是準備常聽了。
不過也好,讓她聽聽朝中大臣的說法,了解一下莊昌遠現在的情況,省得凌天成跟她說多說少,她都覺得有問題。
只是這金殿之上,本來不該有女人的,今日又特別不同,凌天成料定這些大臣們,會再議莊昌遠的事。
萬一這個小女人聽的急了,闖出來怎麼辦?
思及此,就把李福叫過來,給他耳語數句。
李福的臉在聽到凌天成的話時,已經變的慘白,想往那處看,又不敢明目張胆,只得忙忙退出來,繞過後殿,直奔莊思顏而去。
莊思顏還覺得自己藏的挺隱蔽的,至少朝中大臣們都來了,卻沒有一個人看到她。
這會兒一看李肥宅過來,頓時臉色就不好了,瞪他一眼,把臉轉向一邊,裝作什麼也沒看到。
李福本來看見她就膽顫,這會兒又是在金殿之上,如果他們弄出什麼動靜,那簡直是不得了的大事。
莊思顏的膽子越大,李福看到她就越怯,畢竟不是合作關係的話,誰的膽肥,誰就占著優勢。
雖然李福沒想跟莊思顏對立,可這位娘娘每次看到他可都不是好臉色啊。
想了一陣,猶豫一陣,最後還是走過去,低語道:「娘娘,皇上說讓您安靜的聽,不要出聲就好。」
莊思顏「啊」了一聲,眼睛也往金殿上面看去。
嚇的李福差點去捂她的嘴。
幸好外面的人已經開始高呼皇上萬歲了,莊思顏的聲音成功被蓋了下去。
李福抹著頭上的汗,把慌亂的心也放下,這才悄悄地又回到大殿上。
不過經由此事後,他很懷疑莊思顏真的能坐到下朝。
中間李福就往那個位置看了幾眼,然後他成功地看到,婉妃娘娘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這一幕,凌天成當然也看到了,他輕皺了一下眉頭,目光突然轉到朝堂下正在說話的一位大臣臉上。
「這個事兒從昨日議到今時,各位臣工依然沒有好的注意,那你們是想讓朕想個好辦法嗎?
那朕倒是想問問你們,每日裡在文淵閣,主英殿都做些什麼?
難道就是討論朕該宿在哪個妃子的宮裡,又有哪個妃子該留在朕的宮裡嗎?」
眾位大臣一陣發懵,完全不知道皇上的氣來自何處,但是他問的話犀利啊,他們又答不出來,只能個個閉口不言。
凌天成起身:「莊相的案子就這麼定了,這是朕早已說過的,我希望各位臣工們能清楚,朕說的話,就是下的旨。」
他沒再多說,轉身就往後殿走去。
大臣們站著懵了一會兒,並沒有人急著散朝,反而在議論皇上今日的態度。
莊昌遠的案子雖然重翻了起來,可昨日皇上說他的時候,還是說的名字,今日卻用了「莊相」。
這看上去好像沒多大關係,然而對於每天都在琢磨天子怎麼想的眾位大臣來說,此事定然已經定了案。
翻出來重查不過是一個形式,而讓莊昌遠返朝才是真的。
他們當然不甘,所以弄清這層關係後,立刻有人去找駱柯。
駱柯多狡猾啊,能猜不出凌天成是什麼意思嗎?但是也正因為狡猾,所以他的話說的就更模稜兩可了。
就是昨日裡告訴莊思顏的那一套,反正正邪現在都在他的手裡,表面的話怎麼說都是從容的。
凌天成從後殿繞過來,來到莊思顏身邊時,她睡的都快打呼嚕了,而且嘴邊還有一絲透明物,稀稀落落地往下掉。
凌天成搖頭,彎身把她抱進懷裡時,才查覺她身上已經凍的涼涼的,尤其是那雙小手,像冰一樣。
放在他的脖子裡,還往裡面鑽了鑽,要找個溫暖的地方躲起來。
凌天成再次搖頭,乾脆把自己的披風也拿下來,把思顏裹了個嚴實,然後回了辰熙殿。
對莊思顏來說,這一覺,睡的那叫一個香,還做了美夢。
夢裡被美男擁抱入懷,兩人各種旋轉,各種浪漫,場景一會兒是雪花滿天,一會兒又是花瓣亂飛的,整的莊思顏好不激動。
正樂呵著是不是把帥哥趁機辦了,就覺得自己的嘴唇上一疼,神思頓時回到大腦,她也醒了。
然後真的看到自己面前有一張帥的無與倫比的臉,只是這張臉怎麼跟夢裡有點不太一樣,這張太熟了,而夢裡的她都沒怎麼見過。
她使勁閉了一下眼,再閉一下,再睜開時,瞬間把凌天成推開,自己也向後彈了出去。
「我去,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在上朝嗎?」莊思顏如見鬼般問他。
凌天成臉都黑了:「你還知道朕在上朝?」
「當然了,我看著你上去了。不是,你怎麼回來了,這是哪兒?我是誰……」
怔忪了半天,莊思顏總算從震驚里回過神來,看著辰熙殿裡熟悉的布置,才弱弱問一句:「早朝散了?」
凌天成「嗯」了一聲,坐回榻上,順手拿了一份奏摺翻開。
莊思顏就往他身邊靠了靠:「今兒還挺早的哈!」
「嗯」
莊思顏:「那個,我想問問你啊,凌軒,他們好像還揪著莊老頭的案子不放,你真的沒有別的想法?」
「嗯」
「別只嗯啊,好歹說兩個字,那些大臣們文縐縐的,我都沒聽太懂整的是啥?」
凌天成:「你懂。」
哎喲我去,真的是兩個字,還很簡短,很透心,聽了莊思顏好想打人。
她確實聽懂了,實際上她真正不明白的是,這事已經定了,凌天成為什麼還讓他們在那兒吵吵個沒完。
難道這些臣工們一天到晚都沒別的事情可以做嗎?真的沒事,就都來皇宮裡掃雪得了,反正周立平也忙不過來。
氣氛有些許的尷尬,莊思顏呆了一會兒,也覺得沒再談下去的必要,反正想要聽的都聽到了,轉來轉去就那些事,最多是看出來莊昌遠跟誰是一夥的,至於別的,還得一一去證實。
她起身,抻了抻自己的衣服,很瀟灑地說:「我先回宮去了,你慢慢看吧。」
凌天成也沒多說什麼,表示認同。
她在這裡,自己確實做什麼都靜不下心來,回去也好。
然而莊思顏並沒有真的回去,而是繞來繞去,找了一處角落,把自己的宮妝換了,又扮成男子的樣子,去了文淵閣。
今日還早,臣工們都在自己的位置,忙著幫凌天成分憂解愁。
莊思顏很順利地看到了駱柯,他也看到了莊思顏,卻面無表情,低頭看自己手裡的卷宗。
莊思顏也不在意,在裡面溜達了一圈,就有人問她是誰,來此做什麼的?
她很開心有人向她搭訕,坦白講自己來是找蕭安國大人的。
馬上就有人回她:「蕭大人在上書房,不在這裡的,這位大人莫不是找錯了地方?」
莊思顏:「是嗎?他不在這裡嗎?他不是三品學士嗎?怎麼不在文淵閣?」
有人給莊思顏解釋,文淵閣里都是正二品以上的官員,上書房才是蕭安國這等人待的地方。
這跟現在的辦公室制度差不多,總之高官和低官從辦公室,到待遇都是不同的。
莊思顏逛了一陣子,看到一位白須白髮的官員,手裡拿著一疊文件,往駱柯面前走,她就也往那邊靠了靠,很有些雞賊地豎著耳朵聽。
駱柯看到她靠近,就止住了那們大人:「聞大人,此事本官還沒想通,我們稍後再議。」
聞大人也是驚覺,很快點頭稱是,就退加到了自己的桌案邊。
莊思顏笑笑出了文淵閣的門。
聞敏和駱柯果然是一路的,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跟莊昌遠也是一路的?
那個來給莊思顏接頭的人,出現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來過。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按著凌天成最初的計劃在進行。
按照這樣的速度,用不了多久,莊昌遠就能重返朝堂了,可是莊思顏這邊到目前為止,還毫無頭緒。
她還是有些愁的,畢竟當初是跟凌天成簽過協議的,而且這是她穿越過來的第一單生意,順利完成代表著以後都會好好的。
從文淵閣出來,莊思顏就很想去一趟駱柯的家裡,或者是莊昌遠的家也行,或許這樣才能查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只是聽說莊昌遠被貶出了京,那他家應該也挺遠的,自己一時半會兒怕是很難去。
但駱柯的家嘛!好像可以考慮一下的。
她一邊轉悠著,一邊已經到了宮門口的太僕院。
這裡是進宮做事的大人們,停放車轎的地方,門口有侍衛守著。
莊思顏在門口都沒停頓,徑直就往裡面走去。
侍衛立刻攔住她問:「站住,來者何人,來太僕院做何事?」
莊思顏一副急相:「小的是駱柯駱大人的家僕,來他轎子裡取個東西,是很急用的,大人這會兒在文淵閣都急出汗了。」
侍衛一聽是駱大人的家僕,就沒那麼橫了,給莊思顏做了個請的手勢。
莊思顏的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忙著跟侍衛說:「您能跟我過去嗎?駱大人說了,那東西特別重,得有人抬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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